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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思之如狂 ...

  •   纱代也是没想到紧接着孟兰盆节还有事情要做。
      本来想着帮着鬼灯捉完不愿回来的那帮子亡者就回去本丸里把自己房间设下结界,好好睡上个一两天的,毕竟在彼岸维持着妖化的模样那么多天也实在是相当耗体力的一件事情。

      话说孟兰盆节大家果然还是有点失望吧……没办法庆祝什么的。
      回到本丸的时候大家正像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庭院里的刀剑们走走动动的居多。拿着盆的、扛着竹竿的、在洗衣处正搓着衣物的……大家多多少少都感受到了主人回来的信号,不过依旧执拗地在各自岗位上,默契得绝口不提孟兰盆节的事情。

      “主公回来啦。”每次出阵回来时都会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的萤丸今天都相当安静,他头上两撮银色的头发被风吹得一翘一翘的,“要给您去盛一碗味增汤吗?”
      大概味增汤还有剩余的吧,不过话说萤丸这么乖巧让她有些不大习惯。

      “额、嗯……”纱代苦恼地挠了挠头,“我不是很饿……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欸~明明可是流淌着流传自先祖的妖怪之血吧?”刚回去房间换上内番服的髭切一边在调整黑色毛衣的衣领,轻笑似乎是从鼻中发出,总感觉是被他嘲讽了一会。
      “髭切你外套又不好好穿。”纱代决定装傻,所以赶紧转移话题。
      “……唔,那纱代帮我好好套上?”
      面无表情接过髭切熟练脱下来递交给她的外套,纱代就像掷球一般——狠狠地朝着髭切的脸上砸去,虽然她知道就她那点力气肯定砸不疼这脸皮厚的家伙。

      “那我还是去给纱代盛一碗晾着吧!”就好像是想不去看面前的场景一样,萤丸语速飞快地说完,转眼就消失了,这跑的速度还真的让她瑟瑟发抖。
      “啊呀,萤丸那孩子是怎么了。”髭切用食指戳着脸颊,歪头,“以前可没见他那么慌张过。”
      “大概是你的锅吧。”纱代白了眼髭切,“我先回房间睡觉了,你赶紧找你弟去找乐子吧。”
      “膝盖丸毕竟也是我的弟弟,我可不会真的就以欺负他为乐。”
      “反正我不信。”同样也换了内番服跑出来的今剑踩着木屐摇摇晃晃地奔过来,扑到纱代怀里找了舒服的位置蹭了蹭,这才抬起头来和髭切对视。

      “——我说你们啊。”纱代简直头都要大了,去彼岸这两个家伙就不对盘,虽然是他们各自的前主是一对亲兄弟,而亲哥杀死了亲弟,但毕竟也过了那么久,也根本没必要再那么仇视对方……

      “呐呐,大将你回来啦!”大概是远征部队回来了,金色罗盘旁聚集的金色光束在消失的那一刹那,就有某个家伙扑到了她的后背,双手勾着她的脖子,红色的发丝挠得她脸颊痒痒的。
      被强行打断说教的纱代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鉴于扑过来的是平时就喜欢粘着自己不放的信浓,纱代也就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先下来,什么话都没教训他。

      “大将这几天去了哪里了啊。”信浓扁扁嘴,头略微倚在她的手臂上,“药研哥一直不肯告诉我……”
      “我有要做的事情,而且必须要去完成。”纱代有点无奈,一只手臂被信浓压着,抬都抬不起来,她只有用另只手去摸信浓的脑袋,“抱歉,先前去彼岸去得太急,没来得及通知你们。但毕竟我欠了人情,也是该我还他的时候了。”

      她不见人影的这几天究竟去了何处自然也只有少部分刀剑知道,不然信浓也不会问这样的问题,而药研就是负责守口如瓶的人之一。
      不过信浓显然对她的回答不是特别满意,哪怕是信浓大概都隐隐感觉到这回答起码有一半是在敷衍。

      “就算是这样,大将你托谁捎个口信也好啊,不然我们真的会疯掉的!”路过的后藤见到她眼眶就泛红,不过显然这货还在强撑。
      “唔——”如果她再解释下去,估计他们要炸,毕竟他们对鬼灯并没什么好感,比起鬼灯,他们更加容易接受夏目同她的交往,可能是种族问题吧,毕竟鬼灯是鬼神。

      所幸的是有人打破了这样的局面,让她免于被盘问的境地。
      “纱代在不——”

      是和泉守,今天可能也是去远征过的样子?总之没见他穿内番服,大老远就能见他身后的浅葱色羽织微微摆动。
      纱代冲他点了点头:“和泉守你有事情找我?”

