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魑魅魍魉（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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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魑魅魍魉（12）——下一站
自打这蛇到了身边之后，佟白水就在它头的位置做了个扣儿挂在了腰间。
刚巧，就在珠子的附近。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直到刚刚，冽给的三滴龙血没入珠子。
像是呼应一般，珠子闪起了红光，那血也似的小蛇也跟着通身泛光。
光芒隐现之间，那珠子的上空竟然缓缓地凝结出了两滴龙血的模样，然后一滴径直射|入了小蛇的身体，一滴却在采撷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射|进了镜面里。
所有的风起云涌都在一瞬间止息。
小红蛇的身体终于不再僵硬，而是慢慢地、慢慢地软化了下来。佟白水于是把扣儿给它解了，它滑到地上后就缓缓地团成了一个圈。
只是它的动作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蛇头东一倒西一歪的。
是的，这会儿能够分辨出究竟哪一边儿是它的头了。虽然蛇头部分还是尖得过分，但好歹眼睛睁开了。两个小黑豆眼儿也像是醉极了，迷迷瞪瞪，却还在努力瞪大着，不肯眨一下眼。
——不知怎的，硬生生叫人看出些憨来。
佟白水试探着伸手凑到它的面前，它也是傻乎乎地靠过来，嘴巴张大了摆出咬人的架势，可它咬过来的动作远不如手缩得快。
憨成这样，真是……看着还怪叫人心疼的。
与此同时，采撷惊呼着喊佟白水：“小泉儿！我看到了！你说过的那个什么火海和人的！我通通都能看到了！”
佟白水立刻闻声看向她。
“是个男人，穿着铠甲的男人，不过他的铠甲已经破破烂烂的了，还沾满了血！他受了好严重的伤！”
采撷极力描述着她所看到的景象，语句虽然凌|乱，却努力完整地描述着。
“他的伤开始愈合了，非常快的速度在愈合！他的伤好了！他睁开了眼睛——”
采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快，语气也越来越急促。
“他在看你！”
这一句话，采撷的声音里带了那么一丝不确定。
“他应该看不到你啊，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觉得他在看着你，小泉儿，你认识他吗？”
“我不知道，”佟白水抿唇，“你忘了，我记忆还没恢复。”
采撷却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反而更惊异地叫喊了起来：“怎么可能！他好像听到了你在说话？他、他笑了一下，然后倒在了地上，他这是——他睡着了？！”
等了好一会儿，再没有等到别的动静，采撷才再度开了口，“小泉儿，我觉得那个人肯定跟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要是能够想起来就好了。”
佟白水没回她，只兀自在想着些什么。
“啊！冽！”采撷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我是说，按照他的说法应该是……回家了？”
“怎么了？”回答她的是金鳞，“你舍不得他走？”
“有一点，毕竟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了。”采撷坦率地说，“不过，他一直以来给我的感觉都好像是没有可以回去的家一样，又独又孤。怎么说呢，现在他愿意回去了，还挺为他高兴的。”
“你……”金鳞像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算了。”
“他已经走了。”
说话的是许久未见的龙太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几年不见，他也出落成了个翩翩少年郎，这会儿，他一身银鳞甲胄，含笑看着她们。
“趁那家伙闹出来的动静还没有停，抽空来看看你们，顺便道个别。”
“你也要走了？”
“嗯，我们龙族这几年没有处理掉的事情，那家伙一来就解决了，差距太大，所以接下来我准备好好修炼，大概很久不会出来了。”
龙太子看了看依旧电闪雷鸣着的海面，旋身飞远了些道别。
“不说了，我该回去了，就不跟你们说再见了，有缘自然还会重逢的。”
*
自冽和龙太子道别之后，又是几年过去了。
这几年里，佟白水等人依旧选择了在外游历。这一次会选择回来，是采撷感觉到了离开的契机。
所以，她们是回来跟素秋告别的。
几年过去，陶然居还在原来的地方，只是比起一开始，地方又大了许多。连带着新买下来的左邻右舍，现在的陶然居，已经称得上是庞然大物了。
只不过，虽然陶然居变大了，来往的人也络绎不绝，一切却都还是井井有条的。
“这可多亏了小陶，”落霞这会儿对他是赞不绝口，“书斋里的生意现在都是他打理的，很多主意也都由他来拿，陶然居的规模能扩大成现在这样，他功不可没。”
