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再见》夢月

14、第 14 章

　　长沙是个火辣的城市。
　　曾经有个故事说长沙的夏天和冬天恋爱了，夏天打败了秋天，冬天打败了春天。于是他们终于在一起了，而长沙就只剩下了冬天和夏天。
　　长沙，十大最具幸福感城市，酒吧一条街夜晚灯火通明，男男女女们把寂寞藏在那颜色通透的高脚酒杯中，高喊 cheers ,让寂寞相撞。在这一瞬间让深藏杯底的寂寞粉身碎骨。
　　如果说人类确实如村上所说的在“某些神话设定人类是两两相结合好的，分为男男，女女，男女。但是任性的神，一生气就把原本结合的人给劈开了。于是人从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就开始孜孜不倦得寻找自己的另一半，以凑成自己的完整。”需要凑成完整的人类是寂寞的，更有些运气不太好的人，终其一生，但是依旧被爱判处终身孤寂。
　　就如那英的那首《默》。
　　“为何我被爱判处终身孤寂，挣不脱，逃不脱......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逆着洋流独自游到底......”
　　店里循环播放着TOP排行榜上的流行歌曲，忘了告诉大家，我在失恋的岁月当中重拾心情，学了设计。这是我和大学室友黄伊合开的定制服装工作室。店虽不大，我负责设计，陈梦负责销售倒也算是各司其职，配合默契。
　　我一度沉浸在设计草纸的快感当中，手握着铅笔轻轻滑过指尖，发出碳粒子与细腻纸张轻轻磨擦的声音，像极了少女哭泣的嘤嘤声。
　　诞生伴随着疼痛，“不哭，马上就好了，就再，就再坚持一小会儿。”我轻轻安慰道，面对着虚弱的纸张和不安的铅笔。
　　当我终于从“创造与诞生”的世界中回到现实当中。一抬头就看见黄伊气喘吁吁得从外面走进来。她手拎着一大包外卖，抱一大份订单，啪得一股脑全丢在桌上。然后任由自己陷入在沙发里。
　　“你说长沙的天气怎么就这么变态呢？昨天还热得恨不得把空调制冷到零下，今天外面的天气就仿若一秒变零下。真是比我们女人翻脸快多了。看来心爱的美裙只能继续乖乖得待在衣柜里了。阿，真得好心痛！～～“
　　“好了，不要在为天气在怨愤的情绪中垂死挣扎了。美裙自会有它粉墨登场的好机会的。”我边打开外卖盒，边轻笑得安慰陈梦道。“对了，你怎么还给我带了吃的来？”
　　“还不是怕你一头钻进设计稿中，连饭都不知道吃。你看吧，我果然没有猜错吧？又忙到现在不去吃饭。”陈梦蹙眉絮叨着。
　　一丝暖意袭进我的心里。“嗯，知道了，会注意。”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之前你急急忙忙挂电话，到底是去赴谁的约呢？”我问黄伊道。
　　黄伊故意装作没听到，起身去柜子上拿她的玻璃杯，走到饮水机旁。她灵巧得打开饮水机的柜门，摁下蓝色的按钮，透明澄澈的水流进黄伊的玻璃杯中。她拿起水杯，贴上她的红唇，轻轻泯了一口。然后用她涂了丹寇的手指轻轻打旋，抚摸着玻璃杯上精美的花纹。她突然蹙眉。
　　“这么好看的杯子上有了裂纹，实在太可惜了，不知道在哪里碰到了。”她又叹息道，一改往日的欢乐。
　　我几乎都要问出那个人的名字了，但是我忍住了。“是不是他？”我问自己。
　　沉默的那段时间，房间里安静得仿佛能听到时间走动的声音。一下，两下。。。
　　“是陈谨。”黄伊自己坦白道。
　　果然还是他。“为什么还和他出去，你们大学毕业那会儿分手不是已经说好不再联系了吗？”
　　“他说只是一个饭局，他约的，不是我。”黄伊依然盯着自己手中的玻璃杯。
　　“嗯，结果呢？”我游走在情绪的边缘，依旧强忍压制得说道。
　　“我来替你回答。你们先一起吃饭，他然后对你继续轰炸甜言蜜语，然后你又跟当初一样继续当个白痴，和他重归于好？但是我告诉你黄伊，一旦你愿意重蹈覆辙，以后受到任何伤害都不要再来找我，我不会再接受那样的你了。”
　　我痛恨妹妹在爱情中沉落沦陷，而现在我最好的朋友依然在爱情当中飞蛾扑火。我无法忍受。
　　听完我说出的话，原本在角落里的黄伊无助而绝望得抬起头来。“所以说你要为了我选择陈谨而放弃我这个朋友，也屏蔽我的感受？”
　　“可是你选择回到他的身边“我咬牙一字一句得说出来。我甚至感受到嘴唇出血的腥味，那是一种让人眩晕，但是恐慌的味道。
　　“我知道自己答应赴约很傻很傻，可以我一想到曾经他对我的好，我就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要答应。我边去就边后悔，在餐厅门口，我闭著眼睛相让自己回头，但是我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得走了进去，我想，我还是放不下他。”说完这一大串话，角落里的黄伊早已泣不成声，我从来没有见过倔强如她的人被如此打败过。
　　我心里那个愤怒强势的我开始柔软了下来，我拿着纸巾，走到黄伊的身边，帮她擦到脸上纵横的眼泪。
　　“但是，黄伊，陈谨他有老婆，有孩子。而你青春美好，前途光明。这样的他怎么还有资格拥有你呢？而你，更不应该成为第三。。。“我突然断了说下去的勇气，那个残酷的词，我永远没有办法挂在我好朋友黄伊的身上。
　　“为什么不说下去，第三者？还是小三？对，你的好朋友在一个月以前被莫名告知深爱的男朋友是个有家室的人，而自己是个当众被原配羞辱的小三。当他老婆一巴掌打到我脸上的时候，我甚至连还手的理由都找不到。我知道，在这场爱情的战役当中，我不战就被人定下输的结局，只能选择落荒而逃。而现在，我最好的朋友也贬谪我的爱情，认为我是个可耻的第三者。”黄伊歇斯底里，夺门而出，。
　　空气仿若冻结了的贝加尔湖，冰层一层一层往下延伸，直到透进每一个角落。
　　这磨人的爱到底是痛大于快乐。林橘，你说，苦苦追求它的人到底在图些什么？
　　如鲁迅先生所说“寂寞，如大蛇，要食肉，要噬血。”而为了摆脱寂寞的爱也如大蛇，缠在人的身上直到人咽下最后一口气。

