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卡带]Buried》路人小透明

8、第 8 章

　　“哈、哈……”
　　带土在大口地喘气。
　　大颗大颗的汗水沿着湿漉漉的发丝往下流，眼下有了好几道液体流过的印子，看上去就像在哭——然而他当然不可能因为这点磋磨就落泪，反倒被激起了要挣扎到底的斗志，无论如何都不愿服输。
　　唯一的队友此时便垂着头无力地靠在他肩上，就算是为了卡卡西，他又怎么可能认输。

　　被那辆突然冲出来的公交撞上之后，他们的车一头栽进绿化带，车尾被撞得起了皱，火花闪烁了几下，没过多久，整辆车就炸了起来。不过还好，在爆炸之前他们就逃出来了，只是情况很糟糕，但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卡卡西那笨蛋被扎了一背的玻璃渣，脑袋也全是血，如果头上被磕的地方再往下一点他就死了。带土被他护着受了一点轻伤，只能说他们命不该绝，方向盘打转得及时，撞上的是一大片矮树丛而不是墙。

　　下车之后带土第一时间就骂卡卡西不要命，不知为何，气得真想摁地上揍到清醒。结果伤员勉强睁开血淋淋的眼皮，有气无力地说赶紧走。
　　后面的公交车头也在冒烟，隐约还能看见孤零零的司机趴在方向盘上生死不明，这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办法管他了，而且，那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还在背后没有消失，让遭遇了一场车祸的带土不禁毛骨悚然。

　　妈的，什么车祸……在这鬼地方也有这么不要命的司机？
　　他更觉得卡卡西之前说的没错，那些人——很可能已经不是人了。

　　离开车祸现场后，遇到的事情竟然一点没减少，反而更多了。
　　因为背包放在了车后座，估计已经化成了灰，他们几乎什么也没带出来。而只靠腿走在偌大的城市之中，就等同于把自己完全地暴露在“它”的视线里，根本无法隐藏。
　　地下通道的入口凭空消失了，天桥的台阶摇摇欲坠，他们还遇到了又一个“活人”，看起来是背着书包去学校的普通学生，但还是那个情况，步伐僵硬得像是机器人。两人露面之时，那人似是立马感觉到一般，顿时扭过头，拔腿向他们追来。
　　后面自然是摆脱了的，带土已经觉得各位疲惫了。之前卡卡西就因为躲避从天而降的花盆差点摔倒，还好及时扶住了墙，但又在同时按到了墙面的一块不起眼的苔藓。他当即就紧张地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卡卡西摇头，可不仅脸色白了，嘴唇也开始发白。
　　没有不舒服才怪了——他暗骂一声，埋怨自己没有及时做出反应，现在却只能扶住卡卡西再往前走。
　　再慢慢走了一阵，汗水中混杂了雨水。

　　下雨了。
　　急促的雨幕成了最为严密的屏障，在雨中艰难的两人因此成了这座城市的囚徒。不知道哪里安全，不知道再走下去会有什么危险，被雨水一淋，隔着湿透了的上衣，带土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滚烫的温度。

　　“再这样下去就糟糕了。”
　　牙齿狠狠地咬住下唇，带土的表情顿时坚定了起来。努力在雨中睁大眼睛，观察了一番目前所在的地方之后，他干脆把已经失去意识的卡卡西甩到背上，一瘸一拐地——没办法，他的左脚受伤了——向着认定的那个方向去了。
　　“一定不要换门锁啊，琳……”

　　*****

　　最后，大雨终于消停的时候，这日的夜晚也就到了。
　　万籁俱寂。

　　——感谢琳，当初给他的那把钥匙还能用。
　　带土勉强把卡卡西放上沙发，浑身便无处不痛，受伤的那只腿更是痛得麻木了。一个原因是卡卡西看上去瘦瘦高高实际上重得要死，另一个原因则是，他对电梯有阴影了，宁愿坡着脚全凭大毅力携带卡卡西爬上六楼。

