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Ode.11【亦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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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之所及一片鲜红。随着赤色逐渐往上褪去，浸没在黑暗中的猩红一点点渗入她的眼帘。她随着逐渐掀起的红布略微往上抬头，刚好对上他那毫无波澜的兽瞳中。他带有利爪的指尖谨慎地将红布掀起，却也没有让它完全从头上掉落。似乎在视线对上的那瞬间，彼此间的呼吸就此遏止。
脸颊旁垂落的珠花轻轻扫过耳畔，她看着他，微微地翕动嘴唇。
他的手慢慢放下，看来是打算让红布重新盖在她的头上。
原本应是如此。在红布即将遮盖住她的容颜时，偌大的沉默并没有打破，转而融化在各自紧贴时浇灌的温度间。
似乎不需要多言。再多的话语，都不及这真切的热度与柔情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对方。
不是应该拒绝吗？反正也能以「没有之前的记忆，不知道和你是什么关系」为理由。
……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呢。就连一点点这样的想法自己都不容许出现。
口中的空气在舔.弄中被一点点搜刮走，冰冷的舌萦绕着齿龈与上颚，加上体格差，令她不由得往后仰。怕是察觉到这么下去戴在头上的饰物会掉落，狂王伸出带有尖爪的双手将她抱起，指尖和长尾的利刺却没有伤害到她半分。长尾的末端环在她的腰上，掌心附在腰侧。和他相比，她太过娇小。不管是小女孩时的外形，还是眼下这十六岁少女的模样。高度差使得她能从上方亲吻他，多多少少算是能掌握点主导权吧。垂落下的红布将两人与外界隔开，目之所及一片鲜红。红布，他的兽瞳，她的眼眸。
关于他的事，在彼此交换的呼吸与唾液中逐渐一点点流过她眼前。
吉光片羽，不过四天的相处，都在再次见到她时化为拥抱她的热度。
抬起手中魔枪亲手杀死她的感觉仍旧历历在目。连带着回忆与她相关的容颜时自手中释放的□□的灼热。
红布慢慢地掉落在地。不知不觉她伸手轻抓他的碎发，将遮住脸的兜帽一点点褪下。她轻抓碎发的力道时而加大时而又放轻，撩拨到令他不得不加重亲吻舔舐的力道才能多少释放对她的欲求。
待到缺氧的窒息感涌上来再也没法克制，他们才稍稍隔开点距离。自然而然地，她慢慢地从他怀中离开。贴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往下滑，最终赤脚踩在地板上。
狂王的嘴角沾上她唇上的红色，她无奈地笑了笑，轻声说道。
“果然是你的作风。会这么直接告诉我之前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你会这么做了。”
“啊？你在说什么。”
他舔了舔嘴角，一副甚是回味的表情，摆明就在说我当然是想吻你才这样做哪有其他考虑。
她了然地伫在原地，掌心抵在他的手臂上。察觉到她并非完全因为害羞窘迫而面红耳赤，狂王俯下身凑近她。这下是躲也躲不了，她只能无奈地解释。
“总觉得、被你舔脸什么的似乎习惯了……但是，这样和你接吻好像是，第、第一次？”
好了，最后一丝绷住理智的神经断开。
她瞬间明白自己说了不得了的话，然而眼下看来不是想躲开就能躲开的。
豁然间长尾抬起又往地上拍了一下，狂王呲着牙往后看，伽罗好奇地跟着探头看过去。
抄着手臂的Lancer·库丘林倚靠着门口站着，灵机再临到第二阶段的他，上半身只有自右肩到胸前横了块布，因此右侧身体上彰显神性的红痕暴露人前。枪之英灵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挑眉看过来。
“再不去饺子什么的全都没了。而且是Master叫你去哦。”
后半句出了狂王直接连反驳的意思都没有，当然长尾立起来依旧在表达不满。他将兜帽戴好，抬脚起步时伸手捏了一把伽罗的脸颊，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这鞋跟还真是高，话说这尾巴是为了穿高跟鞋走路时平衡身体吗。”
枪兵抄着手臂看向狂王离开的身影连连吐槽。这边，伽罗走上前将掉落在地的红布捡起，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轻笑出声。说起来，眼前这名枪之骑士和现在的她来到迦勒底的时间差不多。然而他遇到的，不是成为礼装的她，而是生前还是人类时候的她。
似乎人类这个词用在她身上有些奇怪，她自个儿纳闷，直到他开口说话时才回过神来。
“这个样子不错呢。让人不由得以为你还活着。”
话本身的内容，和他说出这话时的语调并不对应。原以为是嘲讽，但更多的是怜惜。
她愣了愣，对于这位枪之英灵的事，她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
除了看到他裸.着上身一瞬间有些警惕感觉得不妙啊有点危险啊之外。
还是赶紧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吧，这么被盯着看她感到很不自在。
“我听Master说，你认识生前的我？”
“不算是。也只是比这里的家伙知道多一点。”
她挑眉看过去，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走过来。不过他没有走近，在几步之遥停下脚步，接续。
“就连最后见证你实现愿望的时候，也不在你身边。”
“指的是圣杯的事？”
“你是需要圣杯的人吗？”
这句反问着实令她愣了愣。诚然，她都不觉得自己会是将愿望托付给圣杯的类型。
别过视线，两颊垂落的珠花稍稍轻抚过眼角。她垂下眼帘，听他轻声呢喃。
“一场几乎全部主从生存下来的圣杯战争，只有你和那个冒牌神父同归于尽。”
