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了了》俞欢欢

23、正文之十九

　　这场球赢得很顺利。整个网球部一片欢腾。
　　回程的巴士上，大家就兀自兴奋地不行，聒噪的程度比之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一片狂欢的气氛中，唯有初见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喂，有没有觉得，初见好像怪怪的？”
　　“好像…很狱卒的样子。”
　　“真的真的…”
　　女生八卦组的嗅觉总是很灵敏的。
　　“难道…是因为思君？！”
　　“说起来，这两个人在场上真的气氛很诡异呢…”
　　“啊呀…你害人家想入非非了啦！”一同人女突然大力拍打同伴的肩膀。
　　神经啊，大家明明在说很正常的事情，不晓得这只到底想到哪里去了。

　　“不过，思君去哪了？”
　　“好像是比赛结束后就和萱慧一起消失了。”
　　“啊？！不会吧！”好几个人齐声叫道。
　　“真搞不懂，那个超不起眼的，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在历史上已经成功吸引了两大帅哥了！连系花都被比下去了。”
　　系花坐在角落，丢过来一个杀人的眼神。讲这么响，想死？！
　　众人噤声。
　　好半天，总算有人打破沉寂，“说起来，萱慧的性格的确还是不错的。”
　　“真的，除了懒惰一点，其实没有什么攻击性。”
　　“不如说，更像一只无害的生物…”
　　“老实说，我有在城市周刊上看到她的专栏文章哦，每次都可以笑得死去活来。”
　　“我…也有…”
　　“我也是…”
　　…众人再度沉默。
　　“我妹还要我问她要签名咧…”
　　“其实我也想要…”
　　那你们还排挤人家？！甚么江湖～
　　以后就该对人家好点啦…

　　初见看着窗口外，耳朵里插着耳机，FM调频里正好放着张震岳的歌曲。
　　说起来，这个男人的声音并不见得多有灵性，声线也很奇怪，唱一些介于台湾本土民谣和嘻哈之间的歌曲。
　　但萱慧一直都还满喜欢他的歌，记得以前在一起，有一次在音像店里，萱慧让他试听，她自己在一边很快乐地摇头晃脑。
　　“有没有觉得，他的歌啊，就好像隔壁的小青年，不务正业，夏天穿了tshirt拖鞋啪嗒啪嗒跑到女朋友家的窗下，说我会对你好的，马上就手拉手去荡马路了。“
　　但是他也不是什么不务正业的小青年，所以他去拉她手的时候，她还是很害羞的。
　　他记得拉她手的感觉，纤瘦的，柔软的，带了一点点潮湿感，好像也有传来突突的心跳。
　　真是奇怪呢，他那个时候想，怎么可能呢，手心里怎么会有脉搏呢。
　　但是，直到今天，他还是对那种好像心跳一样的感觉，记得非常清楚。

　　张震岳继续在耳机里唱：

　　一辈子有多少的来不及
　　发现已经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他想到思君的那个眼神，很坚定的眼神，就情不自禁地想把头埋到自己的手里。

　　恍然大悟早已远去
　　为何总是在犯错之后才肯相信错的是自己

　　这一刻，他真的，从心底深处，泛起了深深的懊悔。
　　有什么地方可以他可以静一静的。
　　他真的需要静一静了。

　　街角的转弯处，露出来学校特有的红色砖墙。
　　那是他的高中母校，在疾驰的速度之中，那红色的建筑物眼看就要消失在后方。

　　初见扭头，在教学大楼几乎快要看不见的时候，猛地站起来，“我要下车！”
　　车厢里多多少少响起了一些莫名的疑惑和窃窃私语。
　　车子慢慢地在路边停下，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初见背着包独自离开。
　　也许回去自己的母校看一看，可以让已经非常混乱的心情理出一点头绪来。

