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魂魄》青萝语

10、 夜宿

　　两个多月后的一个周六，孟承真靠在床上正随着耳机里的音乐摇头晃脑。一阵铃声响起差点没把她耳朵震聋。她拿起手机一看屏幕骂道：“该死的如一。”

　　“孟承真，你在哪？我去找你。”电话里如一好听的声音偿传了过来。

　　孟承真坏坏地笑着说：“我在京城，你飞过来吧。”

　　“我已经飞过来了，正在机场。”

　　孟承真奇怪地问：“啊！你怎么来京城了？要我去机场接你吗？”

　　“不用。把你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你。”

　　孟承真赶紧把自己的住址用短信发了过去。

　　一个多小时后，如一进了门，他穿着一套牛仔裤，头发凌乱地扎在脑后，有一种颓废的性感。他把旅行背包往墙角一扔，就不客气地打量起孟承真租的这间小屋来。也就二十几平米的面积，没有客厅，进了门就是卧室，除了双人床外，有一个三开门的衣柜，衣柜对面有张电脑桌，电脑前一把老板椅占据了房间的大半空地。小小的厨房转个身都困难，卫生间里放个洗衣机就满了。如一满意地对孟承真说：“地方不错。”

　　“嗯，我也觉得好，离我培训的地方很近，交通又方便，地点又繁华。我最相中这房子的地方就是不用和别人合租，虽然小了点，但住着舒心。”

　　如一点头表示赞同。

　　“你怎么会来京城?”孟承真好奇地问。

　　如一坐在老板椅上转了一圈说道：“前几天逸风给我打电话，说他们部门要招些人手，问我想不想去。”

　　“逸风？”孟承真虽然知道逸风在京城，却并没想过还会与他有交集。现在听如一说起他，只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能进他那个部门，就算一步登天了，你也一起去吧，我跟逸风说好了，他同意了。”

　　“啊？我没想换工作啊，更没想留在京城，你怎么能随便替我做主？”孟承真生气地看着如一。

　　如一一脸嫌弃地说：“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那个部门是那么好进的吗？咱们只是去试试，只有通过测试才能进去。就是去试试的人，也要有逸风那样的人物去推荐。我从不认为自己能进去，那里人才济济，都是逸风那种大神级别的人。我只是想去见识见识，这辈子也不白活一场。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吧，有熟人陪着一起测试，我就不会感到太怯场。”

　　孟承真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好吧，看你可怜就陪你走一趟，那你得请我吃饭。”

　　如一痛快地说：“好，出发吧，我现在就饿了。”

　　孟承真挑了附近一家好吃又便宜的小饭馆，要了两素两荤四个菜，和如一一边吃饭一边叙旧。
　　吃完饭后，俩人回到孟承真的小屋，继续天南海北地聊着。

　　天越来越黑，如一没有告辞的迹象。终于孟承真忍不住了，问道：“你住哪？我知道附近哪家宾馆又便宜又舒服。没租这房子之前，我住过很多附近的宾馆。”

　　如一平静地说：“我住你这儿。”

　　“什么？”孟承真跳了起来：“我这儿哪有地方，打地铺的地儿都没有。再说孤男寡女的，我跟你又不是很熟。”

　　如一继续平静地说：“床上不是能睡俩人吗？我不会非礼你的，修道者寡欲，就是来一个一、丝、不、挂的大美女主动献身，我也不会动心的。我的道心很坚定，我的志向很远大，你这个凡夫俗子，瞎担心什么。再说，你又不是美女，顶多是看上去有点顺眼罢了。”

　　“还‘有点顺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什么眼神啊？我不是美女，那美女得美成啥样啊？那还能是人吗？在你眼里，不是人的才是美女对吗？你们道士的欣赏力果然不同凡想。”

　　如一不置可否。

　　孟承真挖苦他道：“你一个大男人不是穷不起了吧，连住店钱都付不起。”

　　如一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上次捉妖我还得了七万呢，难道李道长把钱密下了，没分给你？”

　　如一可怜地说：“钱是身外之物，道士都看破红尘了，没有私产，吃住都在山上。那钱属于半月观的集体财产，被李道长拿去做善事了。我又没有工作，哪里来的钱财。你要不想我住这儿，那你借我点钱也行，我得在京城至少待个十天半月的，多借我点儿，京城吃住太贵了。不过我可不知什么时候能还上。”

　　“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借给你不就打水漂了吗？”

　　如一英俊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愁容，狭长的双眼忧郁起来，一脸可怜相地瞅着孟承真。真是受不了，男人楚楚可怜起来更要命。

