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聊斋]等一等，我照个镜子》沐听风砂

35、魑魅魍魉（11）

　　第35章☆魑魅魍魉（11）——终别离

　　日子无波无澜地过着。

　　很快，龙太子就提议大家继续去外头闯荡闯荡。

　　不知道是不是行侠仗义了一次化解了那龙气，已经恢复过来的素秋，一门心思打理她的陶然居，第一个就拒绝了。

　　而其余的人在各自权衡之下都答应了下来，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在临出发前，率先提议的龙太子却收到了一封家书。信中提到说他们龙宫里头发生了大事儿，要他赶紧回去。

　　少了龙太子，剩下的人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外出闯荡去了。

　　这一去就是几年，期间，众人遇到了很多离奇的事儿，也意外地得到了一些天材地宝。

　　几年下来，几人的修为都有了不同的长进。

　　而模样变化最大的当属小胖墩儿和小狐狸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天材地宝补多了，小胖墩的个子窜得飞快。抽条后的身材没有了半点儿小时候的虚胖不说，修长的体型还看起来颇具武力值，叫人不容小觑。那张脸更是出落得出类拔萃，星眉剑目，鼻梁高|挺，高高的马尾竖在他的脑后，衬得他整个人干净利落而又英武不凡。

　　跟他比起来，小狐狸转化成的小小孩童都只能称得上是标致可爱了。

　　不过，成了英俊青年的小胖墩儿改不了骨子里的冷淡，还是人如其名的又冷又冽，而且他还有一个特别奇怪的习惯，只穿黑衣，不沾半点白色。

　　小狐狸好奇问他的时候，冽无言了半晌才终是吐出了一句：“我已经不配穿白衣了。”

　　「可惜了，」采撷私底下悄悄对佟白水讲，「他一袭白衣的时候可帅了！」

　　佟白水记得镜采撷之前曾提过一嘴，没想到她居然还记了这么久，看来这人穿白衣是真的很帅了。

　　「那是，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采撷不满地强调，「他最帅的那身装扮我也已经搞清楚了，那叫挑粪装，能把这种衣服也穿得这么帅的，他可是头一份儿！」

　　「嗯，行，知道他帅了，我们快到了。」

　　*

　　佟白水的敷衍会让采撷有多生气暂且不提，她们确实是已经快到了。

　　再准确一点来说，或许也能称得上说一句“回来了”，毕竟这算得上是他们在这个世界第一个落脚的地方。

　　是的，就是素秋的陶然居。

　　外出几年之后，他们到底还是回来了这个地方。

　　越是靠近，几人的脚程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或许这也是一种归乡心切吧。

　　快到了的这天晚上，他们在野外露宿的时候，冽和小狐狸金鳞原本在溪边捕鱼，却带回来了一样东西。

　　“这是……捡回来烧的柴禾？”采撷说完又自己否决了自己的猜测，“不对不对，这是……一条瘦不拉几的蛇？”

　　也难怪她猜不出来，这东西实在是长得怪模怪样。

　　说它是根树枝吧，长得确实是挺像，但金鳞和冽去湖边捕鱼，想来也不至于只捡一根树枝回来烧。

　　说它是条蛇吧，它的头和尾巴一样的尖，还真分不出哪一边是头，哪一边是尾巴。而且，蛇不应该是弯弯曲曲身体十分柔软的吗？可面前这一个条的身体却直直的、硬|邦|邦的，活脱脱一根棍儿！

　　再说它的颜色，那又哪里是一条蛇的样子？

　　这又细又瘦的样子，应该还是一条小蛇，可它这身体却有点接近于是树枝一样的枯黄——而待它这身上不知是什么的伪装去掉之后，那通体的鲜红看起来就更诡异了。

　　是的，这是一条全身通红的蛇，而且它的躯干上，看不出丝毫杂色，也找不到丁点鳞片。

　　实在是怪极了！

　　“这是拿回来加餐的？”佟白水看了看搭好的架子上正在烧的水，“反正还没烧开，倒是应该来得及。”

　　采撷强烈拒绝：“我才不吃这样子奇怪的东西呢！谁知道它有没有毒？”

　　“毒不死人，”金鳞甩了甩这根棍、不是，这条蛇，“再说它不知道是不是被雷劈傻了，这会儿连咬人都不会。”

　　“打雷？”采撷看了看天，“什么时候打过雷？”

　　“你们这儿没看到？”金鳞惊讶地和冽对视了一眼，又看回手里这条蛇，“那这蛇估计还不简单。”

　　不过再不简单，这会儿它依然只是根挂棍儿，一根不能发声不能动，什么也做不了的棍儿。

　　也不一定，既然是根棍儿，说不定能用来防身。

　　这样想着，金鳞把它递给了佟白水，让她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明白他这是觉得这几个人里自己是最弱的，但佟白水怎么也琢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给了他们这种错觉。

