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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秣陵噬心妖【五】 ...

  •   【五】无风
      无风无雨,日头高升,今日倒是个好日子。就是热了些。
      胡卿夜打开房门伸了个懒腰,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自觉风流的舞了两下,走到弯月拱门处,用那扇柄拨的风铃“铃铃”作响,中气十足的喊道:“小行荇,日头都晒屁股了。赶紧起床啦~啦~啦”
      回音嘹亮,惊起桃树柳树上呼啦啦的一片飞鸟,只那扇拱门内确实丝毫动静也无。
      胡卿夜纳了闷,心道莫不是这丫头睡得跟死猪一样,遂敲了敲门,一边道“小杏子,你狐狸哥哥可进来啦。”一边进了房内。胡卿夜绕过正厅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顺手从原该插着如树林般的笔海的和田白玉雕成的各式笔筒中抽了一把用糖纸包的极妥善的糖葫芦来,又从案上摆着的七八个果盘中拣了一片红豆芝麻软糕一片云片糕一片桃花酥叠在一起,两三口便咽了下去,又端起一碗核桃乳酪一边喝一边穿过云门隔断,撩起珠帘,只见云纱帐内被褥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顿时大为惊诧,暗自嘟哝:“居然悄悄起了个早?”说着反身出了屋门,趴在栏杆上冲下边的闫衍枳道:“哎,榆木头,见着杏子没?”
      闫衍枳此刻正立在水榭下头那一汪池水中,足尖点在嶙峋假山石上将那柄长了锈的长剑舞的虎虎生威,树上的桃花因着这凌厉的剑气嗖嗖的落了满池。闫衍枳闻言收了剑,手一扬,将挂在桃枝顶的一方帕子取下擦了擦脸:“见着了,早早出了门,跟着外头那一帮买胭脂水粉去了。”
      一个小厮匆匆步入抄手游廊,喊道:“爷,陈府下了帖子。”说着将帖子扔下来。
      闫衍枳一个飞身接下帖子,又翻进水榭游廊,对胡卿夜抱怨道:“虽说是个幻影,好歹让他懂些规矩。”
      胡卿夜笑的无赖:“不过是口妖气,总比不得寻常人。你又不肯呼口气塑个人,如今倒挑三拣四,你就凑合吧。这什么帖子?哪个正经府里还往青楼递帖子?”
      闫衍枳打开看了一眼,道:“便是崇明绣庄的陈二公子。”
      胡卿夜也凑上来瞅了一眼,嘴里的糖葫芦嚼的“嘎吱”响:“他生辰关你什么事?你二人何时扯上了关系?”
      闫衍枳想起昨日这厮不在场,遂难得有耐心的解释了一番,并道:“我昨日又从陈泽生的长随那见到了那芙蓉妖的契书,却不是行荇描述的那张。照行荇的说法,那李文瑞在前日晚上之前便是死透了的,又如何会在前日晚上与陈泽生一道喝花酒来,既然那纸也是假的,只怕大前日那位取了契书回来的李文瑞也不是本人了。不是人,初化人形,脸色自然是泛青的。那李文瑞死的蹊跷,害人者,现下看来,定不只那芙蓉妖一只。不过这陈泽生与妖鬼同来同往,我却在他身上闻不出一丝妖气,只怕那妖也是极厉害的。”
      胡卿夜也正了脸色:“有多厉害?”
      闫衍枳拧了拧眉,攥紧了帖子:“不在我之下。”
      胡卿夜也有些惊了,闫衍枳修为有多高他是知道的,可以说这秣陵城中他排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这也是胡卿夜在城内横行一点儿也不用怕惹上同行的妖的原因,因为城内有几分眼色的妖都知道胡卿夜有个了不得的靠山,是以这秣陵城内向来很和谐,正经捉妖师都不过是些有几分小手段不成气候的凡人罢了,既然这秣陵城内妖都是本分的,且不本分的也自有厉害的高人——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的蓬莱之北无方岛上固泽府地清渊真人收拾,他们也为着小命着想,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全都改行成了看风水算命格的先生。如今居然冒出了只恶妖,修为不在闫衍枳之下,只怕秣陵城不能太平了。
      胡卿夜道:“那杏子…..”
      闫衍枳道:“且不要告诉她。只这两日不让她独自出去,你也小心些。无事都待在醉月阁罢,我的法术尚能护得这一方太平。那妖,得想个法子揪出来。”
      前头忽的热闹起来,胡卿夜道:“哟,她们回的可早。”
      “是挺早的。”闫衍枳点点头:“往常扯身衣裳买盒脂粉,没个一整日是不回家的。”
      “衍枳哥哥,狐狸,我给你们带了好东西。”许行荇方才用胡卿夜挣的银子很是阔气的买了一堆小玩意,体会到何谓“花钱如流水”的愉悦,只这愉悦在她见到胡卿夜手上还剩了半棍的糖葫芦和一地的光棍子时顿时化为愤怒,当即柳眉倒竖:“好啊臭狐狸,你又趁我不在偷偷跑我房间里偷吃的!你赔我的糖葫芦!”
