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了了》俞欢欢

13、正文之九

　　社团结束的时候，大家三三两两地散得差不多了。
　　经管系的系花在铁丝网的门口等了一会，她提着包已经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几个交好的社员走出来，她还在左右环顾。
　　“别等了，初见说他还要练一会。”女生甲说道，“他现在练的好拼命。”
　　“况且，那个萱慧不是那么大声地表白了嘛？你没希望了。”女生乙附和着，“不过说起来，那个女生还真是厚脸皮哦，居然赖到现在，真是…”
　　系花同学只是一言不发地咬着嘴唇。
　　“不过说也奇怪，初见不是和你在一起么，怎么会？”听上去是安慰的口吻，仔细辨别却好像有点幸灾乐祸，“该不会，其实你们根本就没什么吧。”
　　女人的友情啊…
　　系花的脸更阴沉了，“我会要她好看的。”
　　如果校庆演出的话，还真是满推荐这一位在生气的时候去扮演满头毒蛇乱晃的美杜莎太太。

　　一记强力扣杀擦着指导老师的发梢高速飞过。
　　站在网前喂球的老师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发力虽然是很好，不过，你这样我很容易被击倒的。”
　　初见皱皱眉，也有点不满自己的用力过猛。
　　“你要是比赛的时候能击出这么狠又准的球，气势上就先胜了一大截了。”
　　带着这种有点泄愤的怨气的球么？
　　他苦笑了一下。

　　本以为萱慧的告白会让时间再次回到几年前，本已为停转的齿轮又可以再度咬合在一起，可是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萱慧承认她喜欢他了，并且是从久远之前。
　　然而，她却没有答应要和他在一起。
　　她那付有点惊惶，却很勇敢，有点紧张，却信心满满的表情他怎么也忘却不了。
　　她说的是告白的话语，下的决定却不是那个样子的。
　　“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她说，“可是，我不晓得到底应该怎么和你相处，好像和你在一起，就会变得不那么像我自己了。”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初见捏住她的手不禁加重了几份力道。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么？”他问。
　　“想，可是，”她略微带了一点点迷茫，“我想先搞清楚我自己的问题，那样才不会重蹈覆辙啊。”
　　“不用想了，你的问题就是你只要保持你自己的样子，和我自然地相处，那就行了。”
　　“是这样？”她歪着头，好像不相信这么简单。
　　初见用力点点头。

　　老实说，那一刻，他居然有一点慌乱了。
　　对于萱慧的脑子，他没有自信，从以前开始她就是一个他没办法完全了解和掌控的人。
　　现在，应该还是。
　　他怕的，也许比以前更甚。
　　他甚至都说不清楚自己担心的到底是什么。
　　他想问，却问不出口，所以只是再度握紧了萱慧的手，“没有关系，我知道你还喜欢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慢慢来，我会一直等你的。”
　　然后他垂下眼睛。
　　真的很满足？为什么他只是觉得担心呢…

　　他很想追问萱慧，思君在这个故事里占据了什么样的位置。
　　可是，十有八九，萱慧的回答是没有任何位置。
　　那他还是不要问了。
　　他不是一个会把假想敌扶植到台前的好人。
　　他很想重新回到高中时代。
　　那个在教室的窗帘后面偷偷看他打球的少女，现在到底还在不在？

　　想到这里，他再度扣出一个完美的压线球。
　　“好，就是这样，快狠准！”老师表扬道。“只是老师我现在站在底线这里，拜托你稍微手下留情一些，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切记切记，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不要拿老师当靶子...

