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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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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葛爷爷李奶奶商定好在家门口摆摊卖手套后,太素便忙起来了。
倒不是学习任务繁忙,而是她赶着织手套。虽然她织的速度快,但毕竟是还是要一针一针的织,两三天内是完成不了的。所以有时候晚自习的时候也织,为了节省时间,作业也直接抄符小婷的。
而太素买了毛线,第一件事便是先给符小婷织了一双粉色的带猴子图案的手套。
小猴子是用棕色的线织的,用橘黄色带金丝儿的线勾勒一圈,再用绣花的线绣上了眼睛、鼻子、嘴巴,看起来活灵活现的。
织的时候,符小婷恨不得时刻地盯着,总想拿出来摸摸。等织好了,更是谁都不让看,她旁边的女生想看看也不行,宝贝得什么似的。
她要给太素钱,太素没要,说道:“朋友之间不必在意这些”。符小婷听完后,也不再坚持,只是在心里认定了杨蔓以后就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听太素说打算在家门口摆摊卖手套,便说等太素准备好了,她把这双手套拿出来其他人看看,给她做做推销。太素连忙说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被老师知道就不好了。
符小婷想了想也是,肯定会被老师说的,便说:“那我帮你打掩护,谁问起就说毛线是咱们两个人的”。
“嗯,多谢你了。”太素微笑。
符小婷不好意思道:“你都没要我钱呢”。
太素只在课间和下课的时候织,偶尔也会忘了时间,符小婷便会提醒她,下课时也会帮忙理理线什么的。
中午同学们都去食堂吃饭了,太素独自坐在教室里,手指翻飞快速地织着,等到有人来了她便收起针线去吃饭。她到食堂的时候,通常符小婷也还在慢慢吃,并且会事先帮她把饭菜都打好。
这天周五,晚自习过后,一些同学早早得走了,来上自习的人不多,过了九点,校园里更是寂静无声。
“啪”的一声,教学楼里最后一个亮灯的教室,灯也灭了。校园里只剩下几盏昏黄的路灯竖立着,映得道路两旁繁盛的树木灌丛投下一片片墨色的阴影,黑漆漆的,仿若有不可知的东西隐藏在那里。
太素关好教室的灯,锁好门,往楼下走去。而其它的班级,人早都已经走光了,太素是最后一个走的。她想赶着把最后一双手套织完再走,再加上李奶奶织的,凑够了二十双,明后天就准备正式摆摊了。
天气眼看着就冷了,也该给李奶奶和葛大爷添置几件衣服。李奶奶觉得过俩月就冬天了,现在也还有的穿,等到时候再做就行。太素却觉得葛大爷和李奶奶的衣服比较旧了,似乎穿了有几年了。一到换季的时候,李奶奶都会给杨蔓做上两件,自己却总是穿旧的。葛大爷身上的衣服也是,虽然浆洗得很干净,但明显有些泛白显旧了。
夜晚凉风习习,太素下了教学楼,往学校出口的方向走去。
她今天还穿着过膝的裙子,李奶奶怕她晚上回来的时候冷,特意叮嘱她要穿件厚点的外套。
所以她今天穿的是李奶奶之前给她新做的一件小方领的浅蓝色粗布夹棉的外套。
太素在领子上绣了“大花”的头像,也就是李奶奶养得那只大花猫。又在盘扣那里加了几道纹路,在袖口绣上几朵颜色不同的小花,整件衣服便看起来精致又特别,非常好看。
轻轻的脚步声在这无人的夜里响起,一步一步显得格外地清晰。细小的飞虫团绕在路灯下上下飞舞,一只飞蛾不知从哪里冲出来,锲而不舍地冲撞着灯罩,在地上投下翻飞的影子。
太素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凝神细听,“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思考一会儿后,她折转脚步往回走,转过了一处灌木丛,那里有个人倒在那里,似乎是昏迷了过去。
半趴在地上的人上身穿着灰色的细纹衬衫,背面还算干净整洁,下身穿着黑色的裤子,露出的一只手腕上待着一只特殊金属制手表,跟现在流行的手表样式有些不同。他的裤腿处被利刃割破,伤口处正渗出黑色的血液,明显是受了有毒的利刃所伤。
想来刚才听到的呼吸声,就是他发出的。这人应该就是杨蔓记忆中救了然后又莫名消失的人了。这个人半趴着也看不清长相,只是看起来身量较高,形体修长,年纪应该不大。
太素觉得跟自己无关,想要走开,然而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上前蹲下身,看了下他伤口。手指在他的小腿上点了几下,手腕一转,并指成刀,指尖发出微不可见的荧光,缓缓地沿着伤口挤压过去,黑血便流了出来。
手指粘了点点血迹,太素放在眼前看了看,是红色的。拿树叶擦了手,有心站起来直接转身就走,却不知道为什么挪不动脚步。很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太素走过去把人架起来,准备把他送到医务室去。
