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袁哲]袁哲是一场战争》杜小满

25、第 7 节

　　【7】

　　这两天秋风劲了起来，满院的花朵都有些战战兢兢，毕竟不再是适合生长的季节，偏是要在不属于自己的气候下存活，只是有悖常理的叛逆，好孩子都该知道，那是不行的。
　　齐桓看着花圃里渐渐瑟缩的花，长长地叹了口气。

　　三多在备忘录上又画下一杠，已经有三个正字了，再过这么久的时间吴哲就要回来了，他们下半年最大规模的演习也即将拉开帷幕，没有多少时间给他们做准备。他回头看看厚厚的敌方技术参数和以往的作战成绩，替自己捏了把汗。

　　成才伏在依托物上，瞄准前方的靶纸，连射了一匣子弹，他没有去查看，因为他自信自己绝对没有脱靶并且成绩一定相当好。他回忆起自己还在钢七连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次蓝军找碴，他输得很惨，一败涂地差点失去全部，不过这次角色却巧妙地转移，可心情仍是一样沉甸甸的。

　　最近袁朗罕有露面，谁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连最常进出他办公室的齐桓也不清楚。

　　忙着这次演习吧，没什么。齐桓说。

　　袁朗从早作训一结束到现在，始终坐在电脑前，时常忘记要去吃饭，好在A大队的用餐时间还是比较有弹性的。这样已经整整一个多礼拜了，期间也会叫齐桓给他打饭回来，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时间掩埋掉，却忽略了肚子还在叫。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早把资料发到A大队参与本次演习的每个人的手里，包括那个很远，又很近的吴哲。应该也已经收到了吧。

　　吴哲趁着休息时间抓紧背诵袁朗寄来的数据，他知道自己将会带领一支电子对抗分队，显得既紧张又兴奋。不是第一次做领队，却比第一次更感到郑重，是因为久未练手，还是由于加诸了袁朗的期许，他也难以分辨。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把手上的资料掌握熟记，到战时亦能将自己的所学实际发挥。
　　每每感到疲倦，就会想起什么人的关切，哪怕没有只言片语，姑且当作彼此了解。

　　相同的事吴哲也在做，在日历上倒计着回去的日子，临别时三多的话让他有些不安，虽然感到无稽，却也不能免俗。偶尔也会接到队友的电话，却没有透露关于那个烂人的任何一点消息，事实上是他们也不清楚袁朗究竟在忙些什么。

　　其实谁都是恋家的，好孩子，坏孩子；聪明人和傻瓜。

　　袁朗手里的烟已经烧到滤嘴，他突感疼痛然后撒手，好笑自己是太过投入还是过分迟钝，现在的自己已经和过去不太一样了，也许人都会改变，随着时间的推移。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无声无息地进行着，好像不曾被人打扰，也不会原地打转，不会回头，那边还没有完全结局，这里已即将看到出口，而失去并不意味着是舍不得，操持一口缅怀或者无畏的唱腔，不过是在麻痹自己去忘记已经遭受的改变。

　　本来是说好出借一个月的，奈何吴哲讲课进度实在太快，就像把所有挤压成一块饼干，硬塞进战士们的嘴里，唾液分泌不能导致消化不良，他却想拍拍屁股走人。某团长知道他是归心似箭，也只好苦笑批准：“吴哲啊，我真想把你挖来啊，老A有什么好的累成那样子。”

　　吴哲笑笑：“不好也是自己家。”

　　他回营地的时候，大家都去作训了，收拾完行李整理好床铺，鬼使神差地去向袁朗的房间，那走廊尽头阒静得好像神龛的所在。他在门口站了很久，不进去也不掉头走掉，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伸手抚在略显陈旧的门板上，心里突然很感动。

　　“吴哲！”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是齐桓。
　　“你怎么回来了？！”

　　吴哲装得平静而快乐：“我这不知道要演习了嘛，回来做准备。”

　　“哦……你先休息休息，大家一会儿就回来了！”齐桓不疑有他，其实用吴哲告诫自己的话来说，是真的无他。

　　吴哲在大家集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作业，由于提前回来所以检查的量也相应减少，见大家都十分认真地完成，他高兴地宣布要给大家奖励。一伙人围着吴哲看他从袋子里掏出一样样的东西：“三多，这书是给你的，这是给成才的……枪械年鉴，这是给C3的，薛刚的，嗯……这是给你的。”吴哲递给齐桓什么。

　　齐桓拆开包装，方才的笑颜立刻僵持在脸上：“这……这是什么意思？”他挥舞了一下锋芒磨得精光闪闪的菜刀问道。拿到礼物的众人喜滋滋地直说真好真好，抬眼却看见齐桓磨刀霍霍的样子吓了好大的一跳。

　　“同志冷静！我没意思，希望你的刀工更上层楼嘛！”吴哲把包掏空叠好放进储物柜。

　　齐桓老脸一黑：“你以为我是厨子啊！”

　　吴哲推说：“不是不是，这不抢人大嘴的生计了嘛！”

　　“呸！你明明就是拿我当炊事班的故事。”

　　袁朗早先就从铁路那里知道吴哲回来的事，见他迟迟未来搭理自己，便忍耐不住自己跑来，还在门外老远就听见他们热闹的一锅粥似的：“吵吵什么呢？你们以为这里是茶馆儿啊？”
　　笑闹成一团的大家顿时鸦雀无声立正戳在原地，横扫一圈这都是自己人的，A大队也就和茶馆儿没差，怎么今儿队长就特别来劲呢？这时齐桓连忙收起刚要朝吴哲头上砍去的菜刀，迟一刻给袁朗瞧见那可得一命呜呼。

　　袁朗看向吴哲，后者刚从屠刀下逃生正笑得欢畅：“回来啦？”

　　吴哲笑得没心没肺：“回来了，队长。”

　　和他形成鲜明反差的袁朗叱道回来就回来呗整这么大动静干嘛呀，你以为你是回国啊！他意指的当然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礼物。
　　没我的份？没我的份。居然没我的份！个杀千刀的！

　　吴哲琢磨着袁朗是不是在吃味，马上乖乖认错说我低调我立刻低调！各位袖手旁观的目送走烈焰熊熊的袁朗出去，不知哪个随口叨叨：“不好了，吴哲你还不善个后去。”

　　吴哲纳闷说我干嘛了，我善什么后啊。
　　齐桓亮了亮藏在背后的菜刀说，队长啊这几天惦记你，你回来也不给他老人家请个安啥的？

　　他惦记我？吴哲问。

　　“那可不，刚在作训的时候还骂人呢，‘少人啊，怎么少人啊！吴哲呢？……哦，还没回来呢’。”
　　三多说齐桓你太夸张了，齐桓辩解说他也就是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汹涌澎湃的。

　　“哦……，”吴哲若有所思道，“这叫虚伪吧？回头我就跟队长说你说他虚伪。”

　　齐桓大惊：“滚！老子什么都没说过，尤其不跟你小狐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