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袁哲]袁哲是一场战争》杜小满

16、第 9 节

　　【9】

　　最终他还是去了，不过除了提行李以及充当柴可夫斯基，毫无其他任何人生价值。
　　他不是那么胆怯的人，也想正视吴哲坦然说，呐，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能始终处于敌对状态吧。
　　但一旦触及吴哲冰冷而愠怒的双眸，又把话给吞回去了。
　　这有点像我们所说的一物降一物的道理，但事实上我们都知道吴哲作为袁朗的克星而言似乎有那么些不够格。

　　“吴，吴哲，你的腿都好了吧？”齐桓坐在副驾驶的位子，成才和三多夹着吴哲，但车身宽敞，不致拥挤。

　　“嗯，没事儿了。”
　　他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正从车镜的折射看向袁朗，他知道袁朗的专心开车也不过是假象而已。
　　其实他们真的很了解彼此，只是跟随惯性选择装聋作哑，保持距离。

　　袁朗是谁？他会不知道自己正在遭受窥探？但他没法理直气壮或者招显口才，至多回瞟几眼，像在说，呐，你别得寸进尺啊。

　　如果你迫切地想要做一件事但又苦于无从下手，那自然而然选择了逃避无可厚非，等你把思路整理清晰后如再做缩头乌龟则难免遭人唾弃。
　　缩头乌龟这几天袁朗已是做到反胃，他很不习惯，他正寻找一种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切入主题，解决目前一团糟的局势。
　　他聪明，手中还有些权力，所以做想要做的事，并不需要跨越太多障碍，也许对他而言，最大的障碍就是他自己，他不乏勇气，但不代表脸皮千锤百炼。
　　他暗示齐桓可以找点乐子打打牌，吴哲行动不便而自己没空，不如去找薛刚。
　　齐桓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袁朗简直感动得想哭，他当然不知道齐桓把薛刚叫走并非是为打牌而已，他们对于近日袁吴二人的反常表现大为好奇，千方百计给个机会是好让自己明明白白。

　　那，吴哲的房间里就空荡荡只剩他一人。
　　袁朗敲敲门进来，不吭气。

　　吴哲无力地看着他，一副爱搭不理请自便，也没意思把他赶出去，虽然他觉得自己完全有底气这么做。
　　他不是个喜欢责怪的人，他觉得自己可以以无坚不摧的平常心迎接一切接踵而来的意外，但这次，似乎有点小小的例外。
　　其实他反感逃避态度更甚于那没有警告的亲昵，他突然被与生俱来的人性懦弱给打击得不轻。

　　袁朗说你看你不在几天，你的花都没有生机了。
　　吴哲说何止是没有生机，连人性都没有了。

　　袁朗意识到他说的不是花而是人，是指他自己，他有点窘迫。
　　“有些话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我想你会明白……”

　　“明白什么？”他这话无异于赌气说“我不明白”，这多少是让人有些泄气的，尤其是对于鼓起勇气的袁朗来说，来自多种渠道的压力已经让他有一些无所适从。

　　“……”他语塞，拖过薛刚空置的椅子，一屁股坐下，这下正对面吴哲，“你好好听我说。”
　　吴哲就很认真地听他解释，顺从而郑重，你说吧。

　　“你……说过要一起去郊游的。”

　　“哈？”

　　“还算数么？”

　　吴哲有点犯难地闷不吭声，本来这个问题根本不用思索，但特定的前提让硕士找不到方向，他开始迷惘。
　　但还是点头。

　　袁朗如释重负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任务，高高兴兴地靠近，伸手搭在他肩上：“吴哲，常相守，随时随地，一生，这话是我当时说的，我也想这样坚持去做，不带任何勉强。而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暴露在空气中，不经常却不可避免地会发生变质，我们极力想去控制但力不从心，如果无力扭转，唯有甘心接受。其中也许会有颠覆你人生观的决定，却不一定就是错误的，你可以坦荡地跟着感觉走……”

　　吴哲反问，神情有些不屑：“坦荡？”

　　袁朗没有答他的话，或者说没有找到最妥当的措辞，“矛盾总是难免的，面对突变的时候我们都会不自然，觉得难以接受，可至少在心理上都需要率先说服自己，继而是别人，我想说我考虑过很多问题，但始终无法找到出口，也许一个人奋进孤掌难鸣，不如大家一起携手抗击变故。”

　　他是在说要和自己携手么？
　　吴哲把他俩爪子从自己肩上扒下来，这个动作极易让人以为是持反对意见。但至少他还没放手，声音压得很低：“是像这样子么？”他叫平常心，不是木石心，一味的倔强或许只会带给他错过，他乍醒，似乎可以理解袁朗的消化阶段了。

　　不知是受宠若惊还是思维短路，袁朗眼里闪烁的东西旁人不会看懂，旁人看不看得懂无关痛痒，该明白的人心里有数便足矣。
　　袁朗咧开嘴，露出两排牙，和三多颇有些神似，这就叫做潜移默化吧。

　　“郊游的时候要叫上门外的么？”吴哲手心里徜徉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和自己的体温融合。

　　袁朗一边笑一边皱眉，朝上锁的门板看去，他的音量简直就像在吹风，“叫上，得有人照顾你，有人拾掇家伙，有人伺候咱们。”

　　吴哲突然提高了嗓门喊去：“袁朗你个王八蛋，我不发脾气你当我是病猫是吧！”

　　袁朗心领神会跟着叫板，脸上却始终是笑逐颜开的：“怎么着？你个小犊子吃饱饭撑坏脑子了吧！小心我废了你！”

　　“滚你丫的！”

　　另一间房，三多在效仿以前的王团长用弹壳做手工，成才和薛刚拿着最新的军事重火力图册评头论足。齐桓闯进来的时候动静忒大，还一个劲儿地喊大事不好，房子要倒，大伙儿快跟我去救火！

　　“怎么了？”

　　“队长和吴哲打起来啦！”

　　众人皆惊，不能吧？- -
　　袁朗是个爆脾气大家都知道，吴哲磨磨叽叽的小性子还能学火山爆发？

　　齐桓分析说这几天大家都看到吴哲对着袁朗的臭脸了吧？袁朗居然忍气吞声说明他一定做了什么对不起吴哲的事，吴哲气他，可现在队长到自身极限了他要暴走了，那还不得掐起来？赶紧地，跟我去劝劝。
　　听他这么一顺溜，大家顿时豁然开朗，纷纷抄了家伙往吴哲寝室跑，他们开门闯进去，实在气壮山河轰轰烈烈。

　　吴哲惊扰，正敲打键盘的灵活十指停下，看着四人手中无厘头的道具：“干嘛呀？这都什么呀？笤帚？脸盆？”

　　怎么只有他一个人？队长呢？

　　“回去了。”吴哲答得漫不经心，继续捣腾他的电脑，天知道现在故作镇定的他就像凭念力克制胃胀气。

　　成才薛刚瞪着迷茫的齐桓，只有三多是真的松了一口气：“没，没事就好。”

　　“不是打了么？”

　　“我的确是听见他们嚷嚷了……我哪儿知道……”齐桓越说越小声，跟犯错的孩子似的，蚊子都看不上给他们家做亲戚。

　　“不是要打么？别浪费你的好意了，成才，咱们就跟菜刀切磋切磋吧？”

　　“是啊，救什么火呀，救救你自己吧！”

　　“呀~呜~”

　　画面很血腥很暴力，三多怯怯不敢看，慌忙跑回屋关上门，充耳不闻外头哀鸿遍野，他抚抚自己胸口，呼~今天又学到一个道理，偷听是不对的，吹牛也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