半拖半抱之间,肩膀那里蹭上了些许泥土。太素转头撇了一眼,这个人脸上沾染了泥土,打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看不太清长相,只是从裸露出的皮肤可以看出这个人的肤色极白。
由于这个人个子太高,头靠在肩膀上几乎埋进了她的脖子里,这让太素有些不适应。
原本太素扶着个人并不吃力,但是太素不想和他靠得太近,虽然没什么用,也还是尽量和他拉开距离。手摸到这人的腰时总是觉得不太对劲,心跳会加快,呼吸会被打乱,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又有些让人无所适从。
于是,太素便只用手臂着力,另一只手虚虚环住不让人掉下来。
灯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步一步,静默无声。
校医务室在学校门口左转不远处的地方。
走了十多分钟,快走到校门口,想起记忆中杨蔓遭遇到的流言蜚语,且这个人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暂时没有大问题。太素决定先返回教学楼那边查看一下,看看是否还有人在。
想着也就几分钟时间,就先把他放在一颗两人合抱不住的大树后面墙与墙的夹角处,因为周围有灌木丛,人坐下来刚好就被挡在了,所以即使有人经过也不会注意到这里有个人。
往回走了几米,回到教学楼前面那条笔直的路。
果然,远远地便看到有个人站在路中间似乎正找着什么。走进了看,发现是赵姗姗,她正边走朝四处张望。
这时赵姗姗也发现了她,吓了一跳,惊讶道:“杨蔓,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走了吗?我刚才看见你不是……呃……”说着猛然间,停顿住了。似乎不知道要该怎么说,欲言又止。
看来的流言源头正来自于赵姗姗。
“那是我邻居家的一个哥哥,我奶奶看我这么晚还没回去,让他来接我的。结果他突然不太舒服。我刚送他去学校医务室。”太素解释道。
“你怎么没一起去,又自己返回来了。”对于这点,赵姗姗仍有疑惑。
“我刚看见你往回走,想着你是不是有东西忘在教室里了,所以回来看看。”太素这么说,其实也明说了,即使被赵姗姗看见刚才的一幕,也问心无愧的意思。
赵姗姗听见太素这么说,表情有些不大自然,虽然灯光昏暗,也还是怕被太素看出来什么,便低下头,说道:“谢谢你啊,我新买的一个蝴蝶发卡掉了,我来找找是不是掉路上了,下课时我还特意检查是戴在头上的。”
其实是因为今天岳宇阳有点晚,她一直在理科班那等岳宇阳,回去时,两个人要先去车棚那取自行车。正走着,她无意间看到杨蔓和一个人在教学楼前抱在一起。
因为隔得有点远,中间又有树和绿化带挡着看太不清楚,所以她便跟岳宇阳说“有东西忘记拿了,你先去车棚那等我一下。”然后,她自己悄悄地返回来一探究竟。
这会儿听见听见太素这么说,,赵姗姗有点感激,又有点失望。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失望什么。
“要帮忙吗?”,太素问了一句。
“不用,不麻烦你了,我明天再找吧。” 赵姗姗尴尬地说道。
太素说道:“那我明天找人问问,看有没有同学看到你的发卡。”
“不用了,可能已经被人捡走了呢”,赵姗姗语气急切道:“你那个哥哥不是还在医务室吗?你还是去看看吧!”
想到那个昏迷的人,太素说道:“那我先走了” 。
看见“杨蔓”转身,赵姗姗松了口气,这会儿岳宇阳还在车棚那里等着,她怕岳宇阳突然返回来找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他看到“杨蔓”。
结果,太素又转过身,杨蔓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太素勾唇一笑,道:“你想想是不是放在哪里忘记了?”
赵姗姗大眼一转,连忙接口说道:“我想起来了,我放在衣服口袋里了。杨蔓,我先走了啊”。说完,对太素摆摆手,也不等她再开口,急匆匆地跑了。
寂静的校园里皮鞋哒哒的响声渐去渐远。
太素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昏黄的路灯下,心里想着“我这会儿断了她的手,让她参加不了高考,是不是算是替原主报了仇?”
想到“原主这一生,在她生命中留有痕迹的人真的很少,她对于赵姗姗感觉很复杂,既有感激又有疑惑。所以最后一次见面时她没有问出口,她其实是想要假装自己有过一个好朋友。”
“那么,以后只要不惹到自己头上……”,想到这里,太素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就随她去吧!”
灯光下,一个短发少女从路灯下走过,脚步似慢实快,姿态翩跹,仿若画中人。
太素的身影消失不见后,不远处教学楼的墙后绕出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刚才昏迷着的李元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