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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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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顾清宁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你不是要回家吗?他来接你了。”不禁莞尔,语气仍是百般温柔。
“但是……”顾清宁有些紧张,不由得扯了扯衣服上的带子。
“难道你想留下来?这也不是不可以。”微微勾唇,似有些玩笑的意味。
“你是个好人。”顾清宁看着他的眼睛,真诚道。
“好人?”男子挑了挑眉,有些不以为然。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他们应该在石林迷路了,我带你出去。我可不想我的房子被暴怒的沈三公子给掀了。”叶澜偏过头,没有看顾清宁。
“谢谢你。我希望你没有恶意。”
“走吧。”叶澜揉了揉顾清宁的头发,温柔道。
随着叶澜出门,顾清宁就看见门外百无聊赖,一直来回踱步的叶沉。叶沉一看见她,立马转过头,似是有些恼怒,拐进了一旁的竹林。
“这……”顾清宁有些尴尬地看向叶澜,莫不是在恼她?
“他又闹小孩子脾气了。”男子笑笑,并不在意。
“不要紧吧?”
“他就这样,别管。”男子转身,对着竹林的方向喊了一句,“喂!叶沉,我等会儿就回来,别乱跑。”
“你别回来了!”稚嫩的童声听起来竟有些刺耳,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
叶澜有些尴尬看向顾清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多么有趣的一对兄弟,顾清宁心想。笑靥如花,明丽动人。却没注意到身旁男子眉间的落寞。
随着叶澜穿过一大片枯藤缠绕的老林,脚下又多枯木衰草,羊肠小道泥泞不堪。脚下一时没踩稳,摔了一跤。所幸无碍,身着的青衫却满是泥污。
顾清宁微微羞恼,正欲抓着旁边一根藤站起来,抬眼,却见一只宽大厚实的掌,白净修长的指。男子眉目温柔,嘴角盈满笑意。
“谢谢。”
叶澜没再放开她,静静地牵着她,放慢了步子。
“他们应该会从这里经过。”看着不远处一道小路,叶澜对顾清宁道。
“嗯?”
“所以,送到这里。”叶澜放开她的手,笑道,“对不起。”
“没关系。”顾清宁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是他劫她到此,可她并不曾担心他会伤害自己。或许是自己太信任他。
“那……再见。”男子微微颔首,气质出尘,转身便欲离去。
一阵劲风,叶落地无声。
“站住!”
叶澜刚一转身,便被两个突然出现的男子一前一后给挡住了去路。
远岚!墨寅!顾清宁看清是沈祐衡身边的人,有些激动,却担心他们对叶澜出手。
“清清!”沈祐衡有些激动,于一旁林中现身,走到顾清宁身边。
“沈祐衡?”
“你没事吧。”看着日夜心心念念的佳人终于在眼前,沈祐衡有些语无伦次,竟问了些毫无意义的话。
“没……事。”顾清宁有些心不在焉,她担心着叶澜。
“没事就好。我们回家吧。”沈祐衡温柔道,欲执起顾清宁的手。
“那他……”顾清宁转身看着被远岚和墨寅包围着的男子。
“一并带回去。”
“不……”顾清宁有些激动,抓着沈祐衡的袖子,祈求道,“不要……”
“他是个祸患。”男子一字一句道,语气阴狠决绝。
该死!远处山林中,一个小孩看着这厢的一举一动,一只手捶向一旁的树干,呼啦一声,飞鸟四散奔离。
叶澜!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阿衡……别……”顾清宁看着沈祐衡的脸色,甚至有些害怕。
“带她回房。”冷冷吩咐道,目光冰寒。
“是。”远岚有些尴尬地看着顾清宁,“顾姑娘,要不先回去……”
“你到底要对他干什么?你不许伤害他!”顾清宁咆哮道,拼命挣扎着。
“远岚,封住她的穴。”男子按了按眉心,微微苦恼。
“沈祐衡……”顾清宁还没说完一句话,便被远岚给点了睡穴,昏倒在远岚肩头。沈祐衡接过顾清宁,抱着她回到梅苑。
轻轻吻了吻沉睡女子的额头,沈祐衡笑了笑,温柔道:“我会保护好你。”
“照顾好她。”低低吩咐花宛,沈祐衡回头看了床榻上的人一眼。虽万般不舍,仍回到了沈府。
阴暗潮湿的狭小空间内,一个墨衣男子被绑在柱子上。额前碎发有些凌乱,微微遮住了眼。此时正笑着看向眼前面无表情的沈三公子。
“你到底是谁?”
“在下姓叶名澜。”叶澜笑道,似乎并不介意身处这样的困境。
“你到底有何目的!尽管冲我来,少打她的主意。”
“哦?”轻勾唇角,男子玩味地看着眼前的人,“如果我说目的是她,你会怎样想?”
“你!”沈祐衡脸色铁青,不由得握紧拳头,指节发白,青筋暴起。
“这样就生气了?”叶澜摇了摇头,似有些无奈,“堂堂沈府三少爷,竟困于儿女私情。着实有趣。”
“你最好不要对她存有非分之想,不然……”
“不然如何?”语气轻佻,神情自若。等待着眼前男子的回答。
“我会让你永远也出不了这间暗室!”
