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危险信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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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的话，能说一下您到店里来的目的吗？”
安定区的店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在收到雾岛董香的汇报后并未急于问询，而是将好卡着千奈美喝完咖啡的时间把她请到了后面的接待室。
至于西尾锦，千奈美当然没准他走，这会儿正不情不愿地在外面等着。
“我需要雇佣一些特别的员工，可以为我做一些普通人无法完成的工作，所以我认为喰种是最合适的选择，当然，长谷川财团也会给他们提供相应的庇护。”千奈美不多废话直奔主题，“毕竟，我们是CCG的首席赞助商。”
“贸然闯入喰种的世界是很危险的，不管是对您自己，还是对我们。”
芳村店长的态度非常坦诚，他比那些孩子更清楚长谷川这个姓氏所代表的意义，金钱和权力永远是世界舞台的主旋律，越是文明的社会，去动物化就越彻底，因此到了资本的博弈场，食物链上的天敌关系就变得不再重要了，砝码多寡才是决定胜负的根本因素。
“怎么会呢？只是一次比较特别的招聘而已。”千奈美也摆出了相应的诚意，她理解喰种的防备心，所以一开始就知道不会顺利。
“请具体解释一下吧。”
“长谷川财团一直很注重海运的投资，长期和世界顶尖的安保公司保持着业务往来，当然您也可以理解为雇佣兵，但可惜的是成本过高，而日本本土对于热武器的流通管控也非常严，很难成规模地组建起一支私人武装部队。”千奈美俏皮地眨了眨眼，“您要知道，资本家最擅长的事就是，用灵敏的嗅觉找出性价比最高的选项，所以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喰种无疑非常符合我们的条件。”
一直笑眯眯的芳村店长眼神蓦地锐利了起来：“但您首先得明确一点，喰种的生存之本……”
“食尸鬼嘛，月山家不就适应得挺好吗？”千奈美的表情不见一丝迟疑，反倒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如果是担心尸源的话，完全没有必要，这个国家每天死去的人太多了。”
从普世的价值来讲，千奈美并不是个敬畏生命的人，她在三观成型之前就被迦具都陨坑所掀起的飓风卷到了更高的地方。
上帝说要有光，那么她定不会是神光所照耀的万物之一，因为彼时的千奈美躺在父亲逐渐冰冷的怀抱里，昏昏沉沉地透过侧翻的车窗仰望着苍穹————
不，比苍穹还要辽远。
那介于生与死之间的一眼，超脱了物质的存在，仿佛能望到宇宙的尽头。
所以当千奈美谈及一些不太人道的话题时，几乎没有什么负担：“我会着手安排人去接触殡葬行业，用合理合法的手段给你们想要的一切。”
“您真是……”店长一时语塞，只好笑着摇了摇头，“与众不同。”
“我就是普通地、平实地为喰种们提供了一份工作，仅此而已，同样都是智慧生物，理解万岁咯。”千奈美虽然并不瞧得起喰种，但她需要他们超出常规的武力，费这老大劲逮着西尾锦一手棒槌一手糖，还专程找到安定区来，就是为了她的私人武装部队。
黄金之王已经迟暮，等他一合眼，里世界立即就会乱起来，不久前才刚开始重建的Scepter 4大概率压不住即将到来的动荡局面，而且失去了首脑的非时院一旦解体，也是一个大丨麻烦。
所以千奈美需要一股可以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只不过王权者的氏族体系一直都很稳定，野生的权外者也就小猫三两只，难成气候。
市面上能使用死气之炎的佣兵又大多是黑手党出身，可靠性和忠诚度都比较堪忧，而且真正的精英早就被大家族吸纳了。
在经过诸多考量之后，千奈美终于发现，最好的选择居然是她一直都不放在眼里的食尸鬼。
“我一直认为人类和喰种总有一天可以和平相处，但现实告诉我，这真的太难了。”芳村店长感叹，“您很豁达，似乎从您的角度来看，那些矛盾都不再尖锐了。”
今天的千奈美也很直接：“也就是似乎。”
“是的，一切都建立在我们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芳村店长斑白的鬓发被一丝不苟地梳到了脑后，穿着考究而整洁，看上去精神矍铄，但当他敛去眼中的锐光，却依然能感觉到些许暮气。
“我不在意，因为我站得足够高。”
千奈美的说辞高傲而尖刻，神态却平淡至极，“人犯了杀人罪也是要上法庭的，喰种并不会因为自身食谱单一而得到额外的优待，哦对了，你们一般还要毁尸灭迹，情节更严重。”
“很多喰种是不进行狩猎的，但也很难善终。”芳村店长忍不住争论道。
“我当然知道。”千奈美心想，如果喰种都好一口新鲜的人肉，御柱塔早就坐不住了，若真到了那种水火不容的地步，黄金之王绝对第一个带头拔剑开砍，“我仅仅是在表达我对喰种一视同仁的态度而已，我认为目前这是取信于您的，最简单的方法。”