      外貌俊俏的高个子付丧神蓝眸微眯,仗着自己成熟的外貌,和泉守轻咳一声,面容严肃:“时之政府那里传来了紧急命令,虽然你看起来很累,不过现在可能也没有时间休息。”
      “说内容,时之政府通常都喜欢搞事。”纱代不大自在地抖了抖眉毛,这把其实最为年下的刀剑严肃起来倒还和他的前主土方岁三有得一拼。

      “最近文久三年的京都不大安宁。”和泉守说完,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把一份文书递交到了她的手上,“纱代你稍微看一下吧,时之政府目前在派遣审神者到那个时代的京都去,把事件的源头调查清楚。”
      “哦……”不过比她优秀的审神者多了去了,时之政府难不成还指定了她不成?
      “还有——”浅葱色的羽织被他潇洒地一把扯了下来,往她肩上一披,和泉守将羽织披到她肩上不算,还又拍了几下她的肩,“回来赶紧睡觉,你的脸色看起来都要发灰了。”

      纱代粗略地翻动了下手中的文书,神色愈发凝重了起来。良久,她似乎想起来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朝着旁边偷偷看着她手中文书的后藤问道:“后藤,我看起来脸色真的不好吗?”
      被点到名的后藤全身一抖,在接触到她的目光之后,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拼命摇起了头。

      ——这回答真模棱两可。
      纱代也懒得去计较后藤怎么会给出这样的回答,将文书揣在怀里,一手拉着浅葱色的羽织一角,便慢悠悠地从朱红色的桥上走过,径直朝着天守阁的方向进发。

      *

      “纱代是回来了么。”
      在房间设下结界本想先暂时歇会顺带定下出阵名单的时候,缓慢的语速、低沉的声音让她不由得全身哆嗦。不、倒不如说细思极恐——
      天生流淌着不弱的灵力的她所设下的结界,哪怕是小乌丸,想要进入都会显得相当吃力。

      可是为什么……
      她凝视着那双依旧瑰丽的眸子,从他半阖着的双眼里她看到了依旧高高悬起的新月,以及——即将迎来的黎明的夜空。三日月,被誉为天下五剑之中最美的一把名刀……他进入到这结界之中,为何显得那么轻松?
      他将双手藏在宽大的狩衣衣袖之中,就安静地守在她的身侧一言不发。答案在那一刻显然已经于他而言不重要了。他端庄地站在她的身边陷入了沉默,像是找不出任何话题,又像是在翘首期待她先打破这份寂静开口。

      “呐,三日月——”
      “怎么了吗?”一如既往,他的声音积淀着一种时光感,但这正是时光感所赋予的,温柔、沉稳,只是耳朵听见都会不由自主安心下来。
      “今天是你当近侍吗,我怎么记得好像是骨喰?”纱代今天还特意去看了看近侍的当值表,她也不觉得自己的记性会那么不好。
      “哈哈哈,那孩子说是想要一个人安静安静,所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了。”

      三日月掩袖笑了起来,本来就半阖的双眸弯成了新月的模样。容姿端丽的人笑起来自然自带撩人满点的技能,只不过现在三日月笑起来却让她有些害怕,还不止一点点。
      “而我——和他在今天交换近侍,有什么不对吗?”他眯起的眼睛睁开的时候,纱代已经感受到三日月他现在的笑意不过是浮于表面的罢了。

      ——三日月会生气?如果今天是愚人节,估计这个玩笑话还有那么些可信度。可是抬头看看日历,这哪是四月一日,老早都过了近半年了。向来按照自己步调来走的三日月,这个以长者自居、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也有生气的一天?

      “错的都是我,行了?”纱代转了转身体,将背面留给了他,“既然骨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你为何不去看看他?再怎么说,你和他不是同僚吗?一起侍奉过足利将军的同僚欸。”
      “是……那又如何?”