　　晓菁和男朋友潜语在宿舍门口话别。
　　潜语在药剂实验室工作，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分别的时候他和晓菁拥抱，晓菁苦着脸嫌他臭，“什么时候才能让我闻到好闻的香味啊？”
　　潜语捏她的脸，“笨蛋，我是开发麻醉剂的，又不是研制香水的…”
　　“是是是”，晓菁点头，“你是让人产生幻觉的邪恶老师。”
　　“是麻醉，不是幻觉…”他坏笑，“而且已经不是邪恶老师了，不是嘛？”
　　“差不多啦…”
　　正说着，萱慧一脸茫然的表情从边上飘过，悄无声息的，只有经过的一瞬间，才抬眼看到了晓菁他们。“嗨，”她摆了摆手，游魂似的飘了过去。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离去。
　　“来，捏我一下，看看是不是我麻醉剂作多了，自己产生幻觉了…”潜语说。
　　下一秒…
　　“啊～～～我只是说捏一下啦，不是掐…”

　　晓菁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推开门，果然见到萱慧抱着枕头窝在床铺的一角。
　　“怎么了？你前两天不还挺有精神的么。”
　　至少平时萱慧只是处于休眠发呆状态，而不是今天的hang up状态。
　　“晓菁～”她回过头来，“我跟初见表白了。”
　　“什么？！”几乎是跳起来的抓住她的肩，一阵猛摇，“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呃…这种幅度，液体会因为高速离心力从身体里面分离出去的…
　　“我说，我和初见说我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他了。”
　　“你这个笨孩子，为什么每次都要妈妈操心啊！唉！”重重叹口气，晓菁一屁股坐下。
　　“喂，我说，你什么时候变成我妈啦…”
　　“你真是的，好不容易出来了，虽然半截身子还在坑里，怎么又跳进去了”她完全无视萱慧的抗议。
　　“我，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他。”
　　“唉～”继续叹气，“那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又复合了？”这个小孩，简直屡教不改，都说了他们俩不合适，晓菁无语。
　　刚问到这，萱慧的神情就变了，看起来好像自己也很迷惑。
　　“晓菁，我居然没有说要和他在一起耶…”她说，“我说我要想想看为什么自己以前和他在一起会变得怪怪的…”
　　（作者画外音：你一直就是怪怪的好不好…）
　　晓菁张大了嘴，“你居然没说要和他在一起？”
　　这个家伙的脑子果然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呢。
　　不过，是不是可以看作有点进步了？
　　还是…
　　眼珠转了转，晓菁问，“那初见怎么说？”
　　“他说会等我想清楚。”
　　翻白眼，这个闷骚男还愿意陪她一起玩…早说了，萱慧的体质果然很容易吸引品味独特的帅哥啊，令人艳羡。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觉得你跟初见不是很合适啦。相比初见，我觉得那个头发卷卷的男生好像更适合你。”
　　“啊？！”嘴巴张的老大，似乎瞬间就从当机的状态清醒了过来。“怎么可能，那个暴力男。”
　　“我觉得他满不错的耶…虽然看起来很脱线…”
　　“什么看起来，就是很脱线。”
　　晓菁眯起眼睛，看，说到卷毛，萱慧就有满腔愤慨要发泄似的，不管怎么说，精神倒是百倍了。
　　有时候，她觉得萱慧应该好好去把视力先矫正一下。
　　偏光严重的说…

　　思君在第二天进行特别集训的时候，觉得情况有点诡异。
　　初见虽然说话还是很客气，但和他对练的时候格外认真。
　　甚至有点赶尽杀绝的意味。
　　比赛的压力谁都是没有错啦，不过这样拼命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他勉力奔跑，才几个回合，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怎么了？累了？体力这么不济的话，第一局就会败下阵来。”初见不见波澜的口气，听来却格外刺耳。
　　“谁说我累了。”思君抹一把汗，掏出发带把汗湿垂下来的卷发束起，“我啊，最讨厌认输了。”

　　不过，要和基础已经相当稳固的初见抗衡，思君的力量显然还是小了很多。
　　在双打配合之后的单打练习中，他输的一败涂地。
　　指导老师把他叫到边上给他指出来很多的不足，思君闷闷地听着，回神的时候发现初见坐在场边的台阶上，正探究地看他。
　　这眼光令他很不舒服。
　　冷冷的，好像挑衅一样。

　　“你和初见的双打，我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指导老师摸了下巴终于迸出来这么一句。
　　当然不对了，根本不是配合，而是在较劲。
　　至于到底在为什么较劲，思君也是觉得莫名其妙。

