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了了》俞欢欢

24、正文之二十

　　初见信步走到自己的高中门口，还在犹疑着是不是要进去的时候，就被眼尖的门卫大叔认出来。
　　“呀，你不是，不是那个…”大叔虽然暂时想不起来初见的名字，但兴奋的表情那是骗不了人的。“你是，那个，那个李舒眉班上的初见！”
　　“大叔，你真是好记性！”连一向淡淡的初见都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可不是，我做咱们学校门卫这么多年了，不是盖的，特别像你这么有出息的孩子，大叔我能忘得了嘛。”
　　“也没多有出息。”初见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你那时候，小小年纪的，就把物理刘老师打的一败涂地，那可真是轰动全校了！”
　　“碰巧，那是刘老师让我。”
　　“嘿，体育张老师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可是到处说你这个徒弟靠实力说话，给他长脸。”
　　初见无语，他们俩从有历史以来，都是不打不亲热的，说什么都不可全信。
　　“听说后来你进了大学第一年就拿了北区亚军？”
　　“嗯。”
　　“厉害啊，那可是专业素质的，两个老师那是念叨到现在。”
　　“都是他们教得好。”这倒是真的，不是这两个老师的魔鬼训练，他也不会打下坚实的基础。
　　“你这孩子还是那么谦虚啊，像你这么努力的孩子太少见了，现在的学生，哪有愿意早上6，7点就跑来练球的。”
　　“还好，其实也就是少睡一会儿，再说长身体的时候多多锻炼也有好处。”
　　“说起来，其实我记得那个时候，还有另外一个学生也和你来得几乎一样早。”
　　“哦，是吗？”大叔你可真是八卦，初见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还是应和着。再怎么说，母校罗里八嗦的大叔，也很亲切呢。
　　“嗯，那时候我还纳闷呢，那个孩子也不是练什么体育的，也没必要起那么早啊，爱睡懒觉不是你们那个年纪最爱的么？”
　　“大概精力比较旺盛吧。”
　　“但我看那个女生，每天都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大叔皱起眉来。
　　“女生？”初见忽然绷紧了神经，“什么样的女生？”
　　“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男孩子，成天穿些T恤，短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似的。叫…叫什么来着…老在校刊上写些笑死人又很找打文章的…”
　　初见的眉头越来越紧。
　　“对了，萱慧！”大叔一拍脑袋，“没错！就是那个女孩。”大叔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每次想到她，都会想到在校刊上写我的那篇文章，说我表面凶恶，其实相当慈祥，还说慈祥的背后是个超级话痨，我当时看得那个逗啊…”

　　然而，大叔后半段的叽哩呱啦了，对初见而言，完全就是静音效果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萱慧…”他默念着这个名字。
　　“怎么了，你…脸色不大好啊。”
　　“不，没什么，我想随便转转。”
　　他自顾自地离去。

　　可能吗？在他每天清早独自一人努力练习的时刻，甚至有点孤独的时刻，在当时这个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校园里，其实一直有一个人在陪着他。
　　在他和她表白之前，她一直就是在看着他的。

　　他慢慢走到当初自己在清晨时分练习网球的空地，走到用石灰粉划出来的发球区。
　　在这块球打在地上便常常有泥土翻起来的空置的场地上，他度过了整个高中生活的清晨。
　　枯燥乏味的反复击球，是日后对抗中不可或缺的基础。
　　他从来没有觉得累过，只是有时候会觉得有点孤独。

　　然而有一次，他记得有一次，在他击球的时候，忽然觉得从哪里投来一股视线。
　　他当时也曾经四下张望过，可是毕竟是太早的时间了，连自己都很难说服自己，这个时间会有什么人会在四下无人的校园里出现。
　　于是，他放弃寻找，继续专心练他的球。
　　但是，那股遍寻不着的视线，却带给他一种莫名的放松感。
　　好像不是一个人了。

　　现在，初见在当初的位置站定。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向右面的教学楼望去。
　　红色砖墙和浅灰色楼梯组合起来的像积木一样的教学楼，在面向空地的地方正好转了一个弯，但仍然有一个教室的窗户正对着这片空地。
　　教室的窗户打开着，白色的窗帘有一大半露在窗台外面，随着风呼呼地摆动起来，正好把整个窗户都遮了起来，如同幕布一样。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早该发现了。
　　那是萱慧当时的班级。