      许行荇快要气哭了,衍枳哥哥总说爱吃零嘴会蛀牙,扣着自己的零花钱,自己好不容易攒够了十个笔筒的各式口味的糖葫芦,巴巴的放着,自己都舍不得多吃,他倒好,二话不说啃的欢快。
      她只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却不知她穿着碎花对襟绿襦裙梳着花苞头本就显得稚嫩,且如今因着生气,巴掌大的小脸白里添了三分粉色,又鼓着腮帮子,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蓄了一汪清水,在那二人只觉得可爱,丝毫没觉得怒气横生。胡卿夜笑笑:“小杏子,别生气嘛。吃了的,我给你再买回来,比前头的多两倍成不。”
      许行荇不生气了:“那你得给我多寻几个新鲜口味来。”
      胡卿夜拍着胸脯打包票:“市面上有的我都给你买上,没有的也找大厨给你弄上,什么鸡肉味儿的啊,猪蹄味儿的啊,蘑菇味儿的啊…全给你弄上,成不?”
      许行荇笑起来,眉眼弯弯:“也成。”说着瞥见闫衍枳手上的帖子,一把抢过来:“陈泽生过生辰为什么请我们去啊?”
      胡卿夜道:“小杏子,他可只请了你家衍枳哥哥,你别把自个儿加进去。”
      “怎么没有。”许行荇一抖帖子:“你瞅瞅,上头写着的可是携家眷。”
      胡卿夜扯过来一看,还真是。
      闫衍枳问她:“他请我们,我们去不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许行荇笑的一脸灿烂:“衍枳哥哥可以少烧一顿饭,狐狸可以少涮一次碗,有什么不好的。”
      胡卿夜好心提醒她:“你得到什么好处?”
      许行荇捂着脸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穿我新买的衣裳戴我新买的首饰给你们长长脸……”
      胡卿夜嘴角抽了抽。
      闫衍枳笑的一脸风轻云淡,默默伸出手揉乱了小姑娘的头发。

      许行荇乐滋滋的拎着大包小包回屋。
      留下二人站在游廊里望着她的背影,胡卿夜忽然轻声道:“真去?那妖若是今日发难怎么办?”
      闫衍枳道:“去吧。行荇难得有出门做客的时候~还是小孩子的心性。左右我们两个在旁,留她一个人在家我更不放心。”
      唤了小厮买了外头面摊上的大骨头汤面,胡乱吃了一顿晌午饭,三人各自回房收拾妥帖。申时刚过,三人慢慢悠悠的晃出府去。
      暂且不提这厢一榆树妖一狐狸精并一半人不妖的姑娘在街上是如何的磨磨唧唧晃晃悠悠。那厢陈府二公子吃罢晌午饭,正好生收拾了一番,跨得房门来,迎面便碰上了两日不见的李文瑞。陈泽生朗声笑道:“你可算来了,倒赶得及时。”
      李文瑞轻笑:“可不是。”
      陈泽生瞅着李文瑞益发惨青的脸色,皱了皱眉:“你怎么出去一趟,脸色益发不好了?莫不是生意上出了些岔子?今个儿爷生辰,什么不高兴的事往后再提。”说着一拳锤了过去:“有爷在,你有什么可担心的。”陈泽生说着说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手锤在对方胸膛上却似无肉一般软绵绵的,倒像是胸口塞了一团棉絮。“诶,你胸口藏了些什么?怪软绵的。”
      李文瑞面无表情,慢条斯理的解着竹青纹长袍上的盘扣,声音低沉喑(yin)哑:“我可以给你看看。”
      陈泽生忙摆手道:“可别。你可别坦胸露乳给爷看,爷可没有龙阳之好。”
      李文瑞却忽然扯出个诡异的笑容来:“我倒觉得,你该看看。免得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说着竟发狠力一把扯了自己的衣裳,露出一片胸膛来。不,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胸膛,无骨无肉,不过是将一堆柔软的绸缎胡乱塞在藤条之内,血倒是有的,也不知道四面空空的藤条如何能蓄住半腔的血液,平素不显血味,此刻一股血臭味扑面而来。
      陈泽生惊的连连倒退,整个人抖成一团:“你…你到底是谁?!来人啊,来人…有妖怪。”
      “莫叫了。人都去了前院。”李文瑞轻嗤一声,将衣衫复又拢好,微弯下腰摸上陈泽生吓的无血色的脸,又换回以往的声调:“陈兄,你慌个什么劲。我还能是谁,我是李文瑞啊。”声音满满腔腔都是无辜。
