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再相逢，面庞初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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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汐眼看着回栖梧殿的方向不对，试探地问道：“我们不是回家么？”
“嗯，我们回洛兹山”夭止音调稍稍抬高：“我已经让凤柠先一步去往九华宫见过帝君，你也该回去了。”
九汐不可置信地看着夭止温润的侧脸：“阿爹回来了？”
二人在之后的路上异常地安静，夭止理解九汐想要找到阿爹渴望，所以也理解她现在沉默复杂的心情，就像是一个充满诱惑的盒子放在悬崖对岸，历经辛苦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打开，却突然有一天被人告知可以了，可以打开了，那种慌忙忐忑瞬间席卷心脏。
九汐对九华宫并不陌生，相反她每年大部分时间都会同凤柠待在洛兹山，九华宫中每个角落都被她翻遍，那里有她爹娘的气息。夭止则是有空闲的时候过来小住，就说藏书楼前此时开的正盛的合欢花，也是九汐缠着夭止三个人一起耗费了一个下午种下的，更别提并蒂莲河畔绿萝制的秋千，后山竹林搭制的竹屋。
走进九华宫，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又似乎有些不同，好像变得更加沉稳庄重。九汐突然回头看向夭止：“我这个样子，阿爹会不会不喜欢。要是阿爹不喜欢我怎么办？”
夭止摸了摸九汐的头发，将她掉落在耳边的长发重新置于脑后插上发簪，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我们九汐这么漂亮，谁会不喜欢？”
九汐笑了，灿若星辰，明媚动人。
远远地便看见殿前来回走动的凤柠，絮絮叨叨地不知在说些什么。许是听见动静，抬头看见夭止和九汐缓缓走来，兀自冲到九汐面前：“帝姬，你可回来了，居然把我丢在玉清山。”眼看着就要扯袖子抹眼泪了。
九汐早已习惯了凤柠每次在自己出逃后撒泼耍赖，强烈地制止道：“得，得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您老就饶了我吧。”
凤柠见夭止还在，不好太过得意忘形，等着待会儿再和九汐算账，顺便瞪了她一眼，朝夭止恭敬地道：“殿下，帝君早已在正殿等候。”
凤柠不好再往里近，顺势说道：“我去准备些茶水点心。”本想着一家团聚的画面自己就不要跟着添乱了，可是为什么看着殿下参与就毫无违和感。
九汐踏进正殿看着案中间负手而立的中年男子，眉眼锋利却又饱含沧桑，棱角分明的脸上显露出接纳万物的宽容，这就是爹爹啊！与夭止的清俊不同，与连央的刚毅不同，与所有仙界流传的画册都不一样，这样的爹爹让她感觉很亲近。
夭止停在一侧，九汐在殿中缓缓跪下，九华帝君看着跪下的九汐，自己离开了那么久，错过了她的成长，错过了她的蜕变，如今花容月貌正是娇弱的年纪，却骨子里浸出一股深沉与傲气，他倾身扶起九汐，看向夭止，眼中透露出赞赏和感激，郑重道：“多谢殿下。”
夭止弯腰行晚辈之礼：“帝君言重了。”
待凤柠奉上茶盏，三人分别落座，九华帝君谈及多年来自己的去向。原来在仙魔战击毁魔君元神后，九华帝君坠入九幽谷底的雾瘴幽林，因自身仙力消损过多加之身体受创过重，只身越过雾瘴幽林后，行至芜莱湖时落入湖底，又恐怕引来妖兽的袭击，沉睡之前封闭了神识，所以之前夭止与九汐依着神识探寻并未寻到，而当他清醒后已过了百年。
再后来遇上西天罗尼佛祖，因魔气入体便被携往西天圣境清净魔气，待得周身魔气洗净，三百年已过，三界局势已变。
谈起近年来三界的变化，多是夭止称述，九华帝君默默思量，九汐在他二人之间来回看着，眉眼具是笑意。
眼看晚霞西映，夭止起身告辞，九汐自荐说要相送，九华帝君并未制止，只是笑看着神采飞扬的九汐。
二人行至藏书楼，合欢花开的正好，夭止兀地感觉衣袖被拽住，回身看着纤细白皙的手指，放低声音柔和地问道：“怎么了？”
九汐瘪着嘴巴，极不乐意地道：“以后我是不是就不能回栖梧殿了？也不能见到你了？”她的想法极为简单，以后她在洛兹山九华宫，夭止在九重天栖梧殿，二人怎么可能像以前一样？她再也不能在夭止批阅天书的时候趴在旁边看自己的话本子和睡觉。
