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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阿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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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禾畔茶楼,卫昔临窗而坐,正在烹茶。无咎道长自楼下经过,观卫昔面相,大骇,遂甩拂尘而入,于卫昔对面坐下。
“大胆。”寒光一闪,长剑直逼无咎道长咽喉所在,一角,阿宝受到惊吓扑棱棱扇着翅膀,一脸惊恐状。
“陈觉,退下。”卫昔轻斥。
“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道长,洛都一别,咱们又见面了。”再见故人,卫昔此刻心情貌似颇不错,亲自斟了一碗茶递于无咎道长。
无咎道长叹道:“公子还是不听贫道劝阻来了怀阳。”
卫昔执杯轻啜一口,笑道:“此处山水之胜,非洛都所能及,况,我对道长卦象上所述的那位有缘人很感兴趣,故前来碰碰运气。”
无咎道长一对长眉隆起,继而,摇头叹道:“怀阳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此地不可久留,贫道言尽于此,但愿公子不悔此行。”知道多说无益,无咎道长起身扬长而去。
“这老道好生没礼貌,说来便来,说走便走。”陈觉对无咎道长的行径很没好感。
卫昔清清浅浅一笑置之,只问:“可知她近来在忙什么?”
以为他问的是卫峥,陈觉大胆揣度,“王妃生辰就在近几日,想是世子被一些琐事给绊住了。”
“三皇嫂生辰用得着你提醒?”这小子活倒回去了。
“公子说的是?”除了世子,陈觉还真想不起旁个来。
瞥见公子指间擒了一粒松仁逗阿宝,陈觉后知后觉终于明白了公子问的是谁,据实回禀:“已经大安了,也是她因祸得福,目下掌财夫妇对她也管得松了,允她自由进出府邸,想来是公子那只鹦鹉的功劳。”探子就是这么回他的,荣氏对那只鹦鹉极喜爱,当时便命人送去沁芳斋与小姐耍玩。
卫昔甩陈觉一记白眼,什么因祸得福,让他说,她就是不长记性,合该受此皮肉之苦。
说起宝络,卫昔想起另一人来,“住在西苑的小子是怎么回事?”
“公子说的可是已经离去的陈绍?举属下所知,陈绍乃是河间人氏,其父,陈实,曾任刑部左侍郎一职,也是当年酒公子一案主审,就在酒公子行刑前一天,酒公子突然被人从死囚室劫走,朝廷缉拿无果,陈实丢了人犯,难辞其咎,遭人弹劾,后被罢黜,听说,已于月前过身了。”
“我问你陈家小子,你说那远作甚?”酒公子与他何干?
“掌上珠还在娘胎时,就与陈绍指腹为婚,听说,当时掌老爷喝多了,此事应该做不得真。”陈觉在提及‘指腹为婚’四字时,卫昔指间茶碗应声而裂,陈觉甚至能感觉到公子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
“还有呢?”
“陈绍此番来怀阳绝非偶然,掌老爷夫妇对旧事只字未提。”陈实死了,陈家已然没落,掌老爷八成是想悔婚,来个抵死不认账。
陈觉眼尖,瞥见楼下的卫峥二人,“世子他们来了。”
他们......
也包括她?
未及他示意,陈觉拎了阿宝径自去了屏风后方。
“十三叔。”
“你来了。”看见卫峥身后不徐不疾跟着依旧做男装打扮的宝络时,卫昔脸上总算露出一星儿笑痕。
“阿宝别来无恙?”卫昔浅笑起身,越过卫峥,径自牵了宝络手入席,引得卫峥频频侧目,“十三叔今儿心情很好。”
“好心情可不是天天有。”卫昔这样说。
“咳咳。”宝络一惊,这人今儿也恁热情了,奈何还握着她手不放。
“阿宝身子不适?”卫昔一口一个阿宝,叫的宝络心里直觉磕应的不行,人家和你很熟吗?这人前后差距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儿。
“没事,我很好。”宝络拿眼直看卫峥,露出哭一样的求救表情,卫峥笑着递过来一碗茶,帮她解了围,“十三叔烹得一手好茶,阿宝你可得好好尝一尝。”
卫昔松手,宝络腾出手来去接,口里只说:“谢谢师兄。”
引得卫昔不满,“小没良心的,这茶是我烹的,与那小子一点关系也无。”
“如此,多谢卫公子。”若是可以,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宝络不露痕迹的往卫峥那边挪了挪,只想离他远些,坐在他身边,她觉得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这里有两个卫公子,不知阿宝谢的是哪个呢?”卫昔轻颦浅笑,只看宝络,回头,他说了一句令卫峥瞪凸了眼珠子的话,“为了方便区分,阿宝可叫我卫昔,抑或昔哥哥也行。”
昔哥哥?