　　与黄伊的冷战持续了两周。直到我接到黄伊的婚礼喜帖打破。一张极中式的喜帖，沿用了大红，黄伊喜欢的颜色。
　　新郎：邹雨 新娘：黄伊
　　新郎名字中的邹雨是个陌生的名字，不是陈谨？新郎不是陈谨？我努力回想黄伊身边各色各样的男人，在脑海里地毯式搜索邹雨这个名字。
　　黄伊是我们寝室公认的“花蝴蝶”，追她的男人，校内的，校外的，有钱的，有才的，有钱又有才的，还有什么都没有但是长得帅的，加起来可以绕校园三圈。她漂亮有气质，我们都一致认为黄伊以后光依靠男人都可以飞黄腾达，虽然她自己本身并不需要依靠男人。
　　但是我没有想到得是她最后选择了跟邹雨，那个开奥迪黑色轿车，五官像是在娘胎里被狠狠积压过的男人结婚。
　　如今，这不大相称的婚纱照挂在婚礼宴席的正中央，一遍遍提醒我黄伊结婚的事实。婚礼有序的进行，喜庆的主持人娴熟的技巧让所有来感受幸福的来宾情绪高涨，看到新郎，新娘们的登场他们更显激动不已，仿佛随时要歌颂上帝构造男女两种不同性别的美妙。
　　黄伊敬酒到我们这一桌时，我用唇语叫了声黄伊，她报以略带害羞的微笑，脸色有些苍白。靠近她时，苍白的脸色越发的明显，但是依然美丽。扁平男身着红色的西装，发福的身材越发显得黄伊身材的错落有致。
　　在黄伊敬完所有重要的来宾后，我随她一起来到休息室，这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化妆品，为黄伊补妆用的。情致的妆容下该是怎样一张憔悴的脸？我想。
　　我们在休息室里聊天，扁平男端来了水果和饮料，还单独端了一杯温牛奶给黄伊“她胃不好，喝不了谅的。”他对我解释道。
　　我点点头，似乎明白了黄伊选择扁平男的原因。黄伊比起爱别人，她更需要被爱。
　　黄伊告诉我关于他们的所有一切。
　　黄伊要求陈谨在新欢与旧爱当中做选择，陈谨毅然选择回归。他告诉黄伊，她只是他在迷途当中犯下的一个错误，并说愿意给一笔钱来补偿她。
　　多像对待一个婊子一样对待她。我想。
　　或许对于陈谨来说，黄伊只是他生命当中努力想要擦去的小插曲，但是对于黄伊来说，陈谨是她青春的全部。在知道真相之后的黄伊，会觉得她曾今苦苦的执着与付出显得多么可笑和讽刺。
　　我抱住颤抖的黄伊，我感受她制止自己不留下眼泪来的努力。不要把不详的泪水带进她的婚姻。
　　“当时的我多么绝望无助阿。离开餐厅后回家我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不吃不喝，也不接所有的电话。当我躺在床上，恨不得就这样死去的时候，是邹雨从外面砰一声把门撞开冲了进来。丧失理智一样得疯狂摇着我，他要知道我是平安无事的。我当时突然就明白了，在乎你的人，即使击破头也要努力留在你的世界；而不在乎你的人拼尽全力也会把你推出他的世界。”
　　黄伊终于在爱与被爱当中选择了被爱
　　黄伊和扁平男去马尔代夫度蜜月，每晚我们网上视频聊天，镜头里黄伊光着脚丫，站在木质地板上，一身亚麻及地长裙，配上随意织成的麻花辩，活像是遇到荷西的三毛。
　　“回来后又是以前那个黄伊！”黄伊笑著对我说道，弯起像月牙一样的眼睛。
　　“嗯嗯，我相信。”我便说边连着点头，其实我知道，三毛嫁给荷西也并不是嫁给了爱情，而是嫁给了多年痴情的那份感动。三毛觉得自己会幸福，她的知觉多准阿，果真最后她也得到了幸福。
　　黄伊度完蜜月，回来接我的班，说放我几天假。为了回报我在她度蜜月时的代班之恩。我收拾行李，坐上回家的商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