夭止轻笑一声：“就为这闷闷不乐？”随后笑道：“栖梧殿你随时可以回来，你的屋子也不会变动，若是腾出空闲我还是会带你去四海八荒走一走，只是都要经过你阿爹的允许。”
“真的？”九汐抓住夭止的衣袖再一次问道。
夭止纵容地点了点头：“自然。”藏在不远处的凤柠见此，暗自腹诽，小丫头还真是被宠坏了，也就殿下这么纵容她，但是话说回来，以后要是二人在一起，也不是不行啊，九重天上的二殿下，九华洞府的小帝姬，也是极为相配的。
仙泽熏染多年的合欢花在夜里发出莹莹白光，藏书阁内，九华帝君看着满脸眷恋望着自己的九汐，不禁觉得心酸。作为父亲，他确实做的很不负责任，想起已逝的兹宁元君，若是兹宁看见了，定会觉得很失望吧。
“听凤柠说，你前些日子才经历了一次天劫，如今身体可有什么不适么？”九华想了想又放缓声音唯恐惊了九汐，“因你娘怀你时总是在战场奔波，生你时又已受重伤，所以你自出生时起身体就不如其他人，天劫也比他人迟些。”
看见阿爹提起娘亲时的愁绪，九汐赶忙劝慰道：“阿爹放心，我现在好着呢，娘亲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
九华帝君沉声应到：“嗯，我们水神一脉本就拥有超乎常人的控制水的能力，你如今可是修习了仙法？”
“有的，夭止已经教我已经习了一些。”藏书阁中浅显的仙法九汐都有涉及，就说之前在莱芜山上那最后消灭狻猊的雾化之术，便是取自上等仙书中的仙法，虽说平日里夭止也会多加指导，但与九华帝君水神一脉相比还是有些不足。
九华帝君迈步走向桌案，当年身边再无可托之人，方才无奈将尚是婴儿的九汐交于仅仅两千岁的殿下夭止，所幸相托不负，夭止也是个极为出色的神君。
父女俩叙话至深夜，隔天醒来，帝君九华已归仙位，如今已在洛兹山九华洞府，帝姬九汐也已经回了九华宫。一时九重天上仙音齐鸣，前往九华洞府的拜贴无数，众年轻都想去观望这昔日一届战神的风采。略有交情的仙家如文昌、清虚大帝则是私下派座下有资质的弟子携礼前往，希望得到九华帝君的提点。一时间洛兹山成了仙家往来之地，热闹非凡。
好不容易乘着人少，九汐和凤柠跑到后山竹林，准备抓几只鱼烤来了吃，九汐在水里玩的正欢，听得人声，转头一看目瞪口呆。凤柠刚好从山中抱着木柴回来，看见九汐正与两名年轻男子僵持着，连忙大声呵斥：“大胆，你们是何人，竟然擅闯九华宫禁地。”
九汐一听凤柠此话就知她是唯恐来者不善吓唬别人，随即举起手挥了挥：“连央连昭，好久不见啊。”
连昭闭上因吃惊而张着的嘴巴：“九汐，你在这里做什么？”
九汐无所谓地道：“抓鱼，你们呢？”说着走上河岸，穿上鞋袜。
连昭瞥了身边淡然的连央一眼纠结着说：“我跑丢了，大师兄带我出去。”
九汐这才想起来，处于对她的安危考虑，夭止曾在这里结了迷阵，平日里除了她和凤柠谁也进不来。又嘴角染上笑意揶揄道：“那你也挺厉害的啊，能跑进这里来。”
连昭吃了黄莲苦了脸，接不下话来，连央淡漠地开口说：“刚才在这林子里饶了好些圈也没看见人，刚好看见这里有竹屋，便来歇歇脚。”
九汐穿好鞋子乐呵呵地道：“”行啊，咱们来烤鱼吃。”
凤柠见三人谈话你来我往，知道几人是认识的，也就放下心来。走上前问九汐：“你抓的鱼呢？”看着九汐幡然醒悟的表情，凤柠咬牙，真是恨铁不成钢。
九汐讨好地笑笑，指着连央和连昭说：“没事，还有他们呢。”
在九汐的指挥下，几人分工合作，她带着连央抓鱼，凤柠带着连昭支起烤鱼架。
九汐在河岸上悠闲自得地与连央说话：“你这抓鱼的手法挺老练的，以后可以去当个渔夫。”
连央笑笑：“可没有神仙去当渔夫的。”
九汐眉眼弯弯得意地说：“也没有说不可以的啊。”
最终抓了个盆满钵，四人乐呵呵的围坐在烤架前，其实除了九汐大多面无表情，凤柠看着来历不明的二人实在笑不出来。
“抓鱼烤鱼明明可以用仙法。”连昭小声嘀咕，九汐朝他扔了个树枝，“那有什么意思，柴火烤过的更好吃。”仙人不食五谷，九重天上的点心食物大多是应景，偏偏九汐爱极了凡间野味，说是有野趣。
几人正吃的尽兴，忽听九汐兴高采烈地道：“夭止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再相逢，面庞初妆（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