　　当时他也许也是偶然回过几次头的，然而在这个白色窗帘的背后，是他没有看到的女孩的脸。
　　如果他当时和她目光交接，他一定不会错过她融会着所有感情的视线。

　　他应该一直知道的。
　　她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应承下来和他在一起的人，她也从来不是为了把他拉出去显摆；她不在乎他得了多少奖，她也不害怕他会畏惧任何的强敌，
　　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为了和他在一起，所以她做了那一切改变；为了和他在一起，她才一直努力。
　　那个时候，她的内心一起有过非常繁复的想法，也有许多苦恼，但她从来不向他吐露。

　　初见有些恼怒，为什么不告诉他，应该告诉他的。
　　然而，他却陷入了更深的自责。
　　她那种害怕给人添麻烦的性格，绝对是笑嘻嘻地把所有烦恼悉数收藏，永远不为人所知。
　　他也从未试着去了解。也许曾有这样的念头，可是终于没有付诸实施。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视若无睹。

　　无视她的努力，她的改变，她的温软细语。不但如此，他还埋怨她失去灵魂，主动推开了拉住他的手。
　　那双纤细温暖会传来微弱的心跳的手。
　　那双手…
　　她当时真是爱着他的。

　　他明明已经发现她了，他明明在人群里发现独特的她了。
　　可却让她失去了光彩。

　　风停了。
　　初见睁开眼睛。
　　落下的窗帘后面空无一人。

　　他那曾经拥有过的无形的幸福，早已碎裂在不知名的时空里。
　　现在不管是胜利也好，失败也罢，他的心里只是空荡荡的。
　　没有依托，莫名惆怅。

　　初见拖着疲惫的步子向校门口走去。
　　原本只是想来静一静的，反而更加感伤了。
　　他这时候反而有点羡慕起思君来了，那个始终一往无前想做就做的家伙，拥有着太多他不具备的热情了。

　　他那始终不愿言说的感情，没有倾诉便消失在误解和猜忌之中。
　　慢慢地，便和萱慧越来越远。
　　如若时光倒流，如果能再次与她并肩同行…
　　唉，事到如今，说什么都…

　　然而，在步出校门的一刹那，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萱慧坐在车站的候车椅上，抬头研究车牌。
　　“奇怪，”她自言自语，“我明明记得这里有辆车子是去北区的，怎么会…”
　　晕死，这些车子的路线怎么和当时完全不一样。
　　她囧了半天，决定还是再步行两站路去坐地铁。
　　唉，早知道就老老实实跟着主编大人先回编辑部好啦。
　　真是，自己尽瞎折腾。

　　从位子上站起来，她抬头看了看围墙里的教学大楼。
　　就是在这里她初次遇到了初见。
　　初初见你，人群里独自美丽。
　　她想自己永远不会忘记他打球时候的模样，无论过了多少年，那个少年的形象都会一直保留在她的心里。
　　当她想起来的时候，便像冲印底片一般，由一个浅浅的影子变得渐渐清晰起来。
　　她同时也很怀念，那个年少无知又一往无前的自己。
　　这样的经历，再也不会重来一次。

　　她迈开步子往前走的一刹那，有人从后面将她紧紧抱住。
　　她吓了一大跳，但同时一种熟悉的味道笼罩了她的全身。
　　那种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带了一点点泥土和青草，以及阳光的味道。
　　她用有点发抖的声音问，“初见？”
　　男孩子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手仍然牢牢地环住她的整个身体。
　　“初见？”她再度发问道。
　　“嗯。”他只是含含混混地应了一声。
　　“怎么了？”
　　“别问为什么，”他始终都不愿意把头抬起来，他说，“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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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写本章内容时，总会情不自禁地瞎搞一通，完全正经不起来。
哇咔咔，果然这块地方是俺现时唯一可以随便撒野的胜地啊～
非常滴放松...
所以大家就凑合着往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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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掉了，为毛我写的2000多字只有700多字显示出来？！！！！！
这算是我最近碰到的最诡异的事情了～
另外，我贴了700多字还看懂了的童鞋们，你们真是太油菜了～orz...感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