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时回香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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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千奈美意外被十年后火箭筒击中，惊怒的同时也让她发现了预知未来的商机。
彭格列掌握着世界基石的一部分，拥有该项技术的波维诺家族又是教父的死忠，可见意大利那边估计对于时空穿越这种尖端项目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技术积累。
反观千奈美这边，给出云神国捐的供奉都够拿去填海造陆了，才将查到一个影：时回香炉。
顾名思义，这就是个能让使用者穿越到过去的宝贝，传说为诞生于水泽之畔的神明夜森所持。
结果当千奈美从古籍里得到了神社的地址，为表诚意兴冲冲地带着一众跟班前去拜访时，却发现方圆百里全是切割破碎，久经腐蚀的丘陵与一些不成规模的小股溪流，并未看见书中记载的河网密布水泽江海。
日本的神道教信奉万物皆有灵，号称八百万神明凌空，自成一个体系。
这样庞大的基数，可想而知诸天神明的竞争压力似乎也不亚于社畜职场求活，像是惠比寿之流的正统大福神自然另说，而一些因信仰而生的新神不仅容易夭折，并且一旦信众流失，力量也会随之减弱直至湮灭于遗忘。
沧海桑田海枯石烂，大泽干涸了，不再适宜人类生存，水神夜森自然便消失了。
白忙活一场，千奈美愤而停了供奉，连香火钱都不肯再出了。
在经历了好几次科技革命的现代社会，神明的日子早已不像是古时候一样滋润了，所以出云那边不光和天皇一脉建立了长久的友好关系，每值正月都会特意邀请黄金之王出席参会。
留洋归来的长谷川家一开始就对本土的宗教比较冷感，千奈美的祖父少年时期就读于纽约上东区的一所教会学校，随大流信了基督，虽然平日里十字架不离身，但确实算不得特别虔诚，偶尔想起来才去做礼拜，连全知全能的主他都不太搭理，更别说关心一下八百万神明的福祉了。
顺便一提，千奈美她爹也不兴供神这一套，是后来她一个猛子扎进了里世界，发现头顶还真有座神国，就紧跟黄金之王的步伐，氪到了出云年会的入场券，权当拜山头了。
有了长谷川财团的经济支持，不说广大基层神明和编外务工人员，至少如乙比古稻穗姬文枝三神这样正儿八经任着主要神职，好歹叫得出名号的中流砥柱，总算是发得起年终奖了！
即使神明超脱于浮世之外，但这坐落于凡间的神社总要修葺扩建不是？
这年头，参拜者都挑剔得很，如若不将门面装修的气派点，就吸引不来香火，还容易变成举办试胆大会的场所，让某些囊中羞涩的神明真是有苦不能言。
所以千奈美一撤资，被众神集火的大国主简直是焦头烂额。
最后大国主只好派风神乙比古去找时回香炉，结果他转头就在深夜时分爬上了千奈美家高达十八层的阳台，毫无公德心地狂敲窗户，还拎了一条白蛇过来跟她大眼瞪小眼，她不喜欢爬行动物，猛地和蛇打了个照面，不免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
甜心男孩伏见猿比古立刻挺身而出，抄起床头燃着赤焰的摆件就是一通砸。
“诶诶诶！我这不是来交差吗？有话好说啊！”乙比古一惊一乍地怪叫着躲开，紧急中将小白蛇随手一丢，就极其不负责任地乘着风飞远了：“小千奈，照顾好瑞希哦！”
听乙比古的言下之意，合着这还是一条有名有姓的蛇。
和千奈美一道大半夜被惊醒的伏见猿比古周身萦绕着起床气，几乎呈现出具象化的黑影，他盯着盘在房间一角探头探脑的白蛇，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前辈，处理掉吧。”
不等千奈美回答，伏见猿比古便走上前一把捏住白蛇的七寸，那叫一个快准狠，随即不顾它的挣扎，作势就要往窗外扔。
“住手，伏见君。”千奈美想着风神刚才留下的话，心里大致有了底，于是连忙阻止了伏见猿比古，退一万步来讲，这小家伙虽然横看竖看都不像个炉子，但却是乙比古代表出云送来的，再怎样也得全须全尾地把它给送回去。
听这话，伏见猿比古依言松了手。
小白蛇如蒙大赦，身子一扭飞速缠住了千奈美的脚踝，触感有些冰凉，但它体表没有奇怪的粘液，反而像是玉石一般细滑，找到靠山后支起头用一双碧绿的豆豆眼瞪了伏见猿比古好几下。
“前辈……”
“不碍事，你接着睡吧，乖啊，我去研究研究。”千奈美不容分说地把人按回被窝，然后就趿拉着拖鞋带上小白蛇钻进了书房。
千奈美反手关门直奔飘窗，待坐定了便问脚踝上的小白蛇：“你的名字叫做瑞希是吗？”
小白蛇连连点头。
见状，千奈美心想这小家伙果然听得懂，便把手递了过去，与它好声好气地打着商量：“你先到我手上来，这样要好说话一些。”
瑞希吐了吐蛇信，又慢悠悠地看了千奈美一眼，便温顺地攀上了她的手腕，似乎觉得她掌心的温度很是舒服，还故意留了一小截尾巴在里面。
“乙比古找你来，是不是你知道时回香炉的下落？”千奈美将瑞希举高平视，发现它乍一与她对上视线，先是极其人性化地露出惊讶的表情，而后竟有些晕乎地趴倒在她的手里，睁大了一双亮晶晶的绿豆眼不断瞄她。