“您应该清楚，我既然坐在了这里，就必须得到一个满意答复。”
芳村店长顿了顿，听出了千奈美潜台词下暗含的胁迫，也明白如果他拒绝她的招揽，此事多半难以善了。
“是的，您很有诚意。”芳村店长外表儒雅和煦，处事却很果断，“这样吧，如果您愿意相信我的话，我会将您的信息传达给有意向的喰种，然后让他们联系您。”
“您作为中介，希望得到多少报酬呢？”千奈美这是要一码归一码。
“这方面我也不太了解，按行情算就是了。”
芳村店长一直致力于让喰种群体更自然、更和谐地融入社会，所以这家店表面上是咖啡厅，实际上却是一个喰种互助组织，来往人员的绝大多数都是喰种，因此二十区的治安要比别处好得多。
但是这里依然还有许多喰种的温饱没有着落，终日游荡在阴暗的角落里，安定区不是收容所，资金有限无法长期进行物质援助，只能暂时提供一个落脚处，如果能多一个谋生的渠道，解决一下喰种的就业问题未尝不算是一件好事。
“一会半会儿也说不清，我们交换一下邮箱吧，回头我让人把具体事项整理一份给您。”千奈美谈判一向爽快，她只负责掌总，扯皮全都交给底下的团队，除非出了重大纰漏，否则一般不会有她多费口舌的时候。
“那就再好不过了。”芳村店长从善如流地颔首。
“合作愉快。”
然后芳村店长起身提出想要送她出去，但千奈美礼貌地婉拒了，一回到前厅就见西尾锦正焦躁地抓着头发气咻咻地自闭。
千奈美走上前用食指敲了敲桌面：“谈妥了。”
“……您是指？”西尾锦一下没能反应过来，愣愣地抬头看她。
“当然是之前跟你提过的事情。”千奈美嫌弃地皱了皱眉，“等等，你会开车吗？”
“我有驾照。”西尾锦姑且会制个动，但他在贫穷线上挣扎了多年，目前还没挣到属于自己的第一辆车，也就是在驾校碰过方向盘，原本是想着工作以后能派上用场，“就是没上过路……”
“没车学什么驾照？”
西尾锦表情僵住：你礼貌吗？
“啧，下周一下午两点到名片上的公司地址报道。”千奈美可没有给西尾锦当司机，专门再把他送回去的打算，她将结账的钱留在桌上抬脚就走。
“长谷川小姐？”西尾锦茫然无措地站了起来，“您不是答应给我考虑时间了吗？”
“几个小时还不够吗？”千奈美转头斜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拉长了尾音，“准时点，嗯？”
“是……”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千奈美从容地踩着高跟鞋，一阵香风似的飘走了。
这边刚和心仪对象搭上话的金木研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禁转动眼珠瞟了一下，正看见那位高挑女郎翩然离去的背影，她一边走一边穿着风衣，动作优雅而潇洒，就像是某部文艺电影里的画面。
（……好酷。）
“怎么了？金木君？”坐在对面的神代利世温柔地问。
“啊、抱歉！我不小心走神了。”金木研连忙收回目光，慌慌张张地道歉。
“没关系的，那样漂亮的人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就算是我也不免多看上几眼呢。”神代利世善解人意地缓解了金木研的尴尬，在他羞赧地低头搅动着杯中咖啡时，她轻耸鼻尖，嘴里嚼着一丝痴迷默念道：“真香啊……”
***
这段时间千奈美忙的脚不沾地，一回家基本倒头就睡，伏见猿比古也不打扰她，只是洗漱后默默爬进被窝。
天气逐渐冷了，少年人的体温却像小火炉一样热乎，她在梦中寻摸着便自觉地靠了过去，因此每天早晨想要悄无声息地脱身都是一个挑战。
不过千奈美和月山家的生意已经进入了正轨，她这个周末终于不用加班了，所以挨着小火炉一觉睡到了中午，一睁开眼就见似乎醒了有一会儿的伏见猿比古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千奈美和他身高相仿，尽管骨架纤细得多，但从姿势上来看，更像是他被她抱在怀里。
一簇暖金色透过纱帘漫进室内，和少年温凉的目光一通落在她身上，千奈美是个工作狂，但不妨碍她享受此刻的惬意，她心情很好地亲了他一口，“早。”
“……早。”伏见猿比古已经习惯了这种亲昵，于是他也照样回吻了千奈美。
虽说伏见猿比古的神情看起来非常自然，但其实他的心里就像是飞快地掠过了一只蜻蜓，它轻盈地扇动着透明的翅膀飞走了，却在湖面点出了一圈圈涟漪，带着余韵漾散开来。
千奈美最初吻他时，那唇仿佛覆着一层高压电流，以点破面，能顷刻间让他酥麻掉半边身子，距离被破坏的不适感与陌生而甜蜜的情热，宛如冰与火相碰撞般的炽烈。
可是现在不同了，伏见猿比古突然意识到，他的心脏不再只是因为受到性吸引力的刺激而加速跳动，和这个人相互熨帖着体温也不再无所适从地战栗，但如今光是看着她、仅仅是看着她————
居然会感到一丝幸福。
当她回望，递上红唇，他早已泥足深陷，只能任其予取予求：很久以前，伏见猿比古在秋日黄昏里邂逅的那个冰晶般的女孩，终于还是乘着十月的风，将玫瑰植在了他心间。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危险信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