　　累得要死了……不行，还不能死。
　　趴在地上瘫了一会儿，带土又挣扎着爬起来，根据记忆去翻柜子，果真找到了一个急救箱，里面放着各种药和工具还有绷带。他又去接了盆水，扒掉卡卡西那件被血糊成淡红色的上衣，用镊子取出残留的玻璃渣之后，就开始清理伤口再上药包扎，盖上一床从客房抱出来的铺盖。全部折腾完了，他才继续折腾自己的腿。
　　折腾自己就不用刚才那么小心了，他对着划在腿肉上已经流脓了的口中眼睛都不眨，洗了洗之后就倒酒精，再用浸了药的绷带缠上几圈——这时候才叫痛彻心扉。
　　带土抱着腿滚上沙发，虽然没有叫出声，但也是龇牙咧嘴好一阵才缓过来。往旁边望一眼，看到的还是一张安安静静的脸，只不过脸色没那么白了，带土撑起身子盯了他半晌，忽然撇过脸，单伸出一只手去摸卡卡西的额头，觉得不烫才放心地收回来。

　　“又欠你一次。”他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叹息，说不出现在是感激还是心酸，“叫我遇到危险跑快点，你这笨蛋怎么就那么慢啊。”

　　依稀记得，相同的话过去也说过，只是那时候吊着绷带的男人用的戏谑的语气回应，说什么你这么废我怕你还没还完人情就早死，喏，这不又多了一个人情么？
　　而如今这个男人还是狼狈，但闭着眼，显然不可能再那么欠揍地开口嘲讽他——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是吊车尾，卡卡西也已经不是高材生了。

　　想到这里，卡卡西那张脸又从方才看过去的记忆里冒了出来，让带土不得不注意到他嘴上起的干壳。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一边是叫嚣着再动就要死了的全身各部位，一边是缺水的卡卡西……

　　“……”
　　“这次的人情算我还了啊！”

　　带土摇摇晃晃地去烧水、接水、端杯子回来，才能坐到卡卡西边上。光做了三件事就起了一背的汗，马上又要做第四件事。
　　昏迷的人显然是不能自己喝水的。

　　他一开始只用棉签沾点水把发干的嘴唇打湿，但棉签落下，卡卡西似乎有所察觉，昏着也略微张口要水，所以带土纠结了。
　　“那你起来自己喝。”他对卡卡西道。
　　卡卡西双眼紧闭动也不动，嘴唇依旧很干，硬是多了几分可怜兮兮的感觉。
　　“可是我又没办法喂你。”由于半途想起卡卡西伤在背后，带土刚辛辛苦苦替他翻了个身，头是偏着的，就算把杯子凑过去，水也会漏。
　　卡卡西还是不动。

　　“行吧，谁叫我欠你呢。”

　　他小心翼翼地再把卡卡西翻过来，扶住他没受伤的肩膀，刚想腾出一只手拿水杯，卡卡西的头就往旁栽，撞到了他的下巴，而且还有再往前栽的趋势。没办法，带土只有再多费点力气，琢磨着怎么慢慢把人往后挪挪靠到沙发背……不知视线怎么转的，他忽然发现，卡卡西竟然离得这么近，带着温度的呼吸都洒在他的脸上，激起一阵的痒。
　　还有些地方看得更清楚了，比如男人散在额前的白发，微颤的睫毛，薄而轻抿的唇形……在这一刻，带土终于卡卡西是如何得到那么多人疯狂的爱慕了。因为这个男人哪怕是在最虚弱的时候，都好看得仿佛在发光。

　　恩，发光……

　　带土眨眼。再眨一下，就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直直地望着他。
　　这时，他们两个的脸却是在不知什么时候离得更近，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

　　“……唔！”
　　莫名其妙地，他维持着僵硬且双目瞪圆了的呆滞模样，被忽然睁开眼的男人堵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