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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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最后我还是被嘴上十分嫌弃我的斑半拖半拽地拉回了家。
我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伸手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对着不打算在这儿多呆的宇智波斑开口：“谢谢你了啊，还有那啥……能不能麻烦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泉奈，我——”觉得泉奈那孩子有时候真是敏感过头了。我没上战场前他都担心得不行，要是知道我对战场和杀人明显地适应不良，那家伙又会怎么想呢？
况且泉奈本身又是比较容易钻牛角尖的那种，又偏偏细致早熟，这种性格看似很好养不用别人操心，但有时稍不注意就自己一头扎进死胡同撞死在南墙也不回头。
啊，心累，为什么现在的小屁孩都如此让人招架不住。
靠在门口的炸毛少年稍稍侧身，他皱着眉头，似乎不怎么耐烦的歪歪脑袋，用“这种事还用你说”的眼神明晃晃的表达了对我的嫌弃。
“放心，我没兴趣把这种事当谈资。尤其是这种只能起负面带头作用的。”
……卧槽负面带头作用是什么鬼你给我说清楚！我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好不好！！明明只是个炸毛居然敢如此嚣张！！能把我摁在地上打很了不起啊是不是？！！
……好吧，是很了不起orz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怨念，斑轻轻“啧”了声，像是不怎么乐意地补充道：“在战场上别想太多，目前来看你的目标就是保证生存。”说着他哼了声，短促的鼻音中有种恨铁不成钢的不满，“当初教训别人说得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就不行了。可别告诉我你的器量只是这样了。”
……所以说，你们兄弟俩关心人的方式要不要这么扭曲啊摔！直说“努力活下去不要放弃自己”很！难！吗！要不是我大智若愚目光如炬神思敏捷一眼看穿你们傲娇闷骚怕寂寞的本质我一定跳起来上去就是一巴掌！
“堂哥，”我深吸一口气，一脸真挚地看着斑，“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你套路这么深，不了解你的人只会想把你套上麻袋揍得妈都认不出来。”其实这种毒舌傲娇型的人设要是在日常番里是很吃香的，然而堂哥啊！我们是活在战斗番少年番的路人甲啊！这么浪的人设在这种剧情里很容易就跪送人头的你造吗！永远都是那种出现在重要剧情NPC的回忆里被躺枪/洗白/秀恩爱/送人头/反面教材的苦逼角色，其悲催程度堪比泡面里大家都不爱吃却必须存在的脱水胡萝卜丁，以及某个猩猩笔下明明声优是初代萌王结果本体别说金蛋蛋了，连银蛋蛋都变成眼镜腿的新吧唧啊！！
以上这些是我发自内心的呼唤。
然后耿直如我就被斑揍了（并没有被套麻袋）。
头上顶着大包的我默默注视着宇智波斑冒着火气大跨步离开的背影，颤巍巍地举起手朝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
可恶……区区一只炸毛，还是只傲娇的炸毛就敢这么嚣张！要不是打不过他——好像我以后也不太可能打得过他……啊，心累。
21
对于一个忍者，即使是一个新手忍者，死亡也是家常便饭的事。当然，一个人显然只能死一次，所以忍者会遭遇无数次其他人的死亡，族人的，敌人的，认识的，陌生的，你会亲眼目睹数不清的生命倒在自己面前，直到死神拖着镰刀找上你。
至少对我而言，这是痛苦且难以习惯的事实，就像钝刀卡在心口，疼不深却也合不拢，每碰一次就疼得深一点，直到彻底麻木或者完全崩溃。
要是在上辈子，打死我也不信自己能从一个连解剖小白鼠都肝颤的普通人变成满手血腥的职业杀手。
然后事实证明我在经历了杀人→吐→做噩梦→杀人→吐吐→做更多的噩梦→杀人→吐吐吐→噩梦噩梦噩梦之后就接受了这个搁在以前我宁愿去死也不愿选择的未来。
在我总算能勉强对杀人这种新日常平静对待（至少是表面上）后，我发现噩梦依旧无法结束。
