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强[系统]》虽矣

5、第5章

　　莫非可不知道在她不清楚的角落里，有陌生人擅自给她加戏。她飘到赵安然乘坐的跑车上，顺便看了一眼开车的男人。

　　很一般，不过静坐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惹人讨厌，如果不是开了一辆好车，这种男人走在路上应该不会引起任何注意，能够像一滴水融合进大海一样完美地融入人群。

　　各方面都不出彩在某种情况下是一种很可悲的事情，不过各方面都不出彩，还稍微有一点钱，这样的男人无疑是婚姻市场上很好的对象了，然而他的年龄又绝不到急于结婚的时候，他大概只有二十多，不可能超过三十，因为他偶尔看向赵安然的眼神中透出少年一样的火热的痴迷。

　　说来也奇怪，他开着豪车的时候畏畏缩缩的，不过是凡人，可他看向赵安然的时候却那么明亮英武，简直像是磨亮的金属箭头，锋利，发光，进攻性极强。

　　莫非把自己像是旗子一样挂在车尾，随着车子的疾驰和转弯飘荡。这辆车驶入车流量极大的主干街道的时候，她的脚会穿透车前玻璃，浸没在后一辆车的驾驶员或者副驾驶座上的人的身体里。

　　感觉稍微有一点……不好形容，像是隔着一层塑料泡在温水里。

　　其实挺舒服的，不过显然那些被她穿透的人不太好受，打哆嗦都是轻的，有些人在短短一分多钟里就冻得脸都红了，慌慌张张地赶紧打开车里的暖气，对着就是一阵狂吹。

　　暖风从莫非的身体穿过，但莫非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体浸没在活人身体里的时候所感受到的那种温暖。

　　【如果你想，就可以感受到。如果你不想，事情就是本来的样子。】

　　莫非在心里翻译了一下系统的话，感情只要她想就可以开个特例，不想就照着一般规律来？

　　“要是我想要世界毁灭呢？”莫非很认真地问。

　　【你不会这么想。】

　　“我现在就在想了。”

　　【不够认真。】

　　“你要这么说，我确实没办法很认真地希望世界毁灭……”莫非有些轻微的遗憾，她说，“我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像反派了？我活着的时候是不关心别人，但是也不会有这么恶劣的想法。”

　　【你现在是鬼，不是人。人的规则对你来说不适用。】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莫非摇了摇头，暗自说这句话未免太有道理。

　　这辆车最后停在一个看上去非常清幽的住宿区外，赵安然下了车，开车的男人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然然，快回去好好休息，下次我再约你出来吧？”

　　莫非坐在车尾，视线在赵安然和这个男人之间游移。他脸上那种想多说几句又不敢多说，想诉衷情又怕唐突佳人的神色，和刚刚开始谈恋爱的高中生也没多少差别了。

　　他完蛋了，莫非想，就冲着模样，赵安然肯定不会喜欢他。

　　赵安然看他的眼神兼具有嘲笑和温柔，跟看一只狼狈的小狗似的，下雨天里她喂了这条狗一根火腿，小狗就眼巴巴地跟着她走，被呵退之后也不肯走远，趴在原地，一看见她就摇尾巴。她一时间觉得小狗有点烦，因为它又脏又臭，一时间又有些喜欢，因为它的眼神纯洁又忠诚。

　　但是人和狗终究不是一回事。狗可以长情一辈子，人不行。

　　赵安然坦荡地微笑了一下，回答他：“下次再说吧。”语气很温柔，像是终究留了些余地，没有彻底拒绝的样子。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小区，徒留下那个男人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穿了一条小黑裙，永不过时的经典款式，用珍珠胸针作为装饰，长发是没经过多少打理，可非常妥帖顺滑的模样，长及她的蝴蝶骨中部。她的腰很细，整个人总体显得纤瘦优雅，正面看的时候端庄得体，但从后面看，她的背影摇曳，那种弧度会引起许多美妙的联想。

　　比如舞女的长袖，比如弯折的小溪，或者说山间的瀑布，都是非常婉约可又磅礴的意象。

　　“她好像看得见我。”莫非对系统说。

　　【她的确看得见你。】

　　“是吗？”莫非说，“我感觉不出来。我只能感觉到她和别人都不同。”

　　【她是个妖怪。】

　　“这世界上有妖怪？”莫非不怎么吃惊，在系统说这世界上确实有地府鬼差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一点，她惊讶的是她没有在赵安然身上感受到太多异常，“她是什么妖怪？”

　　【玉。】

　　这个答案让莫非有些吃惊。

　　因为赵安然看上去……有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孟浪之态。

　　人说起妩媚的时候总是着重强调大胸细腰大屁股长腿，肉.欲感流泻于外的身体必不可少，还要加上小巧的脸和烈焰红唇。妩媚总是明艳动人，灼灼如火，像是针一样锥进人的心中，像是烙铁一样在柔嫩的皮肉上烫一块无法治愈的疤痕。

　　可是赵安然不是这样的。

　　刚见面的时候你甚至很难看出来她的妩媚，她刚出场的时候更像是她的珍珠胸针一样，低调，安静，坐在一边的时候尽显从容。

　　她不做任何引诱的举动，不抛洒丁点轻佻的眼神，她的四肢头颈端端正正地呆在自己的位置，端正得近乎呆滞和刻板。

　　可你只要看过她一眼就不能移开眼神了。

　　这种不能移开眼神不是说你会一直盯着她看，而是在你有意无意，在你不知道你的眼神该往何处安放的时候，视线就飘了过去，黏着在她身上。你惊异而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失礼地盯着她看，于是赶紧移开视线，但谁能够保证自己没有一分半刻的走神？在你第二次清醒的时候，你发现她再一次吸引住了你的眼神，然后你发现她微笑的时候，她转身的时候，她微微张开口喝水的时候，她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有股奇诡的魅力。

　　她的妩媚是一种安静的入侵，因为太安静了，等你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那是一种从皮肉之下渗透出来的妩媚。

　　“她不像是玉。”莫非说。她没有说透，但系统自然理解她的意思。

　　【可能和她的原形有关。】

　　“她原形是什么？”莫非问。她喜欢这种一问一答的模式，要是系统直接给出答案，交谈就会失掉很多乐趣。

　　【有一个词叫做大势已去，其中势的含义很多。】

　　系统说得很委婉，不过莫非听懂了。她沉默了一会儿。

　　“那她怎么化形成一个女人？”

　　【你问她自己。】

　　前面赵安然还不紧不慢地走着，路上遇见的不管是什么人，她都笑吟吟地点头示意，和颜悦色、风度翩翩。看得出来她在这个小区中人缘很好，她微笑点头的对象也纷纷向她投来善意的目光。

　　莫非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她们穿过从狭窄的人行道两边垂下来的枝条，不知名的花朵发出诱人的香气。这地方的空气闻起来让人感到舒适，莫非闻不到空气，但是她对周围环境的感受和过去相比起来，敏感度有增无减。

　　在她真正发问前，系统就适时给出了回答。

　　【有人在这里绘制了聚灵阵，此地灵气丰富。】

　　“灵气。”莫非沉吟着，“灵气是什么？”

　　系统没有给出回答。

　　在莫非和系统的谈话中，赵安然已经走进了一栋高楼。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电梯里空无一人，赵安然进去，莫非紧跟而上，门合上以后，一直表现得从容不迫的赵安然绷紧了下颔。

　　赵安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招了这位大人的眼的，对方竟然能一路跟着她到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