      “你不是李文瑞你是妖怪!”被一只妖怪摸了脸,陈泽生吓得又往后退了两步,此刻已被逼得靠退在房门口,手死死抓着门扉格扇轴柱,心知这妖说的不假,此刻后院空无一人,再说就算有人又能奈他何,他是妖不是人,多来几个人不过是给他多添口粮。陈泽生道自己怕是要死在这儿了,长叹道:“我不知我有什么能让你看的上眼的,你好歹让我死个明白。”
      李文瑞直起身,附手立在三步开外:“我便让你做个明白鬼。我向来很少杀人,人肉也不好吃。不过你命生的不错,你娘把你生在了阴年阴月阴时,虽然不是全阴之人,也还凑合吧。陈二公子,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娘把你生的太好了。”陈泽生闻言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真没见过这种颠倒黑白理直气壮的妖。这妖有些不耐烦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支起一条腿:“赶紧过来。我吃人很快,你不用担心会痛。”
      陈泽生却不动,原来原先他已是万念俱灰,也无惧生死了,心境变得平和,脑子反而转的快了些,他心想,这妖口口声声说让自己过去,且不往这处来,莫非这儿有些什么能让它怕的东西。天不亡我,陈泽生不动声色的往门侧又靠了靠,头忽然碰到了一串流苏绦(tao)子,电光火石间,陈泽生忽然想起了一样物什。是了,这门楣上素来悬着一方八卦镜镇风水定乾坤,道是祖上留下来的宝贝,这妖莫不是有些忌惮这个?想罢,陈泽生开口欲引开这妖注意:“我知今日必是要死的了,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罢。我兄弟文瑞,也被你吃了吧。”
      那妖许是将要饱餐一顿,且这被吃者颇有自知之明,故而心情很好,盘了腿,鼓了掌:“陈二公子果然聪明。不过你那兄弟可比不得你,还有个囫囵身。我当日欠了只荷花妖的情,便勉强将你兄弟拆分了送与她换人情。你如此关心你兄弟,你们如今下去做再做一对患难鬼不正好……哎,你他娘的!“李文瑞忽然“噌”的站起来,骂了一句娘。
      原来那厢陈泽生趁他侃侃而谈之时,顺着流苏绦子一把拽下那面八卦乾坤镜,紧紧握在手中,李文瑞暗恨他奸诈观察入微,竟让他看破了自己有些惧这破镜,且又耍了心机,引得自己无戒备,心道若是陈泽生一早让自己晓得这等取镜的心思,哪怕是自己入得这八卦镜周围三步半内便会全身龟(jun)裂修为减两成,也要在他下手之前将他扯过来收拾了,左不过全身龟裂,将养几天就好了,那两成修为,吃了他便能补回来,还多半成呢。如今他将这青铜乾坤镜攥的这样严实,倒是近不了身了。
      李文瑞冷哼道:“果然无商不奸。陈公子使得一手奸诈好手段“。
      陈泽生此时有了宝镜护身,整个人有了精神,与这妖竟也有了心思调笑:“哈哈哈“的放肆笑了两声后道,”哪里哪里。小爷我不过是奸诈了些,哪比的了兄台,不对,是妖台你厚脸皮啊。“
      李文瑞哼道:“嘴皮子可别耍的太早了。你最好保佑你这宝贝不出啥岔子。不然等你下次落到我手上,可有的你受。“
      陈泽生笑,两手举着镜子朝李文瑞恭恭敬敬的作了个长揖,镜子反光,照的李文瑞往边上跳了两步,陈泽生见此笑的更欢了:“多谢妖台提醒。我呀,必将这救命宝贝日日贴身携带,好好照看,省的叫妖台惦记。“说着当着李文瑞的面将八卦镜放入怀间,还双手捂的牢牢的。
      “哼。“李文瑞见得不到便宜,一挥袖,化为了一缕青烟而去。
      陈泽生眼见这妖化烟而去,终于身子一松,顺着门柱瘫软下去。

      “爷!你拾掇好了没?前头有客上门了。“小厮怀笑四处寻不着他家二爷,穿了九曲回廊来找人,嗓门喊的比谁都大。
      怀笑远远瞅见一个人在公子房间前软踏踏的跟个蛞(kuo)蝓(kuo)似的团成一团,怀笑以为是哪个胆大的下人偷着懒,一下来了气:“哎,哪个小兔崽子在这偷懒,看我不收拾了你~~~诶,爷你怎么在这坐着?”怀笑忙来扶陈泽生:“爷你没事吧。”
      “什么没事。事大着呢。”陈泽生死里逃生忍不住发了几句牢骚,手戳戳怀笑的头:“大难当头爷的身边竟连个黄泉路上陪爷作伴的人都没有。真不知要你什么用?赶紧来扶着些爷,爷都软的站不住了。“
      怀笑觉得很委屈,莫名其妙的挨了爷一通骂:“爷,什么大难当头,怀笑怎么听不懂…怀笑刚刚可没有偷懒,帮爷看着前头来客呢。“
      一听这个陈泽生就烦:“赶紧把人都打发走。”