      本来听起来相当温柔的语调却在那一刻蓦地变向,那已经不仅仅是不带感情的了,甚至是——薄凉,就如同真正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刀剑。
      呼吸蓦然加速了起来,捏着文书一角的手的手心甚至都吓出了冷汗,黏在手上格外不好受。她想赶紧甩开那些冷汗,但是背后那冰凉的视线让她连转身过去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从她小时候开始就温柔朝她微笑的、伸出小指让幼小的自己拉着他的小指蹒跚学步的三日月啊,此刻他一改平日里的温和,强硬地把她的身体掰正,手上的力气大到她甚至有种下颔骨要被他捏碎的感觉。
      “抱、抱歉……”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纱代话语染上了哭腔,“三日月,我不知道你对这个很敏感——我以为你对什么都不曾在乎过……”
      哪怕是泪水淌过了他的黑色笼手,他的神情依旧是薄凉的,只是手上的力气却是轻了些许。

      “纱代,我似乎得了一种病症。”
      “什么……?”泪眼朦胧之中,模糊的视线里,那朦胧的深蓝色似乎朝这里更加靠进了些。
      “我似乎得了种只要不见你就会发疯的病,告诉我它是什么?”三日月刚刚的那种薄凉如同昙花一瞬,此刻耳畔充斥着是从未听过的、相当温柔的声音。
      “是相思……唔。”

      最后一个音节还未说完就被他如数地吞咽了下去,拥有人类躯体的刀剑的付丧神,他的嘴唇竟是相当冰凉的,触到她如火一般炽热的唇瓣就立刻沾染上了热度,与她的温度迅速同化。
      ——等等,文书还没完全看完,待会还要出阵去江户城啊……
      脑袋里仿佛成了一团浆糊,唇舌交缠发出的啧啧水声、嘴唇上的刺痛感、口中感受到的一种腥甜滋味、眼中所见的人间绝色,多方面的感觉让她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和三日月接吻?

      文书散乱了一地,纱代“唔唔”了两声表示抗议,可惜某个家伙似乎选择性忽视。
      ——会窒息的啊。

      脸颊上的温度上升得越来越快,口中本就所剩无几的氧气被他的舌尖卷走,让她一度觉得自己要没有氧气可以呼吸了。
      他的手灵活地摆弄着,将她披在肩上的浅葱色羽织丢到一旁,探入衣物中将她背后的结给松开。

      总算是能够大口大口呼吸新鲜氧气了,纱代深呼吸几口气,总算是缓了过来。待脸颊上的温度逐渐褪下,三日月扶着显然已经衣衫不整、甚至内衣都松垮下来的她转向,把她夹在自己同办公桌之间,额头则是轻轻同她的额头抵在一起。

      “我很想你,哪怕是能在这座本丸能够天天见到你。”
      “骨喰他啊,不希望任何人去打扰他——除了你。”
      “身为老爷子的我竟还残留着这份感情,也是可笑。”似乎是在自嘲一般,哪怕这抹笑容看起来依旧动人,却笑得有些凄凉。

      ——孟兰盆节在彼岸是持续好几天的盛大节日,但是对他们而言,纱代的生日,孟兰盆节当天,才是大家真正能够放开一切、不为各种使命所缠身,和她尽情快乐的日子。
      但是纱代的生日……究竟哪次才成功地为她庆祝过呢?她太小还不记事的那些年,本丸里的刀都还没来齐;在好不容易快聚齐的时候,每年她的生日,那个名为鬼灯的鬼神都会把她接去彼岸。

      哪怕是为了保护能够返祖的她在中元节那天不被纯血妖怪所袭击,鬼灯依旧不被本丸里的刀剑所接受。毕竟最了解她的、充当着护花使者角色的,是他们啊。
      ——不甘心啊,特别是她在今年一连消失好几天,心都难受得仿佛爆炸。

      隔着一层,指尖所抚摸过的地方都好似被放置在架子上被炙烤一般滚烫,顺带一并勾起的是积压在心底已久的、一种愈发清晰的感情。

      ——想占有你,无时不刻思念着你,会因为你同别人走近的关系而嫉妒的感情。
      ——是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思之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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