好我的亲亲十三叔嗳,您这不是乱了辈分么,宝络是我师弟,您可是我的叔叔辈儿,咱能换个称呼不?
卫峥凌乱了。
卫昔一番话,惊得宝络一口茶就这样喷了出来,喷了卫峥一头一脸,“对不起师兄,我,我帮你擦。”
宝络持了帕子就待帮卫峥擦,卫昔将帕子夺了去扣于掌心,说话很不客气,“他不缺帕子。”顺带的,将帕子塞进了袖管里。
这人今儿莫不是吃错药了。
“嗯,那个,卫......卫昔,那方帕子是我的,能不能......”能不能还我,你说你一个做长辈的拿人家一大姑娘帕子干嘛使?
“不能。”卫昔答得干脆,他补充:“出门仓猝,忘了带帕子,先借你帕子用两天,回头还你。”
“十三叔,侄儿我有的是帕子,要不要借您使使。”您这不是自掌嘴巴么,才刚还说我不缺帕子使,现在倒好,上手直接抢人家的,他居然不知道十三叔还有这癖好。
“你帕子臭,留着自个儿用吧。”
十三叔,在师弟面前,能给我留些面子不,卫峥弄了个灰头土脸,直给嘴里不停灌茶汤,宝络瞅了卫峥一眼,难得露出一抹似笑非笑,想笑不能的媚态来。
直耀得卫昔眼花。
屏风处传来异样声息,宝络毕竟习武多年,这点耳力还是有的,“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宝络一个腾跃直冲向屏风后方,将那人揪了出来。
“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宝络抱臂好整以暇看着陈觉。
“陈觉?”卫峥看看陈觉,再看看卫昔,“十三叔,这是怎么一回事?”
“嘿,招人,你怎么在这儿?”宝络看到了陈觉手上拎着的红嘴绿毛鹦鹉。
招人?
卫昔不解,看向同样一脸纳罕的陈觉。
“不,不对,这不是招人,招人是背儿头,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招人的伙伴。”宝络自说自话,“嗨,我代你的伙伴招人向你问好,你叫什么名儿?”
卫峥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就听卫昔对卫峥说:“紧了把你的鹦鹉带走,我都快被它烦死了。”
“啥?”他的鹦鹉?他哪来的这玩意儿。
陈觉也说:“卫公子您忘了么,那天,公子在街上看见这对牡丹鹦鹉十分喜爱,就买了来,还让陈觉送了同样的一只鹦鹉去了掌公子府,以供掌公子娱乐。”
“有这回事?”卫峥傻眼了。
“我可以作证。”卫昔负着手站出来,俨然一副长者不容置喙的态度。
“是的,那日你是着人送了只鹦鹉与我,我给它取名招人,对了,师兄的这只鹦鹉可有取名儿?”
要送也是添福送,哪里敢劳驾陈觉,卫峥突然有些明白了,定是十三叔那天对宝络态度不好,最后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想示好宝络,于是背着他,并且以他之名送了鹦鹉与宝络。
“公子给它取名作:阿宝。”陈觉说。
卫昔不置可否,一副此事与我无关,卫峥有口难辩,张大了嘴,竟是发声不得。
怎么会是阿宝?
这么说,师兄对她果真有那层意思?
这回轮到宝络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