男子环顾四周,若有所思道:“虽然很困难,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哦?你大可尽管试试。”沈祐衡从案上拾起一个木匣,示意一旁墨寅动作。
只一刹,叶澜感觉全身几处大穴被封,动弹不得。果然好身手,不愧是跟随沈祐衡多年的亲卫。
“吃了这个,你大可好好在此地修养生息。”沈祐衡淡淡道,将匣子递给一旁的宣鹤。
被宣鹤用劲力扼住咽喉,强制咽下药丸。叶澜只觉头晕,却仍努力睁开眼看着眼前模糊朦胧的身影。
渐渐,眼前一片黑暗。
顾清宁早已醒转过来。远岚制穴手法较轻,并未下重手。花宛一直守在门外,她也毫无办法,只是希望他能放过叶澜。
她其实并不了解沈祐衡。虽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他却从未告诉过她任何一件有关他的事。他的决定也从不需要她参与。她和他,一直都有一条信任的鸿沟。
“吱呀——”门被推开,锦衣男子缓缓走进来,面容有些憔悴。
顾清宁定定地看着他坐在自己对面,看着他斟了一杯茶,看着他凑过来……
下意识地偏开头,却听得男子戏谑道:“怎的?嫌弃我了?”
顾清宁站起身,后退了几步。险些撞到后面的架子。
“怕我?”男子微微挑眉,语气讥讽。
“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好?你竟会为了他向我求饶?”
“叶公子只是我朋友。还请你放了他。”顾清宁转过头,不去看他。
“放了他?既然沈三没有调查出他的身份,那现在就由我代劳。”
“你……”
“你好好休息,改日再来看你。”男子冷冷道,并不似平日里的温柔。
“花宛,看着她。不许她跑!”
“是,少爷。”
顾清宁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好笑。他到底在气什么,气她对叶澜的态度?简直可笑。
一连三日。沈祐衡都没有来看过她,看来,是真生气了。她也不想管他的事,但是叶澜到底该怎么办。花宛这几日一直守在门外,诸事皆替她置办妥当,根本不让她有出去的机会。她说要出门透气,也寸步不离。无奈,她只好呆房里发霉。一定要尽快逮住机会找远岚问个清楚。
这日,天气晴朗,和风舒畅。沈家六小姐沈依言到自家三哥院里找人。还没进院门,就撞见多日不曾相见的某英俊护卫。
本是来培养兄妹感情,未曾想却被某人当做纠缠不休,条理清晰地分析了其中利弊关系。最后撂下一句:“六小姐,还请不要再继续纠缠在下。在下对小姐并无意。”
娇蛮任性的沈家小姐哪里受得如此羞辱,当即便跑回房,扑在床上痛哭,还落得母亲一顿责骂。
当夜,沈依言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梳发。长及腰的青丝随意披散,用梳子一遍又一遍梳过。神情恍惚,目光呆滞。
一不小心扯到了一缕缠绕的发丝,不由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细细端详镜中的容颜,娇嫩可爱,仍稚嫩如孩童。她已经十六岁,虽总被兄长调侃仍是个小丫头,可她,也快到了出阁的年纪。
一枚红签躺在掌心。她还记得当初道人所言:“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她所渴望的姻缘,却是如此惨淡的揭示。
虽说这种东西并不是真的,只是求签人的寄托。可是想想,仍觉心中苦涩。
吹灭床前的蜡烛,沈依言静静躺在床上,睁大眼,就着昏黄的灯影看着锦帐内的绣花。她向来害怕一个人睡,总要在桌上点一支蜡烛才能安稳入睡。
渐渐,困意袭来。迷糊中仿佛听见门开的声音,并未在意,只当华苑进来点烛。翻个身,准备继续睡觉,却惊觉床畔似乎有人。
沈依言怕极了,所幸是背对着来人。大气不敢出,埋首在锦被里,紧闭着眼装作睡着的样子。身子却仍忍不住因恐惧而战栗。尖着耳朵却听得背后一丝轻笑,似乎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阵,身后的人才走,轻轻关上了房门。
沈依言赶紧坐起身来,吓得跑到偏房找华苑。华苑朦胧中也有些倦恼,仍耐着性子轻哄她入眠。
翌日,沈依言早餐时拉着五姐沈云曳到一旁说这事。
沈云曳笑了笑:“莫不是妹妹白日里听说书先生说多了,在梦里梦见了不成?”
沈依言摇了摇头,坚定道:“真的有人昨夜进过我房间。我还听见他笑了!”
沈云曳摸了摸她的头:“傻依言,这里是沈府。怎么可能会有坏人进来。莫要自己吓自己,万一是风声也说不一定。”
沈依言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母亲款款走过来。连忙闭上了嘴,恭敬向母亲请安。
吃过早饭,沈依言随着母亲到大少夫人房内闲聊。
沈家长子沈祐轩乃一代武将,驰骋疆场,南征北伐,叱咤风云。奈何天妒良才,于一次大战中捐躯。谥号忠烈大将军。而其夫人洛氏则性情大变,原本嚣张跋扈,如今却温良贤淑,行为举止得体从容。那个她唯一依靠的男子已去,一切只有自己独挡。所幸有一子承欢膝下解忧。
“云儿这几日可还安好?过年确实劳顿。家中大小事务还多靠你打理。”万氏呷了一口茶,柔声道。
“三姑母说笑了。我本沈家大少夫人。理应协助长辈打理,为母亲分忧。”
“云儿也莫要累坏了身子。善儿还小,多少要靠着娘亲。”
“多谢三婶关怀。”洛氏微微低眉颔首,恭敬百般。
“这两日王世伯携亲眷前来府中拜访。可有任何不适?”
“云儿从旁协理还算妥当,并无费心劳神之处。”
“说起来我与王夫人也算手帕交。阿言,随我去走一趟吧。”
“是,母亲。”沈依言恭敬道。
随母亲和大嫂到了春华苑,沈依言简直想逃。她可不喜欢跟一群婆姨小姐客套往来。简直麻烦死了。
刚一进苑,沈依言便见一个小孩从假山中冒出一个头,正对着她笑。仔细一看,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