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强[系统]》虽矣

1、第1章

　　莫非，表示疑问、反问，是一个语气强烈的词汇，用这个词做名字，在没见面的时候，总会给别人留下性格强硬或是不太好相处的印象。

　　事实也的确如此，莫非不是很好相处的对象，但任何一个初次见到莫非的人都意识不到这一点，因为她看上去实在是太人畜无害了。

　　满分十分能打六分的素颜，生得端正却没有特别出挑的地方，面孔寡淡，虽说没有平庸到被淹没在人群里，可也绝不会引人注意。唯一让她脱颖而出的是她一米七八的身高，然而她身躯纤瘦，该瘦的地方瘦，不该瘦的地方也瘦，既没有摇曳生姿的性感曲线，也没有瘦到拥有模特一样的骨感美。

　　从长相上看莫非毫无攻击力，从性格上看，她也乖巧得出奇。

　　为人刻板倒也说不上，可莫非从小到大，确实是循规蹈矩到了一定地步，严重的错误没有还算是很正常，然而莫非在上学期间连迟到、早退都没有过一次，兢兢业业地遵守着一切她需要和她能够遵守的规则。

　　这其实相当不容易做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使是圣人，也会有疏漏和忽视的地方，莫非却能一丝不苟地，不说是做好，但做对每一件事情，不触犯任何规则，并且完美地隐藏在人群中——简直让人联想到高智商罪犯的作风。

　　不过这一点所有人都可以放心，按照普世标准来看，莫非绝对算不上一个坏人。

　　她对不法活动毫无兴趣，也不热衷于损害他人利益，稍有些不妥的是她的道德底线不高，因为她对有前两种行为的人没有发自内心的恶感，除非对方的所作所为实在过分。但出于家庭教育的缘故，她依然算是个好人。

　　说到莫非的家庭，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莫非只有妈妈，没有爸爸，妈妈也不是亲生的。她是个弃婴，被她妈妈发现的时候脏兮兮地躺在垃圾桶里，据说当时才毕业没多久，自己都还是个小姑娘的妈妈看到浑身血污的莫非被吓得差点犯了心脏病，好久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地抱着她去了医院，救活她之后又收养了她。

　　不过莫非的妈妈不够收养资格，所以名义上收养莫非的是莫非的舅舅。莫非成年之后，舅舅就顺理成章地和莫非解除了收养关系。

　　单从莫非的妈妈收养莫非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她妈妈的性格，善良，做事有些不计后果。

　　但并不算冲动。

　　莫非的妈妈也是仔细思考之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做过手术之后医生的建议是保持观察，这种病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潜伏在她的体内，谁也说不准她会不会哪天忽然就倒下了，所以莫非的妈妈谈过恋爱，却心知肚明自己这辈子不太可能步入婚姻，即使有男人愿意和她结婚，对方的父母亲戚也会极力反对，婚后生活不会很美好。

　　家里原定的计划就是从舅舅家“过继”一个孩子给她，舅妈虽然颇有微词，可她人善心软，说不出拒绝的话。

　　莫非的妈妈也想要一个孩子，但她并不乐意让哥哥和大嫂做出牺牲，尤其是在父母因为她的病对她多有偏爱的时候。

　　这个从垃圾桶里捡到的弃婴无疑是个天赐的礼物，她先是把莫非抱回家，偷偷养了大半个月，然后才抱给父母和哥嫂看，央求着想要留下孩子。

　　她一旦固执起来，家里是没有人能拗得过的，就像她执意要搬出父母家独立的时候，父母纵然千般不舍，到底还是让她如愿一样，莫非留了下来，渐渐长大了。

　　单身妈妈带着孩子无疑非常辛苦，虽然周围的亲戚朋友知道心脏病的事，也能猜到孩子是收养的，没什么风言风语，但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着想，莫非的妈妈在莫非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了莫非真相。

　　莫非对此适应良好。她很乖地保证，在她心里，妈妈就是她的妈妈，别的都不重要。

　　这个家庭是有些特殊，但莫非的妈妈给了莫非她能给的所有保护和爱。莫非的舅舅舅妈、外婆外爷，也对莫非十分和善。

　　如果时间就此定格该有多好？精彩的故事根本没有必要发生。

　　但时间始终在流逝，不可追回，所有的定时炸.弹，都会有数字归零的一天。

　　莫非大学毕业了，在距家较近的地方找个了不好不坏的清闲工作，一下班就回家陪着妈妈。这一天莫非难得加了一次班，回家稍微晚了一个多小时，但不知为何，距离家门越近，她就越发感到强烈的心悸。

　　开门的时候莫非的手一直在抖。

　　她甚至罕见地生出掉头就跑的冲动，最好离家远远的，不去面对她必须面对的东西。

　　但这是不可能的，任是莫非放轻放缓了动作，门还是打开了。

　　平日里听到她开门就一定会过来迎接的妈妈不见影子。莫非慢慢走进客厅，没有脱鞋，足音响得让人心慌。她一眼就看到妈妈，她安静地靠坐在沙发上，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样，神色安详。

　　妈妈四十多了，看上去却像是三十出头一样年轻，睡着后唇角微微上翘，仿佛梦里也有温柔的笑意。

　　剧烈的痛楚锥刺着莫非的心脏，她的胸口传来溺水般的重压，她无法呼吸，而窒息带来一种无可挽回的眩晕。她在巨大的痛苦里感受到某种神异的召唤，她用尽全身力气拼命睁大眼睛，可周围的所有事物都模糊成一团，然后潮水般从她的视网膜上退去。

　　原来如此，她想，原来如此。

　　妈妈告知了她几乎一切，但她没有告诉她，当年在垃圾桶里被人捡到的女婴，也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妈妈紧紧拥抱着她说，“我知道我必须抚养你长大。”

　　她的爱是如此的庞大和毫无保留，她的期许是如此的纯粹和拼尽全力，无论是出于自我的投射还是别的东西，事已至此，她究竟怀抱着怎么样的感情收养莫非已经不重要了。

　　何必去苛求纯洁无瑕的爱呢？世上当然是有纯洁无瑕的爱的，但却没有纯洁无瑕的人。

　　莫非一直、一直都很乖，听妈妈的话，也听舅舅舅妈和外公外婆的话照顾好妈妈。

　　这是她唯一能回报给妈妈的东西，也是她愿意回报的东西，她倾尽全力地给予了，不犹豫，不保留，也不后悔。

　　然而她没有想到此生竟然如此短暂。

　　果然还是……不甘心。

　　莫非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她急促地呼吸着做最后的努力，却无力抵抗命运。

　　所有光都终于在她眼中熄灭。

　　万物皆有竟时。

　　世事总无情。

　　世界上每一秒都有人死去，又每一秒都有新生儿诞生，每一场死亡大抵都很寻常。

　　但在意识消散的尽头，冥冥之中，莫非却听到一个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高妙恢弘如黄钟大吕。

　　【万物皆有竟时，世事总无情。只除你以外，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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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瓢泼大雨天，最佳挖坑时。
本文练笔，无大纲裸奔，写到哪儿算到哪儿，金手指能开天辟地，有任何不适请立刻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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