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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出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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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还是问了,几天前,或许她会毫无隐瞒的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可是经过昨天的一系列变故,她短期内不打算告知他真相。
“笪生自是神明派来辅佐王爷登上皇权巅峰的有缘人。”笪生毫不犹豫地答,是的,也就是刚刚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帮助他夺回原本属于他的皇位。
宣和帝有十三子,现如今尚存活的仅有六位,大皇子泾阳王卫昶,四皇子汝阳王卫昭,八皇子临淄王卫显,九皇子襄阳王卫旦,十二皇子东平王卫晋,十三皇子河间王卫昔。
大皇子卫昶,此人好~色成性,不足为患。
四皇子卫昭,好大喜功,结党营私,尚算得上一个劲敌。
八皇子卫显,深居简出,很少有对他不利的传言,目前来说,笪生对这个人不做任何发表性意见。
九皇子卫旦,身高不足三尺,自是不在储君之列。
十二皇子卫晋,钟爱曲艺歌舞,日日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十三皇子卫昔,名义上为宣和帝幼子,但是笪生知道他不是,他是先帝爷唯一的子孙,也是最有权力问鼎皇位之人。
尽管宣和帝那日要她盟誓从此效忠卫昔,明里将卫昔宠上了天,暗里,却是放任他的妃嫔,以及嫡系子嗣处处打压排挤于他,笪生想,当年酒公子一案牵涉众广,向来注重口碑的宣和帝明知压制不住悠悠众口,故而对卫昔明里也算优待,至于背地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倒是喜闻乐见的,这也就是卫昔因何病了三月之久,迟迟未有好转,相反,病情却是一天重似一天,这不得不让笪生起疑。
“王爷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圣上驾鹤西去,王爷得圣上隆宠多年,到那时,若换做别的皇子掌了生杀大权,王爷又当如何处之。”
“观主多虑了,观主安心修道就好,至于这些红尘俗事就不烦观主费心了。”
笪生还待说,卫昔眸色一厉。
笪生终闭口,她想,她会找机会再劝他参与夺储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陷入宣和帝为他挖好的金窟中尚不自知。
他究竟对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
好在她那日及时收手,将从表哥荣麒轩那里得来的卷宗偷偷藏了起来,这部卷宗至关重要,毁不得,到时候他要正位,还得依仗它的助力。
卷宗中提到,酒公子有三个得力属下,分别为色使,财使,气使,可是除了酒公子被通缉,其余三人始终没有下落,只因酒公子要保护他的三个好兄弟,她突然就想到每逢佳节,父亲带着裴叔和两位师傅聚会的事,现在裴叔的身份已然清楚,他就是酒公子,那么,父亲与两位师傅……原来,他们便是当年鼎鼎有名的酒色财气四公子。
若她所料不差,她的父亲就是号称财神的财使,身为财使的女儿,同时又兼色使与气使的亲传弟子,她自会继承父亲衣钵,将他的使命完成,看来,她也是时候付诸行动了。
笪生再遇荣麒轩是在玄天观,那时卫昔已离去多时,笪生于静室接见了容色狠厉的荣麒轩,“这里没别人,公子有话但请直言。”
“我来要回我的东西。”荣麒轩单刀直入。
“公子能否把话说得明白些。”卷宗是她拿了,但是她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还给他的。
“不要跟我装傻,我记得你的脸,全京城就你一个姑子,你别想糊弄我。”荣麒轩怒的很。
他隐隐记得那日醉酒稀里糊涂就将卷宗给一位身着玄天道衣的姑子看了,待酒醒,尚未意识到卷宗已然丢失,今日忽而想起有些不妥,打算将卷宗换个地方藏,却发现卷宗不翼而飞,他想,能穿玄天道衣的姑子,除了玄天观主,再无旁人,有了这条重大线索,他就直接找来了玄天观。
“不错,东西的确在我这里。”笪生颔首。
荣麒轩松了口气,伸手:“东西还我。”
笪生摇头,“这东西在你手里等同废纸,与我却是不同,你要回它只会引火上身,不若就由我替你保管。”
“你——”荣麒轩一时间脸色变得极差,“我的东西我自会保管好,不牢观主挂心。”
“公子此言差矣。”笪生手中麈尾拂尘按住他肩,接着道:“公子听我把话说完。”
“我与你这欺名盗世的姑子没话可说。”
“公子与我无话可说,那么,想必与你那表妹掌上珠有话说吧。”笪生这样说。
荣麒轩一凛:“宝络?你识得宝络?”
笪生点头:“你知我们修道之人,于修行中难免会见到别人不可见的一切,当然,见个把冤魂更加不成问题,掌上珠花容月貌,惨遭横死却是可惜的紧,就连我这方外之人也不禁为之动容。”为了取信荣麒轩,笪生颇多感慨,偷偷观察他的神色。
果然,荣麒轩在听到掌上珠三字,突然就变得很激动。
“宝络她在那边可有受苦?可有鬼魅欺辱她?她可有提到我?”