　　几乎是同时，萱慧和思君一起去见了城市周刊的主编。
　　球赛结束的时候，思君收到主编的电话，说是要和萱慧碰个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写了几期稿子的萱慧颇受好评，大家讨论一下后期的主题。
　　主编令人意外的年轻，30上下。让一开始还颇有些忐忑的萱慧如释重负。
　　主编很会开玩笑，看到思君背了球包过来，忍不住笑说，“不错不错，想当年我也是网球之王啊！”
　　“是吗？您过去也打网球？”
　　“可不是，同学还给了我一个响当当的绰号。”
　　“什么？”
　　“下网王。”
　　大家不禁笑起来，气氛也活络许多。
　　谈的很顺利，基本确定了后一个季度的话题。主编建议萱慧以校园纪事为主要话题，毕竟城市周刊的读者群现在越来越向年轻人靠拢。但为了避免有倦怠感，可以适当穿插一些生活类小品。还是那个意思，只要清新有趣，主题不限。
　　这的确很适合萱慧的风格。思君一边做着笔记，一边欣慰地想。不愧是新派的城市周刊，给人的空间真大。否则，以萱慧这种无轨电车乱开的性格，早就被传统专栏拉出去宰掉了。
　　他细心地记着条条目目，合上本子，发现主编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看。
　　“年轻的男孩子做小编，其实很少见。”
　　“我也是被我姐骗过来的。”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出原委。
　　“原来这样啊，你是小秀的弟弟”主编说，又很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还满像小秀的风格哦，她从以前就很强势，常常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语气里颇有同病相怜的意味。
　　看起来，过去也曾经被某女迫害过。
　　“不过，我看你现在干得很得心应手呀，挺有激情的。”主编切回正题，“有没有想过以后毕业做正职编辑？”
　　“啊？！”几乎是同时，萱慧和思君猛地抬起头。
　　“你可以考虑一下，反正离毕业也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从兼职做起，看看是不是有兴趣。”
　　主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对了，我忘了说了，侯晓现在也是城市周刊的约稿作家哦。”
　　某一只卷毛立刻兴奋地竖起了耳朵。
　　不过，貌似好像过去也曾经发生过相同的一幕。
　　但是…候哓…
　　他的眼睛还是不可抑制地亮成了星星状。
　　“要不要来过来我们编辑部看看？我等会正好要回去开个会，你可以和候公子随便聊聊。”
　　卷毛就差没有扑过去摇尾巴了。

　　“淡…定…”萱慧说，“虽然和我在一起你都碰到些好事，但是还是要淡…定…”
　　坐在主编的车上，实在被因为快要见到偶像而兴奋不已的卷毛吵得烦死的某女，终于忍不住开口。
　　思君看了看她气鼓鼓的脸，红扑扑的好像苹果，就忍不住笑了。
　　她说得一点没错，从他确认自己的心意的那一刻，就尽遇到好事。
　　比赛赢了，还可以见到偶像，他要怎么才能让她知道因为她生活变得这么美好呢？

　　他忍不住，伸手揉乱了萱慧的头发。
　　“你疯了啊！”极度不满的萱慧把变成一团鸟窝的头发，一根根坳回造型。
　　“我高兴啊！”他笑。
　　“你干吗笑得那么暧昧？”
　　“哪有。”
　　“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还是很怀疑。
　　“不告诉你。”
　　“我看你是没神经到不知道在傻笑什么。”
　　换来萱慧的白眼，他却更加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怎么办，他都快摒不住要告诉她了。

　　不行不行，他得好好想想，挑一个美好的时刻，和她好好地表白。
　　当然啦，不是现在。
　　现在，是朝拜偶像的时间。

　　“不和你罗嗦了，”萱慧实在摸不着头脑，“啊，主编大人，你把我在这放下吧，对面有公车我可以直接坐回学校。”
　　“没问题。”
　　“至于你嘛，卷毛同学，希望你能有个大惊喜。别激动地晕倒哦。”萱慧打开车门的时候，忍不住又调侃他。
　　思君只是一个劲地笑。
　　他还有个更大的surprise给她呢，她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他还满期待看到萱慧吃惊的样子。
　　要让这个一直懒散的家伙露出意外的表情，可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啊。

　　他带着自己都快受不了的笑容，目送着萱慧走向对街的公车站。
　　红色砖墙的建筑物，在灰蒙蒙的城市里，显得格外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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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周一直很努力地加班，然后很努力地赶稿...
可是每次累得像个鬼一样地回到家里的时候，总是忘记要把写完的东西传上来的说。
啊咧...我真的是老年痴呆了咩...
今天终于，因为半夜睡不着想起来这回事情了...
抓头咆哮自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