　　孟承真纠结了很久，说道：“那你要老实点，睡觉不许脱衣服，不许碰到我。”如一连连点头答应，

　　“还有，我这里只有一床被子，一只枕头，你枕那只小熊抱枕吧，天那么热，我看你也用不到被子，想睡我这儿你就只能将就了。”如一连连点头。

　　熄灯之后，孟承真背对着如一和衣而卧，心理忐忑不安，毫无睡意，暗地里藏了把水果刀，提防着他，怕他对她不轨。

　　黑暗中，如一悄悄伸出了手，手指转动掐了个”昏睡诀”，打在了孟承真的身上，于是孟承真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如一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床边，拿出一把青芒剑，半晌，对着孟承真一剑刺去。红光闪过，孟承真的骨玉手镯发出的红色光芒瞬间化为一道无形的墙，不但挡住了青芒剑的攻击，而且还把青芒剑攻击的力量反弹回去，把如一震得后退几步，靠坐在了墙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半晌，如一才缓过起来，急忙收敛心神，打坐疗伤。

　　第二天，孟承真是闻着泡面的味道醒来的，起来一看，如一正在厨房煮泡面。如一头也不回地对她说：“你快点洗漱，泡面软了可不好吃。”

　　吃饭时孟承真问道：“你怎么也不叫醒我，早饭我做就好了。”

　　如一说：“我都在你这白吃白住了，当然得多干点活儿。看你呼噜打的香，就没忍心叫你。”

　　孟承真说：“我打呼噜了？难怪昨晚睡得那么沉，连梦都没做。”

　　如一面不改色地点点头，略带不满地说：“没想到女人打呼噜也能那么响，被你吵得一夜没怎么睡好。”

　　唉，这下孟承真可真是苦恼了，万一以后和小白结婚，他被自己的呼噜声吓跑怎么办？

　　当两人走在路上的时候，孟承真笑嘻嘻地问：“如一，你真是坐怀不乱啊。昨晚上你真就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

　　“你对我有想法吗？”

　　“怎么会？我躺下就睡着了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太崇拜我自己了，竟然对你这个小鲜肉这么免疫，从另一个角度看，你也太……啧啧……太引不起异性的兴趣了，你不为你自己感到悲哀吗?”

　　“那你和我一起悲哀吧，你也没引起我这个异性的兴趣来。”

　　“讨厌，臭道士，处处和我顶着来。你今晚不想在我那住了是不是？”

　　俩人一路吵吵闹闹着走到了一栋六层的楼前。楼是很古老的那种旧式楼，青砖的外墙没有任何现代装饰，细而高的窗户给人感觉楼里采光不会很好。楼门上只是贴着一块标有门牌号的贴铁，上面蓝底白字，写着“东四道街十方组号”，除此以外没有任何标示。如一拿出手机看了看逸风给他发过来的地址确认了一下，说：“就是这里。”然后推门而入，孟承真紧随其后。

　　大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如一四周打量了一下，走到收发室窗口，对里面正在玩手机的大妈说道：“我们是逸风组长介绍来的，要参加测试。”

　　大妈头都没抬地说：“二楼左拐会议室。”就不再搭理他们了。

　　如一和孟承真上了二楼，左拐，看到标有“会议室”的门开着，就走了进去。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散坐在会议室里。看到他们俩，有人点点头打个招呼，也有人视而不见。如一和孟承真也找了空位坐下来。

　　很快走廊里想起了一片脚步声，大家都正襟危坐起来。很快走进来三男一女。

　　孟承真一看，其中就有逸风。他穿着黑色的修身商务套装，浅蓝色衬衣的扣子却一系到顶。头发一丝不苟地扎成马尾垂在脑后，络腮的短胡须修的很漂亮。显出一种贵族般低调奢华的禁欲的味道。这种相貌果然还是孟承真的最爱啊，每次看到都会让她双眼冒光。

　　四人中有个年轻的小女孩，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进来时扫了一圈，然后眼睛一亮，走过来坐在如一旁边的位置上，冲如一笑了笑，娇嫩的脸蛋上泛起桃花般的嫣红。如一没有一点反应。旁边的孟承真也没反应，她只顾着对逸风犯花痴，其他人都被她给自动屏蔽了。

　　这几个人刚坐好，走廊里又传来了一串“噔——噔——”清脆的的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声音。那声音不紧不慢，很有韵律，一下一下地敲在了室内男人们的心坎上，竟然勾得室内众人对高跟鞋的主人产生了旖旎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