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强[系统]》虽矣

11、第11章

　　在决定过来前，莫非问系统：“就只有我表姐给我烧纸了吗？我怎么没听到别人的话。”

　　【要是随便烧个纸就能让你听到还得了，死人都要被吵活了。意念要足够强烈和真挚才行。】

　　“真不愧是我表姐。”莫非由衷地对系统说，每一次需要她帮忙的心情都这么认真和迫切。

　　她坐在沙发上，让自己现出身形。变成鬼以后，她的视觉变得和还活着的时候不太一样，她能够在眼前捕捉到“两个世界”，一个是生者的世界，一个是亡者的世界。这两个世界彼此分离，但又有重叠在一起的部分，身处于亡者的世界的时候，普通人看不见她，但是只要她微妙地变换一下位置，到重叠的位置里去，就能够出现在普通人的眼前了。

　　莫非没有问系统她如果去生者的世界会发生什么，她大概能够猜到，无非是拥有一个身体，或者变得和活人差不多。

　　【不是差不多。如果你去那边，就是可以重新活过来。】

　　系统冷不丁地说话了。

　　“谢谢，不过我不想去，做鬼挺好的。”

　　大概是一直没有看到她，在门外等着的唐晓月飘了进来。他像个误入陌生领域的小狗一样焦躁地在屋子里飞来飞去，转了好几圈以后，又慢慢恢复了平静，安安静静地飞到了莫非的视线范围内。

　　莫忊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开门的时候钥匙的响动吸引了唐晓月的注意力，但是他除了转过头去以外什么都没有做。门开了，莫忊打开灯，低着头换好了鞋子，然后脚步拖沓地走进房间。

　　可能是心事太重的缘故，她的眼神涣散，在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莫非。

　　她都没有走进客厅，就在靠近玄关的地方坐下来了。那里有一个在换鞋的时候可以坐下来的矮凳，她用两只手撑在身侧，手臂已经瘦得跟个麻杆子没多大区别，臂弯处青筋毕露。莫忊一向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就算没有办法好好打理自己，也一定会涂一层口红，但今天她连口红都没有涂，面孔上憔悴的神情一览无余。

　　“啧。”莫非说，“真惨。”

　　她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客厅中，莫名带着幽冷之感。

　　莫忊猛地抬起了头。

　　现代社会因为网络和媒体，人们所接收到的信息大到几十年前的人们想象不到的地步。像穿越重生的戏份，早就是年轻一代里面习以为常的设定，根本不能算是一个值得惊讶的东西。

　　换句话说，像是自己的邻居是某某重生人士，像是楼下永远蹬着三轮到处收破烂的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的皇帝，又或者周围的某个表上天的绿茶其实是一个攻略系统的拥有人，这些确实都是非常不可思议的故事，但要是真的发生了，估计也没多少人会发自内心地惊叹。

　　一个梗在第一次被人看到的时候称得上绝妙，第二次被人看见也算是上佳，第三第四次出现的时候，要是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设定，估计也只能够沦为平庸。

　　等这个梗第五第六次出现，简直就是被嚼剩下的甘蔗渣滓，毫无意义可言不说，上面残留的唾沫还会叫人恶心。

　　不过那都是故事里看到的说法。

　　任何在故事里面说烂了的套路，一旦发生在现实里，那种冲击力依然是无法言论的。

　　莫忊仰起头，看见已经死去的表妹正坐在沙发上，灯光下，莫非半透明的身体明明白白地显示出了她非人的身份。她脸上带着一种很少会表露出来，但莫忊从小到大已经看过了无数次的讥讽之色，甚至于莫非的语气也是她所熟悉的，好像没什么意味，可实际上不阴不阳，总透着一股子暗讽。

　　鬼魂现身了。

　　“……莫非？”她颤抖着声音说，暴露出因为哭泣变得红肿的眼睛。

　　莫非说：“你不化妆是对的，哭糊了妆以后更丑。”

　　“你……你怎么来了？”莫忊问她，居然不怎么害怕的样子。

　　“看看你。我不在了，你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才死了几天啊？刚死你就去堕胎，是想让你女儿给我陪葬？谢谢，不需要。”莫非说，“万一和你一样蠢，我能给烦死。”

　　莫忊哆嗦着嘴唇想要露出一个微笑，但最后还是失败了。她愣愣地看了莫非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惊慌失措起来：“姑妈呢？姑妈也在吗？”

　　“妈妈不在。她去了别的地方，头七才能回来，就算她回来，你们也看不到她。”

　　一听到姑妈不在，莫忊就松了口气。她从玄关的椅子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莫非身边，想在她身边坐下，又有些胆怯，最后折中地坐到了另一个沙发椅上。

　　“现在……”她捏着手指，“现在我要怎么办？”

　　“你女儿还是你男朋友？女儿我已经解决了，男朋友赶紧扔了吧。你说你，怎么老在垃圾桶里拣男人？长点脑子不好吗？”莫非叹了口气，“别的我就不说了，他三十多快四十的人，戴了个结婚戒指，骗你说他只是戴着好看，你也能信？你这是什么脑子啊？有没有考虑过死后捐献遗体？我觉得你这脑子也挺有研究价值的。”

　　莫忊惨白着脸，眼中含泪，只是摇着头不说话。

　　她的腹腔中隐约能够看见一个很小的怨灵，从她身上伸出来的导管深深地插在莫忊的身体中，汲取着来自母亲的养分。征询了系统的意见，得知这个怨灵没有拯救的价值以后，莫非就直接把这个怨灵从莫忊的身上扯了下来。

　　小小的、婴儿的尖叫和哭泣响了一声，就戛然而止。

　　莫忊紧张地抬起头四处张望，显然她听见了这个声音。泪水从她的面颊上滑下来，她抽泣着，然而一言不发。

　　“我也只能解决缠着你的怨灵，活人的事情已经和我无关了。”莫非淡淡地说，她盯着莫忊的眼睛，眼神又冷又深，“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再进行联系——任何意义上的联系。我不会消除你们的记忆，但是从此以后，你，你们所有人，都会以比正常速度更快地淡忘我。”

　　这还是她刚刚才做好的决定。

　　莫忊仓促地笑了一下：“有必要吗？忘记一个人又不难，就算你不做什么，我们最后还是会忘记你。”

　　“忘记从来都不难。”莫非点头承认了，但莫忊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松懈，因为莫非显然还没有把这句话说完，“但是我们要忘记彼此，应该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你每一次失败的恋情，还有每一次因为那些男人受到伤害，都是由我来终结的。我或许曾经在你的生活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就像你也在我的生活里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一样。必须要说，意识到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意义上的相处之后，我还有点难过。”

　　“这点难过不会让你改变主意。”莫忊接上了莫非要说的话。

　　当然不会了，我对你的重要性和我对你的重要性根本不是一回事，莫非想，虽然这时候说这些没什么意思，但是显然我是付出更多的那一个。

　　那是看在钱的份上。看在你其实人不坏的份上。看在你曾经别别捏捏地试图表示过友善的份上。

　　唐晓月浮在她们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的动作。他看起来听得很认真，但是他傻成这样，应该也不会知道她们到底是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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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放存稿箱，不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