　　算了，反正够长，就当拐杖用了吧，走路走累了也能借借力。

　　不过在把它当成是拐杖用之前，看它这长度合适，佟白水先把它用来搅拌煮汤了。

　　*

　　到陶然居的时候，众人还没走到门口呢，就被门外拥挤的人潮给惊呆了。

　　走到了近前倒是发现，这些人一到了大门口就规规矩矩地排成了一列，依次有序地走进去。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几人倒是想走进去，不料却被排着队的人挥挥手驱赶：“别想着插队，老实后面排着去！”

　　还是店里的落霞看到了她们，连忙把几人招呼了进来，边走还边解释：“今天正好是新的话本子发售，所以热闹了些。”

　　“我看可不止，”佟白水看了看正中招呼客人的陌生少年，又指了指门外数量也不少的女眷，“有些人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还别说，小陶这一张脸长得是真妖孽，他这还没张开呢。”

　　言下之意，真长开了，还不知道要惹得多少姑娘家芳心萌动。

　　“怎么会招了他？”单单只是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这样招摇了，以素秋的性子，应该更希望日子恬淡而安静些的吧。

　　“不是招的，是送来的。”落霞倒是想解释，不过小陶被送来的时候她正好有事不在，“还是事后听人说的，说是被一只竹子精送来的，当时还是个小孩子，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是要给小姐报恩，还求小姐赐名来着。”

　　到底是当事人就在这里，落霞是凑在佟白水耳边小声说的。

　　“依小姐的性子本来是不想收下的，只架不住竹子精也跟着央求，小姐没奈何才只好收下。”

　　“然后赐名‘小陶’？”陶然居的“陶”？素秋这是太喜欢陶然居呢，还是太敷衍？

　　“不是小姐赐的名，是这孩子固执，一定要等小姐给他取名，就先用陶然居的‘陶’作姓，‘小陶’、‘小陶’地唤着。”

　　说话间，落霞已经带着她们上了二楼，来到了素秋的书房。

　　这会儿，陶然居士也不在创作，看到她们的时候，非常惊喜地朝她们迎了过来：“实是许久未见了，可还好？”

　　——金鳞和冽自是不耐烦看她们叙别情，跟素秋打了声招呼后就自去玩了，只不过，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却只回来了一个人。

　　“咦，冽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说是有事，要出去几天。”

　　“你居然没跟着？”

　　“我又不是他的小尾巴，为什么非得要跟在他身后做事情？”

　　“这不是看你们哥俩好，总是黏在一起嘛~”

　　“谁跟他总是黏一起——不是，你怎么老提冽？”

　　“就是顺嘴问一句，谁老提冽了。”

　　“你看，你又提了！”

　　“你别无理取闹！”

　　……

　　熟悉的场景再一次在眼前上演，佟白水已经司空见惯，素秋却生出了几分怀念：“还是老样子。”

　　是啊，还是老样子。

　　只是这会儿谁也不知道，有些东西，有些人，习惯了的，也是会变的。

　　*

　　冽回来的那天晚上，海面上打了整整一夜的雷，闪电不时劈开漆黑的夜色——整整一夜，临海的人们都没敢合眼。

　　佟白水也和采撷一起倚在窗边，看着大海的方向。

　　金鳞也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回了小狐狸的模样，钻到了佟白水的怀里让她抱着。

　　冽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她们面前的。

　　一手扶着窗牖，一脚踩着窗框，浑身浴血，就这样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走了。”

　　金鳞急忙抬起脑袋：“你要去哪儿？”

　　冽笑了笑，这难得的笑出现在他脸上，明明衬着他满脸的血色该是有几分邪气的，可却偏偏让人看出几分纯挚来：“我要回去了，回到我来的地方。”

　　回家啊，金鳞想，那就没办法了。

　　“那再见吧。”金鳞想了想，又补了句，“祝你一行平安顺利。”

　　“谢了。”冽受了，又看向佟白水，道，“你于我有恩，临行前，我赠你三滴龙血。”

　　语毕，佟白水就见三道红光朝她而来，直直射|入了她放珠子的地方。

　　冽送完龙血转身就走，只是在他走之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又返回留下一句话，才再次翩然离开。

　　“那家伙的麻烦解决了，如果不想再被他缠着去闯荡的话，建议你们趁早先溜。”

　　——相处这几年，终于还是让这冷冽的家伙，学会了开玩笑了。

　　只是，佟白水这念头刚起，就被身上的又一道动静给吸引了。

　　是那一根棍儿似的蛇，终于，有了不同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