——这些，就是你那愿望实现的尽头。
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听到这个答案内心会如此平静。看来是早就对此了然于心。她点点头，对上俯瞰而来的视线，淡然回应。
“而我到最后都没有和你订立契约。”
“对你来说，杀人一事借从者之手，有辱英雄的名誉。”
是这样吗。理由或许有这一点，但应该不是全部。她无奈地笑了笑。
更何况，这确确实实，做过类似有损他们荣誉与英名的事。
“——对不起。”
她颔首躬身，弯腰致歉。
不等枪之骑士做出回应，她继续说道。
“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任性。”
自顾自地要你亲口说出关于你的事，将你过往的伤疤揭开。
恳求着由你亲手用枪贯穿我的心脏，导致你对此耿耿于怀。
明明总说着不想有损你荣誉的理由，到头来终没有选择你。
“强人所难的挑战，以及强势的女人，我喜欢的大概就这些。虽然哪个都没让我好受过。”
听到他回以这句话，她稍稍抬头看他。
笑容依旧爽朗而豁达，无愧于光之御子的名号。
她叹了一声，将头上的饰物取下拿在手中。
“结果，我和那些人，毫无区别。同样要你背负过多的期待和愿望，但从未问过你。”
守卫故国，却要他手刃挚友与嫡子。
危机压境，国王抛弃仍在奋战的他。
重降此世，屈身于女王扭曲的愿望。
察觉到气氛不对，她意识到时，枪之英灵已经走到她面前。两人的脚尖几乎抵在一起。
猩红的兽瞳倾注下戾气和沉重，这只能一再加深她眉宇间的皱痕。不甘和愤懑愈见萦绕在她眸中。
“这就是你让我气愤的地方——总是这样背负太多，到最后、连你自己都认定那些都是你该承受的。”
明明无需承担这些。责任也好，期待也罢，荣誉或英名。没错，他确实曾对大祭司说，若能换来一生荣耀，再短的时间也无妨。这是公平的交易。斯卡哈也曾预言过，人生短暂又何妨。他的敌人属于他，他的亲朋属于他。这一生，身为他师傅的影之国女王，为他骄傲。
他伸出手，指腹抵在她的嘴角。因深吻而在唇角抹开的红色，在指腹轻抚过间被擦去些许。她没有哭，但此刻红瞳中满溢的不甘和忿懑，远比流泪要令他在意。
“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哭，可不是男人该做的事。”
话罢，他把双臂枕在脑后，依旧一脸无所谓地接续。
“我后悔的事情就没几件。不过呢，看到你这么在乎我，稍微，有点开心。”
他用指背摸了摸鼻尖，笑容中满是自信和喜悦。
——不能为他做什么。甚至再多言也无用。
清楚如此的她咬了咬下颌，叹了一声。想起这套服饰是嫁衣，她有些不是滋味，果然还是别穿出去的好。御主要看的话，再解释解释好了，总能混过去的吧。倏尔升腾的气息令她骤然警惕，回过头去，只见不知何时回来的狂王从身后钳制住枪兵，而德鲁伊则笑着举起凝聚魔力的指尖，另一只手则愣是捏紧枪兵的侧腹。
“就知道你这小子趁着没人时想干点什么，话说之前就差点让你上垒了呢。你以为我们会放着你和伽罗独处吗，混小子。”
手臂绕过枪兵腋下死死钳制住他的狂王点点头，一脸淡然地看枪兵挣扎抗议。
“你们还好意思说！之前就差一点点我就能是第一个了！”
“对你而言订立契约根本就是次要的，你以为我们猜不到吗？”
“废话！你们都是「我」，看人的眼光和狩猎的习惯能不同吗？！”
“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拐弯抹角在说什么得[消音]的话题啊。”
头上的珠花饰品还未全部取下来，碎发扫过眼前，伽罗回眸看了他们一眼。
还在打闹的库丘林X3看过来。她勾起嘴角微笑，配合着艳丽的妆容，甚是媚惑。
“这次我是咕哒子那边的礼装。你们三只则是咕哒君的从者。”
这样的话算是河水不犯井水。何况礼装和从者不同，可没有被选择成为支援的时候。当然要说和支援从者一起出现倒也有这种时候。
“……”
“……”
“……”
三人同时噤声，随后像达成共识一样互相看了一眼，还点点头。
然后，接下来的对话随着房门关上变得和做出的行动一样直白。
“三个人也可以吧？”
“至少得把上次的补魔给实现了。”
“先继续刚刚的接吻，别的暂后。”
“为什么你们这么熟练？Caster先不说，Berserker你是怎么回事。”
“狂王你别有事没事又搂又抱的。”
“喂刚说你就直接上了！等等！”
“……你们三个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啊？！！！！”
饭厅里，吃完饺子的众人在讨论表演节目的事。姗姗来迟的卡莲·奥尔黛西亚拉开其中一张椅子坐下，表情淡定地对咕哒君说道。
“那三只狗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再说，那套嫁衣不适合在这时候穿。”
“哦、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本来想再问多点什么，但看到白发少女那金色的眼眸扫来凌厉的视线，黑发御主立刻噤声。
“你想帮无星礼装的她找回记忆是吧。”
卡莲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咕哒君愣了愣，紧接着点头回答。
“嗯。要是她再次消失又重新被召唤，依旧是失忆的状态，至少有人能告诉她关于她的事。”
把半罐辣椒油浇在面前的饺子上，卡莲在他惊愕的注视下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接续。
“也对。那，是时候去她曾经参加过的那场圣杯战争了。”
“卡莲知道是什么时候吗？”
抬手用指尖抹掉嘴角的辣椒油，身穿羞耻到爆的所谓的驱魔服，这名白发的修女放下手里的汤勺，绑了绷带的双手合十。两臂上的红色圣骸布因此垂落下来。
“——第三次圣杯战争。”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Ode.11【亦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