笪生久久没有吭声,良久才低声道:“身为富商千金的她于人间活得逍遥,不见得下了地狱就会好过。”
“下地狱?”荣麒轩惶然,“宝络不曾做伤天害理之事,她是为恶人所害,怎么会下了地狱?”
“你当每一个含冤死去的鬼魂都会升天堂吗?荒谬,至少,每日也得有人为她念经超度,焚香祝祷,她才有望离开地狱。”
荣麒轩语气软了下来,“我愿为宝络日日念经超度,还望观主为我指条明路。”
“我说了,你果真会按我说得做吗?”笪生循循善诱。
“请观主指点麒轩。”荣麒轩纳头就要拜倒,笪生及时扶住他,脱口道:“你放心,我日日都有为她诵经超度,她这会子过得挺好,就是尚有一个心愿未了。”
荣麒轩听闻落下泪来,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问道:“但不知宝络还有何心愿未了?还请观主言明,我定当帮她实现。”
笪生背过身去,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却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殷切之意:“以你现在的处境,你觉得你能帮她什么呢?”
“我,我,我……”是啊,他除了仅剩一副残缺,还能帮宝络做什么呢?
知他所虑,笪生欣然一笑:“你还不知道吧,我之所以会去荣府,得遇公子,正是冥冥之中掌小姐指引我去的,卷宗也是掌小姐让我拿的,只是身为玄天观主,我不得随意出京,怀阳掌府有掌小姐至关重要之物,却是找不到一个放心之人前往,这事,可真是让人颇费心思。”
笪生绕着静室来回踱步,静等荣麒轩反应,很快,荣麒轩似是做了重大决定,他昂首挺胸说:“观主要是信我,麒轩愿代观主前往怀阳取得那物,但不知宝络要取的东西置于掌府何处?”
笪生端正了脸孔,肃然道:“此事关系掌上珠能否从此摆脱噩运的至关环节,你确信你能办到吗?”
“只要能让宝络摆脱噩运,麒轩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笪生道:“好,好一个有血性的荣府少东家,掌上珠有你这样情深意重的表哥是她之幸。”
笪生说:“你去找荣府前任管家荣海,想办法取得他的信任,另,设法探探二小姐掌赛珠的那个丫鬟鱼书,她之前伺候大小姐掌上珠,后来听说跟了二小姐,届时,你只要说……”笪生勾勾手指,荣麒轩附耳上前,笪生细细与他说道一番,荣麒轩点头记在心里。
“事关紧急,你即刻动身前往怀阳,我在这里静等你的好消息。”笪生将一包银两递给他,“切记行事务必小心,安全为上,待你回来,我自会给你一个好前程。”
“我还有一疑问?”荣麒轩踏出一步,忽而转身,道:“宝络要观主拿那个东西做什么?”
“自是留待有朝一日迎新帝荣登大宝之用,别忘了,你的表妹可是那位的挂名王妃呢,礼尚往来自是少不了的,她要的无非就是帮他正位。”笪生毫无隐瞒,荣府一族被诛,荣麒轩恨宣和帝恨得要死,笪生无疑是给了他一个报仇雪恨的希望,故而放心离去。
荣麒轩下台阶的时候,遇到拾阶而上的逄吉人,两人擦肩而过,逄吉人瞥了一眼那匆匆离去的背影,推门进来。
逄吉人斟了茶,递了一杯给笪生,他问:“才刚离去的是何人?”
笪生:“能来玄天观,自是有求于我的苦命人。”
“苦命人?我怎么看他都不像出身贫贱之家。”那通身的气派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京里到底是个大染缸,这才短短几日工夫,连你也开始以貌取人了。”笪生笑着接了茶杯,轻啜了一口,她说:“吉人,你可信我?”
“你这话问得委实蹊跷,你我相依为命,我不信你又能信何人?”逄吉人有些微恼,她这般问,还是没当他一家人。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笪生望着三清祖师像,轻掀唇角,语声淡淡道:“我要你帮我将这个消息放出去,要神不知鬼不觉,我明天一早就要见到它出现在皇帝的案头,你可有把握?”笪生从袖管里取出一物交给逄吉人。
逄吉人展目一观,大惊失色,他深深凝望她,语声低沉,略带责意:“笪生?你疯了!”眼底的暖意渐渐冰冷,浮升起绵绵的绝望,更多的是无奈……
“帮不帮这个忙,随你,我不会强迫你非这样不可,你尚有选择的余地。”笪生挑眉,举眸凝视他,噙着一缕快意的笑容。
逄吉人一步步后退,似是第一天认识她一般,眼底皆是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