　　特训结束的时候，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要归功于系花小姐。

　　美人于夕阳的斜影中，衣裙飘飘地等待打球归来的健儿，等了好久，等来的却是思君同学的完全无视。
　　思君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之后，被忽视的美人就发飙了。
　　“等等。”
　　“啊，叫我嘛？”思君看了看她，“我不是初见哦。”
　　“我就是找你！”美人的脸有点挂不住。
　　“别找我，你是初见的人呢…”
　　系花的脸红了红，这句话她爱听。不过思及当前形势，她是怎么都沉不住气了。
　　“萱慧表白的事情，你总知道了吧。她明知道我和初见那么要好，还要插一脚，你怎么都不管管他。”
　　某男沉默中。
　　“喂，你说话啊…”系花扬高了几分音量，却发现思君的眉头簇得紧紧的，垂下眼，抿着嘴唇不放一言。
　　虽然对帅气的初见一直情有独钟，可是，看到面前这个五官俊秀的男生陷入沉思，她竟然不自觉地脸红了起来。
　　连心跳也加速了…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啦，我知道你和萱慧没什么的，你长得这么帅，和那个男人婆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她自顾自说着，直到发现思君直直盯住自己才住口。
　　“怎…怎么了？”她问，脸又红了一些，这样盯着人家看多么不好意思。
　　思君努努嘴，“不知道怎么搞得，总觉得头很痛啊。”
　　“啊？”
　　“感觉有好多只苍蝇在我的耳朵边，嗡嗡嗡，嗡嗡嗡地飞来飞去呢…”
　　囧，系花无言以对，这个卷毛小子非常讨打啊。怪不得和那个古里古怪的萱慧老是混在一起。
　　“言归正传啦，我是想说，你想不想和我联手啊，”虽说她已经恼羞成怒，但还是克制地不错。
　　“联手？”思君一挑眉。
　　“对啊，给萱慧一点颜色看看，这样她就不会再出什么花样了。”
　　“哦？什么颜色？”
　　“比如xxxxxxx”（作者：此处因太过血腥，省略2000字）
　　思君兴趣满满地听着，“然后呢？”
　　“当然初见回我身边，萱慧回你身边。”
　　“这样啊…”又是那个奇怪的沉思表情…良久不发一言。
　　沉默再一次…
　　“怎么样？”明显系花的忍耐力是有限的。
　　“怎么说呢，我忽然发现，这位太太，你好适合扮演白雪公主的后妈哦。”
　　“你，在说什么啊？”
　　“会来阴的美女真是好可怕呢。”思君装出怕怕的样子拍拍胸口。
　　美人的脸也快要变成奇怪的颜色了。
　　“发飙不好，衰老的速度加倍哦。”思君眯起眼，“而且，虽说萱慧那个男人婆，我是根本看不上的，不过，再怎么说，就算对方是初见也好，我才不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法。喜欢的话，我会抢过来的。”
　　他说的还真是满认真的。
　　有那么一刻，系花以为他说的是真心话了。

　　思君伸出手，触摸到了美人的头发。
　　不得了，心跳再一次以十倍的码率加速…快喷血了。
　　系花近乎有点痴痴地望着他。
　　配以温柔的眼神，他轻缓地掸了掸美人发丝。
　　“还有一点。”他笑笑，“萱慧那个家伙，虽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不过她呢，绝对不会像你一样，变成被苍蝇叮着的那种东西咧…”

　　吐血了…系花吐血倒地了。
　　就像动物世界里最后会问你的问题。
　　你所看到的所有的蛇里，哪一种蛇是最可怕的？
　　你会想想想，想好久。
　　其实不是眼镜蛇，也不是蝰蛇。
　　是那种咬过你的那条蛇。
　　系花也一样。
　　这辈子，她是再也不想见到长着一头卷毛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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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保持大约一周更新2章左右的速度...也会好好读大家的留言。
呵呵，其实读大家的留言真是相当愉快的时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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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放假好好码字的说...这是某欢的自我催眠...
醒了之后估计就去哪乐呵乐呵了...
嗷嗷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