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0 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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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这天天气好晴朗，正是郊游的好日子。
齐桓被揍得浑身酸痛的时候才醍醐灌顶，敢情自己是给一只老狐狸加一只小狐狸给捉弄了。
可是这回袁朗的郊游计划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采取强制措施，凡是点到名的都必须参加，三多成才齐桓吴哲，包括他自己，一行五人，目的地是省里新建的世纪公园。
“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每逢春秋游就要下雨，一次例外也没有！”
听了吴哲的话，各位刚想同情或揶揄他两句，又闻，“后来我听说是因为我们那学校下面是龙王庙。”
“……你高材生居然听信这些？”袁朗的笑容不怀好意，像在标榜自己深谙唯物辩证法。
吴哲懒得理他，轻哼说也不知道谁说过那神神鬼鬼的谣言。
他们申请到一部越野代步，袁朗吴哲一路上时而大眼瞪小眼，时而互相嘲讽两句，而三多和成才则是新鲜得要死，只差没有巴上窗户。
齐桓觉得自己就像个硕大的电灯泡，无法加入两对人马中的任何之一，而偏偏却被告知不准缺席，心里有点郁闷，他有点上了贼船的味道。
满目苍翠的树叶青草，在烈日下有些无精打采，但公园里一潭遥望无际的湖水边，气温似乎下降不少，从河面上时不时吹来温柔的暖风，让大家心情大好。
齐桓从车里拿出很大的桌布，铺在碧绿的草地上，像电视里一样小资情调，是他们从没尝试过的。
桌布上摆放着很多精致的点心，除了吴哲，没有别人会想要这样的享受，他们甚至对此感到诧异。
伤员还在康复阶段，是必须得到良好待遇特殊照顾的。
吴哲看看天空，风力刚好：“咱们放风筝吧？”
“吴，吴哲，你腿还没好利索，不能跑。”三多一嘴的奶油沫儿，成才正忙着给他擦。
“我不跑，我看你们放呗。”
许三多不想答应他，这好像把他一个人丢在一边，还要昭彰自己的腿脚是多么的灵活。虽然情况不见得有那么糟，但他这时却移情地联想到伍六一，和他韧带断裂的腿，他总是容易混淆现实与假象，并且沉溺于自己渺小到自私的世界，但现今已进步太多。
吴哲看着他笑，似在说，去吧，放给我看看。
看着犹犹豫豫的许三多，袁朗放开手脚扯过成才，示意快带着他去，去放风筝。
大家都开始捯饬那只简易风筝中典型之作，没两下就拼凑的完整。
驰骋在草地上的感觉和飞在空中是那么相似，如果说为什么风筝带来的乐趣不但俘虏着少不更事的孩子，还征服了不少成年人甚至是老年人，那可能就是一同在天上飞的快感吧。
吴哲看着他们微笑，大笑，自己也跟着笑着，不带任何惋惜，他又不是残了，来日方长。
偶尔和某人四目交接之时，他不但不会心虚地移开视线，反而更用力地看回去，因为他知道那人的劣根性只会愈发地想逗弄示弱的人。
他可不弱，所以决不示弱。
如果两个人都可以那么坚决，那么，他们的路会很长，长到自己也看不到那尽头。
袁朗不跟着他们跑了，他回桌布上坐着，吴哲说你坐那边去离我远点儿，他说离太远我怕你看不清。
吴哲又说不用，我视力好得很。
袁朗笑答，“呐，你果然还是想看我。”
不难想象少校当时的脸色是何其苦大仇深，美丽的护士大姐说的没错，袁朗就是不要脸星来的。
电灯泡专属扮演悻悻而归，屁股还没坐下，就被袁朗支去车厢里再拿瓶啤酒来。
回来时袁朗却已跑开，和三多他们玩成一团，靠，这一什么人！
“烂人。”吴哲看着乌云盖顶的齐桓，像是说中他的心事。
齐桓坐在吴哲身边，他手长脚长，占地面积比吴哲要大上一圈，手里还握着瓶啤酒，已泛白沫。
他突然打破沉默：“队长有没有告诉你他要调职了？”
吴哲愣住，眼里全是不相信。
“没告诉你？也对，这是机密，他谁也没告诉。”
“你怎么知道？”他像是哑了很久的人终于能爆出一点声响。
“给他送文件时候看到的，他不知道我知道了。”真像一句绕口令，但却没有任何娱乐的成分。
“去哪里？”吴哲停止了他的怀疑精神，他忽然能把袁朗之前的遮遮掩掩和后来的豁然开朗联系起来，而纽带就是，他快要走了。
人都不希望自己带着遗憾离开一个地方，谁都渴望完满，至少可以心无旁骛，来去自如。
其实我们都是自私的、狭隘的。
“去西藏，平乱。”听起来非常一展抱负大显身手。
三人大汗淋漓地回来，全身蒸腾的热气让他们看起来像在冒烟，这简直就跟训练一个效果，而今却满脸堆笑。
吴哲和齐桓都很默契地绝口不提他们刚才的话题，他们假装没事就好像真的没事一样，揭开真相有时就是揭开伤疤，他并不是纯粹的掩饰，不过是出于自我保护。
袁朗似看出他的心事重重，想轻声细语问句怎么了，怎奈场合实在不太适合。
回去的时候，吴哲刻意坐到后排，让齐桓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一切那么不自然，却难以挑剔。
原来十之八九的旅行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吴哲对于高中时代每次出游的夭折，突然释怀。
他释怀，有人可不爽，原本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对自己不冷不热起来真是折磨。
吴哲在花圃里，照料他的花，它们都被晒得有些晕晕的可依旧可爱，金黄的向日葵名副其实地对着太阳，倔强得让他心里起皱。
太在乎不好，一点也不好，他的一切原本都是那么美好，却被人意外撞破，非他所愿但却步步妥协，下定决心后却变得无依无靠，如做一场春秋大梦。
多么让人咬牙切齿。
袁朗在他身后，他知道，因为放松警惕他可吃过他不少亏，也长了不少智。
吴哲说：“我要去西藏。”
袁朗受惊，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又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斩钉截铁。
听清了，袁朗的回答是，不合规矩，又不是复员回家，没有人调派你，你哪儿也不能去。
吴哲放下手里的洒水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我去打报告，我申请调职。”他刚说完话扭头就往宿舍方向走，一点不含糊。
“你究竟在想什么？你以为自己是在救于民水火么？”袁朗提高了嗓门在他身后叫着，顺手打下靠在一边的锄头，“咣”地倒地逆来顺受。
吴哲停下步子，蹲坐在花圃一隅，委屈而愤怒，但心里犹在默念着平常心平常心，企图自我催眠。
“那里局势不稳，一去说不准多久才能回来，再说有地方驻军在要你去凑什么热闹，你以为自己这么做是民族英雄呐？个人英雄主义情结太严重！你的协同观念到哪儿去了？”袁朗劈头盖脸一顿好骂，表情也是刻刻板板的，真像是老A选拔时的恶人又回来了。
那头小声嘀咕，音量恰好足够袁朗听见，“那你还去！”
袁朗顿住，风起。
吴哲起身与他对视，两个人都一般的面无表情。他恍然觉得这样的场景的确熟悉，像在某夜的梦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0 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