千奈美算是明白了，这条蛇还看脸，她好笑地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小家伙，问你话呢。”
岂料这一戳，直接戳出了一团粉雾，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代替蛇尾巴搭在了千奈美的掌心里，他的肤色透着失血般的苍白，碧绿的双瞳闪烁着无机质的微光，但他的气息却如同林中翠竹般清新，全无爬行动物的阴郁与幽冷。
“美丽的小姐，谢谢你刚才救了我。”瑞希一笑，唇边就露出了半截小虎牙，很是可爱，“我们之前见过呢，真是有缘。”
“什么时候？”千奈美回想了一下，并没有任何印象。
时光稍稍回溯。
梅花初绽的那天，瑞希像往常一样独自坐在廊下饮酒赏景，才刚端起杯子就察觉到了结界的异象，于是他匆匆赶去查探，在飘零的风雪中看到了误闯的千奈美。
那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性，她举着一把黑伞拾阶而上，纱帽覆住了她半张脸庞，一抹红唇便是极致的黑白中最为灼眼的艳色。
当她爬完遍布青苔与野草的石阶终于到达了山顶时，却只见到了已看不出原貌的鸟居，一堆残檐断壁，以及一棵孤零零的梅树。
“没有啊……”千奈美转身离去，一道失望的叹息悄然乘风逸散，一树红梅应声而开，那份鲜活的生机，恍如梦境重现。
（梅花……为什么……？）
在现世里，夜森神社早就不复存在了，曾经开在庭院中的梅花也在岁月中逐渐耗尽了生机，最终枯萎了。
只有在瑞希布下的结界内，一切才得以重现。
但那终究只是幻境。
瑞希心头一震，不觉失神地追随着千奈美的背影，直到目送她坐上了车。
可惜，千奈美走后，那些花儿便谢了，准确地说，是又变回了枯树。
“不记得也没关系，只要相遇就好了。”瑞希只顾着笑，一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明明已化为人形，却还是习惯性地跟蛇一样直往千奈美身上缠。
“我说，瑞希……”千奈美先前见过了瑞希的本体，倒是不介意他这番冒犯的举动，一手绕后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拎开了一些，“我在问你时回香炉的事。”
“乙比古大人已经跟我说过了，香炉确实在我手里哦，当然可以借给你用。”瑞希开朗地问，“不过在那之前，可以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千奈美，长谷川千奈美。”
“那千奈美想怎么用时回香炉呢？”瑞希兴许是高兴过了头，也可能是本就比较冒失，他刚掏出神器就没拿稳给摔了，洒出的香灰升腾起一阵烟雾，瞬间便包裹住了她。
千奈美的身形逐渐变得透明，她透过朦胧的薄雾望向那个白蛇少年：“……瑞希？”
“啊、啊，这我都没设定时间地点！来不及取消啦！”瑞希不知所措地想要抓住千奈美，但却只触到了一片虚影，他见她还没有完全跳跃出当下的时空坐标，便匆忙嘱咐道：
“别担心，时回香炉是有时效的，如果遇上了什么危险也会紧急传送回来，你要注意安全啊！”
话音方落，千奈美便失去了意识，但她眩晕的时长似乎非常短暂，仅是眨眼之间，她就再次清醒了过来————
在一排破败而荒芜的石阶上。
“真不靠谱……”千奈美弄丢了她的拖鞋，只好赤足踩在地上，粗粝的沙石磨得她的脚底生疼，让她不禁烦躁地抱怨了一句。
不过因为得了瑞希的叮嘱，千奈美倒也不至于太慌乱，直到时回香炉失效之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再说她本身能力不差，自保完全绰绰有余。
相比起过度锻炼的死气之炎，千奈美的言灵其实尚还有待开发，但这时候就显得很方便了，她一边构想一边说了声鞋，一双系带的黑色单鞋就套在了她的脚上。
言灵除了可以运用在类似于催眠和预言这种概念性的领域上，还能将语言物质化，但是需要千奈美掌握实体在构筑过程中的原理，而且言灵时效性比较短，过一阵子就会自然消失。
而幻术中的有幻觉，则是一种超强精神力的体现，能够将虚假转换为真实，玛蒙曾经也跟千奈美说过，彭格列十代雾守的内脏就是用有幻觉造的，至今都还活蹦乱跳。
两者虽然很像，但是有幻觉的门槛非常高，即使千奈美的天赋优秀到了让玛蒙都有点妒忌的地步，但她在幻术操控方面因为缺乏经验，一直存在精密性不足的问题。
如果在没有足够强力的匣兵器和指环做支撑的情况下，贸然使用有幻觉，大概率会让雾炎的精神污染变得更严重。
千奈美沿着石梯往山下走，足足花了个把小时都没有找到出路，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一直在原地打转，她心头一沉，掉头反向而行。
这次没有再陷入像是无限回廊一样的死循环了，当千奈美爬得腿部肌肉都开始酸疼时，一座恢弘大气的本丸拨开迷雾，出现在了她眼前。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时回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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