      怀笑吃了一惊:“爷,今日可是你生辰。帖子都下了,人都来了,把人赶回去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命都快没了还过什么生辰?!赶紧寻个由头把人都打发走,多派几个人去给爷寻几个厉害的道士来才是正事。”
      “爷你没事吧。你不是不信鬼神最烦那些道士么,说他们坑蒙拐骗…..“
      “闭嘴。爷是太惯着你了,爷说的你也开始挑刺。“陈泽生本就心绪烦乱,闻言冷冷扫了个眼风过去,怀笑吓的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吱(zi)声,陈泽生这才又道,”那道士可别找些只会算命的,多找些能捉妖的厉害人来。“见到怀笑领命而去,又出声唤住他:“你等等。再派人去李府,看看李文瑞在不在。若是有了什么不测…你让人多备些奠品,代我好好吊唁了罢。“
      “是。”怀笑心里虽觉得陈泽生说的有些奇怪,似乎料定了李文瑞出了事,可明明李公子前日还在。爷这样说,倒像咒着人家死似的。不过怀笑可不敢再多说什么,怕爷一怒之下把自己发卖了,忙领了命匆匆离去。
      事情都交代完毕,陈泽生终于安下些心,躺回地上,两手交叠,紧紧护在胸前,睁大眼睛看着天边一群麻雀飞过,心道:“这都摊上了什么鸟事!”

      且说这厢三人慢悠悠走至陈府门口,却只见门口一片混乱,外头围了一圈拎着贺仪的客人,却无人上前,都在指指点点,府里倒是出来了一波又一波拿着贺仪的人。“这陈府怎么把人往外赶啊?”许行荇舔着一根糖葫芦,见此奇道。胡卿夜已经啃完了两根糖葫芦,此刻又从油纸包里掏出一只烤的油光发亮香味扑鼻的鸡腿来:“谁知道呢,咱们姑且看着吧。”许行荇见到他吃的正欢,一怔:“狐狸,你能不能少吃点啊,跟猪一样。”胡卿夜瞥了她一眼,咧咧油乎乎的嘴巴:“不能。”
      “你!”许行荇哼了一声,转头扯扯立在一旁若有所思的闫衍枳:“衍枳哥哥,给我也拿只鸡腿。我也要吃,不能白白便宜了死狐狸。”
      闫衍枳低头,眼中浮了笑意:“待会再吃吧。现下吃了,待会可吃不下饭了。咱们今日怕是吃不上席了,待会咱们去外头吃好不好。”
      “真的?!那我们去知味观好不好?那里的八珍宴可好吃啦。”许行荇顿时两眼放光。
      “都依你。”闫衍枳笑。
      胡卿夜冷不丁打了个饱嗝,闻言拿着还未啃完的鸡腿左右为难,吃也不是,扔也不是,气的跳了起来:“榆木头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吃的饱饱的,待会你们就大快朵颐。卑鄙!”
      许行荇抢了话茬:“狐狸你可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闲不下嘴,难道还怪我们咯?过分!“
      两人还要斗嘴,闫衍枳忽然朝他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莫吵。陈府出来管事的了。“
      三人望去,果然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朝门外众人恭恭敬敬作了个揖,众人知他有话要说,渐渐熄了声,那人朗声道:“帖子已下,诸位能来,给我陈府的大面子,我陈府感激不尽,只是我家二公子身体抱恙,病来如山倒,实在是不能招待诸位,还请诸位见谅。我家二公子说了,今日怠慢了诸位惹得诸位白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特向每户来客送上五匹上等蚕丝缎聊表歉意,缎子稍候我陈府会亲自送自诸位府上。我家二公子还说了,待他病好了,再好生来向诸位赔礼道歉。诸位先请回罢。”
      众人顿时哗然,蚕丝缎可不是什么寻常之物,这陈公子实在大方,一出手就是每家五匹,这少说也请了四五十家吧,乖乖,少说也得散了四五千两银子。
      许行荇张大了嘴巴:“这可真是个败家玩意儿。过个生辰成了散财童子了。”
      闫衍枳与胡卿夜二人却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察觉到了一丝疑惑。这陈二公子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抱恙在身,莫非是有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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