秋水也觉得小陶很不错，不过她却是因为素秋：“小姐现在只需要潜心写作，专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琐事儿都不用她操心，小陶都会解决的。”
“这么看来，小陶在这儿，倒是帮了大忙了。”
“不敢居功，”却是听到了这话的小陶走了过来了，他向着二楼素秋常待的书房位置遥遥施了一礼，“比起小姐大恩大德，小陶做的只是微末小事。”
比起几年前，现在的小陶白袍素带，长身玉立，最为简单的服饰，也掩不住他出众的容色。而不知道是不是常年浸|润在书香里的缘故，他的身上还带出了一股子的儒雅风流来。
说话时，他声如珠落般清朗，又如清泉般和煦，是个令人生不出恶感来的谦谦君子。
在听得落霞的介绍，知道了佟白水等人的名姓后，小陶素来含笑的面庞微微凝住，而后，对着佟白水她们郑重地拜下——
“我便是崂山那举人的儿子，蒙诸位侠义，我们母子二人才能够沉冤昭雪，得报血海深仇，还请受我一拜！”
崂山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记着，还是那举人的儿子，咦，等等……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话还没说完，书斋的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生意做大了，总会惹来一些红眼病。
小陶直起身子，道了一句“我去去便来”，就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别看他看起来文弱，身手却是不错。只几招就把闹事的人给收拾得服服帖帖，别说，那招式又利落又洒脱，生生透出一股子不羁来。
所以……明明是个潇洒的少年郎，怎么偏偏，一说起素秋和报恩，就潇洒不起来了呢？
*
还是采撷先发现的。
她话本子看得多了，脑补能力就比较强。不过这一回呀，她信誓旦旦，绝不是她捕风捉影，是真的有苗头！
而佟白水观察下来，也觉出了这一点。
平日里游刃有余、待人接客都能够面面俱到的少年，一提到素秋面上便自带了三分笑，行止之间也不由得带上了一些拘谨。
定期到素秋面前汇报事情的时候就更别说了，头也不敢抬，说话也似乎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惊扰了些什么。
“他喜欢你。”
是连佟白水都能够看出来的程度。
彼时，佟白水和素秋在庭院中对坐赏月，许是那龙气之后的后遗症，素秋也爱上了时常小酌。
本是在说离开的事，素秋舍不得，略多灌了自己几杯酒，而听了佟白水这似乎没头没尾的一句，稍微带上了一些醉意的素秋却是莞尔一笑：“我知道。”
微醺的状态下，似乎格外的不设防。偏偏此时的素秋，单单只是提到他，就忍不住漾开了微笑。
佟白水于是也了然了。
只是……
“你分明也喜欢他，怎么？”
“怎么一点儿也不挑明？”素秋反问，“怎么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样、连个笑脸儿也不给？”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素秋的面上带出了些恼，又似乎该说是女儿家的娇俏，酒意熏然，颊上飞红，美而不自知，“谁叫那个呆|子，总是爱说些报恩、报恩的话，叫人着恼！他那么爱报恩，就让他报个够好了！”
佟白水失笑。
素秋她呀，这喜欢也不比那少年少。
也好，不管是什么方式，至少她的身边，也终于有了另一个人、不对，这会儿的佟白水已经知道了，小陶确实已经死了，死后被竹子精所救，已经称不得人了。
不过这样更好，这样的话，他就能够一直陪着素秋了，不会分开，不会有遗憾，两个人相伴着走过余生，共度许久、许久。
“而且，”素秋忽然探身凑了过来，像说悄悄话一样，对着佟白水小声、再小声地吐露，“也不知为何，就是不想那么轻易就让他如愿，便让那呆|子再傻纠结着呗。”
*
佟白水是挑了素秋还睡着的时候走的，省了那些离愁别绪。
临出门的时候，她看到了倚坐在门口的小陶。
“你一直在这里等着？每一个晚上？”
被看透了心思，初还有些慌张的小陶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诚实地应“是”。
佟白水回身看了眼素秋所在的方向，忽然开口对小陶说道：“既然有意，就别老是把报恩挂在嘴上。”
难得的提点，还是看在素秋的面子上，既然两|情|相|悦，就不想她再等太久。
“恩情和爱意是很容易混淆的，如果你不是真心诚意，就别去招惹她。”
“我是！”小陶惊喜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听了佟白水的话，却还掷地有声地回答，“我是真心诚意的！”
佟白水扬了扬唇角。
“保证的话就不必说了，能做到什么程度，看你实际行动。”
“我会的！”小陶对着佟白水郑重道，看佟白水转身离开，渐渐走远，他还真挚地连声道着谢。
*
“准备出发，下一站——”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魑魅魍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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