我曾以为人生最大的不幸是终其一生也只能与自己渴望的领域越走越远，直到我发现还有人会为了自己的生存不惜一切去剥夺别人的生存，当我以为这是不幸的极致时，我接着就看见更悲惨的世界——没有与生俱来的高贵地位，也没有手握利刃的能力，连活着的权力都不被自己把握，甚至没法空出一点点闲余的时间感念自己的悲惨，只是睁着一双双浑浊的，没有爱也没有恨的眼睛挣扎着、挣扎着，用尽本能地追逐着生，最后徒劳地死去。活得像虫子，死得也像虫子，没有人会记得他们——开玩笑，你会在乎一只虫子的生命吗？会在乎一只虫子有没有家，有没有欢乐或悲伤吗？
更何况这个世界从不缺虫子，每一天都会有无数这样卑微的小东西出生，然后每一天都会有这样卑微的东西不值一提的死去。
——可是。
“泉奈也觉得这是正常的吗？”我低着头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掌——小小的、干净的、瘦长的，指腹和指根覆着细密的薄茧——标准的忍者的手，“对于这种事情。”我抬头看着周围一片断壁残垣，不久前这里还是一些平民的居所——如果这些砖块和茅草堆成的歪歪扭扭的“洞”也能称得上建筑的话——然后，如同我眼前所见，两帮忍者的厮杀毁了它。
纵然表面上忍者是尽可能避免波及平民的，但用脚趾头想都明白会有多少忍者把手无寸铁，杀伤力远逊于自己的平民的命当命来看，况且许多忍者也不怎么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我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地上大片的血迹和疑似人体内脏的某些残块上——这些显然是居所主人的【遗留物】，像是被刺痛了一样立即挪到更远处的地方。
——无论看多少次，我都做不到习以为常的“景色”。
泉奈直起腰，这次他其实是初次参与外面的任务，有些困惑地眨眨眼：“信安姐，你是说死人吗？”他伸头看了眼血迹，稍微露出一点不舒服的表情，但这种“不舒服”不是对死亡的畏惧或者对死者的同情，只是纯粹地感到视觉上的“不适”，就像看到屋子里出现的脏东西一样的介于“无所谓”和“不爽”之间的感觉。
我摇头：“不。不只是这样。”我斟酌着用词，试着捋顺自己脑中一团乱麻的想法。
“我的意思是，”我缓缓收拢五指，仿佛这样就能抓住自己心里一鳞半爪的疑惑，“泉奈，你觉得这样的活法是对的吗？或者说，这样的活着有意义吗？你看，我们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为什么一切都没有改善，忍者也好平民也好——”为什么我们要因为上面那些大人物的所谓“雅趣”，“面子”或者说实实在在的“利益”——可无论是土地也好人力也好，这些真正的【大头】到头来都落不到我们头上——牺牲这么多？
泉奈脸上的困惑加深了。他放下手中的绷带（那是帮我换下的），有些迟疑不解地看着我：“这跟对错有什么关系吗？我们、还有他们——”他似有所指的抬手比了下周围，我甚至不太清楚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我们身边的族人还是已经不存在的居所的主人。
“大家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啊，信安姐怎么会觉得这很奇怪呢？”
“……所以，即使是这样的遭遇也能忍受吗？”
忍者拿自己和族人的命换来的不过是能维持生计的金钱，而平民，尤其是农民，在他们经历了从大名到城主再到庄屋的层层压榨后，即便是丰年也难免饿死的风险，更不要提战争年代了。
即使是遇到这样的事也能觉得【不要紧】？
“嗯？信安姐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不，泉奈，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泉奈想要改变这种现状吗？想要让族里的大家活得更轻松一些吗？”
“当然啦！”说到这个话题时泉奈显然高兴了起来，他颇有斗志地挥了挥小小的拳头，“只要宇智波能打败千手，打败所有其他族的忍者，大家就不用担心打仗了！”
“……”
泉奈扳着手指一件一件的数：“这样隔壁勇秀的妈妈就不用在大家上战场前偷偷抹着眼泪祈祷了，里奈阿姨可以放心地去镇子里买好多好多草莓大福，我们能有更多时间吃伯母做的秋刀鱼，爸爸叔叔他们也不会有危险了，哥哥也一定能真正开心地笑出来——大家都能幸福地、没有痛苦地活下来！”
“……”
“虽然千手那些家伙很难缠，不过宇智波一定是最强的！所以我一定会帮着哥哥干掉这些人的！我希望族里的大家都能好好的——”
“……”
“……信安姐，你怎么这副表情？你的伤口是不是疼了？是我刚才绷带绑得太紧了吗？”
“我……不疼啊，泉奈。”
我只是……很心疼。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20~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