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梦里云中花》岁月如诗

4、第四章 逃婚

　　“臣弟给皇兄请安。”秦玉诉恭恭敬敬的向秦际诉行礼。
　　秦际诉走下来，虚扶一把：“你我兄弟，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多谢皇兄。”秦玉诉起身，看见秦际诉的憔悴的脸庞，便关怀的问道：“皇兄近日身体不佳？”
　　“无碍。”秦际诉强打精神道：“等过几日朕便举行盛大的典礼庆贺你凯旋归来。”
　　秦玉诉点点头，又问道：“太后近日身体可好？”
　　“好。只待你去向太后请安。”
　　“中宫娘娘可好？”
　　“好。”
　　秦玉诉暗暗舒了一口气，仿佛又想到什么：“臣弟近日听闻……宸妃娘娘……”
　　“你也知道了？”秦际诉皱紧眉头。
　　怎么会传的这么快？
　　“来人！吴德，传令下去，严禁宫中之人嚼舌根，否则以重罪论处。”秦际诉充满怒气的传来吴德。
　　秦玉诉看着吴德远去的身影，有些犹豫，但还是抬头说道：“九哥，你是否知道十哥已经到达云中了？”
　　云琴然给太后请过安后，便前往御草居。
　　御草居一直是皇宫里为各位嫔妃培育花草的地方，其掌管太监为先帝的心腹李长生。先帝殡天后，昭太后将此人分配到御草居，驳了他想回归故乡的请求。
　　“给娘娘请安。”刚刚踏进御草居，门口的小宫女怯生生的喊道。
　　她不知道这位娘娘究竟是谁，然而李公公交代过，一般嫔妃不得入内。
　　“嗯。”云琴然点点头，想要进去，旁边的宫女有些犹豫：“娘娘，李公公交代过一般人不得入内。”
　　“哦？”云琴然停下脚步，问道：“为何？本宫记得以前这里是嫔妃可以随便出入的。”
　　“回娘娘的话，原本是这样的。可是自宸妃娘娘进宫后，皇上就下令不准人随便出入。”宫女答道：“好像还专门吩咐了李公公要单独为宸妃娘娘培育一种花。”
　　“什么花？”云琴然心神一动，问道。
　　宫女摇摇头：“奴婢不知道。”
　　“只不过好像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呢。”宫女补充道，羡慕的感叹：“皇上对宸妃娘娘真好，奴婢从小在宫里长大，还没见过皇上这么宠幸一个娘娘呢。”
　　云琴然诧异道：“难道皇上跟太后娘娘关系不好？”
　　“那倒也不是。”宫女显然忘了眼前如此亲和的女子是个娘娘，说道：“只是因为摄政王的缘故，皇上与太后一直不是很亲近。”
　　秦演？想想也是。把持朝政，独断专横。她在云中之时，便已听说过这位冷血王爷的残暴不仁。
　　云琴然刚想问什么，便听到身后有人唤她：“九娘。”
　　云琴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
　　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离她十步之远的地方。衣角被风轻轻撩起，宛若世外高人般不染尘世污染半分。
　　秦卿诉坐在亭子里，手执一杯茶，静静的凝视她。
　　“恭喜。”云琴然浅浅的笑道：“你与四姐终于心想事成。祝你幸福。”
　　“多谢。从济州回来的路上，我在想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秦卿诉勾起一抹深感无奈的笑容：“你的这个答案是我早就想到却最不想听到的。”
　　云琴然沉默良久。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秦卿诉凝视着远方厚厚的积雪，语气不善：“在济州多年，我日日思，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正如她所说的，不爱你了。”云琴然抬头望他：“你为何一直苦苦深究这个呢？不爱便是不爱了，哪来为什么呢？你苦苦逼问我又有什么意思？”
　　“难不成呢？你要我去湖州找她么？”秦卿诉语气不加嘲讽：“我竟不知，你女扮男装十年为逃避婚约，她为何就要奉从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因为她以为我只是个平凡男子吗？”
　　云琴然犹豫好久，最终没有说实话：“琴家向来自视颇高，你来历不明，外祖父自然不愿意把掌上明珠嫁给你、”
　　秦卿诉猛地看向她，声音不觉提高了很多：“当真是这样？”
　　云琴然看到他眼神里的失望，用力的点点头。感觉眼眶酸酸的，嘴上还强硬的说道：“嗯。”
　　云琴然在回去的路上，萃月不忍：“娘娘何苦要骗他？”
　　“不骗又如何？不骗如何能让他对琴悠彻底死心？”云琴然无奈的说道：“琴悠不想让他知道，他就不必知道。”
　　“七小姐太狠了。”
　　云琴然摇摇头：“不是这样。琴悠若是不狠心，才是真正的伤害他。”
　　“娘娘太狠了。”萃月说道。
　　云琴然疑惑的望向萃月，萃月感叹道：“若是十殿下知道了当年的事，定不会抛弃七小姐。真正的爱情是坦诚相待。七小姐如今何尝过得幸福呢？十殿下成婚之后，会幸福吗？娘娘本不是参与其中之人，帮助七小姐保护秘密本是对的，可是这对十皇子不公平啊。”
　　“两个人的爱情本是他们自己决定的。旁观者能够做到的，只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琴然脚步一滞，思考良久：“湖州来信了吗？”
　　“没有。”
　　十皇子大婚，昭太后有意大办，显示皇家气派。毕竟王妃是云中首富云家之女，万不能让人看笑话，说皇家气度太小。
　　于是，成婚当日，云中各个街道水泄不通。前往王府的宾客都是朝廷四品以上的命官，丰厚的贺礼堆起来，恐怕足有三四个人那么高。
　　因旭亲王年幼丧母，因而太后作为高堂接受跪拜。皇上又与旭亲王颇为亲近，携皇后一同参加，显皇家风范。
　　旭亲王府建的十分契阔，处处张灯结彩。两位新人还未拜堂，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秦卿诉穿着大红的衣服站在角落里，问身边的侍从阿卫：“除了太后，皇上，皇后前来，宫中无其他人来了吗？”
　　阿卫道：“是。”
　　秦卿诉眼眸一暗，紧抿嘴唇，抬头望天。
　　她当真不会来？
　　“王爷别忧心。宸妃娘娘与皇上最近有些隔阂，自然不愿意来与皇上碰面。”阿卫自小跟在秦卿诉的旁边，安慰道。
　　秦卿诉面带苦笑，也许他真的要输于命运。
　　多少年的梦中等待，心结难解。只盼能有一天有个人能告诉他，究竟当年她为何如此绝情。
　　今日一旦成婚，云家权大势大，他永远不可能脱身。
　　“一拜天地！”
　　秦卿诉看着对面的蒙着红盖头的女子，心中凉如寒冰。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段良缘。皇族之子，权贵之女，郎才女貌，为天作之合。
　　如今云家二女为宫妃，其中一人还有皇嗣，如今再添一女为王妃。云家权势滔天，云中无一族能比。
　　云成天坐在酒席里，双眼微眯，心情舒畅。
　　“二拜高堂！”
　　秦际诉倒是没有想什么。脸上保持着一个皇帝该有的威仪。
　　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期盼，这场婚礼能赶紧结束。这样，他也了却一桩心事。
　　“等一下！”
　　秦卿诉正在行跪拜之礼，听见熟悉的声音，连忙起身。
　　全场都被声音所吸引往外看，莫非是要抢婚？
　　一步一步走来，已有“抢婚之嫌”的云琴然一身普通女装，薄唇紧抿，耳畔还回想着萃月的话。
　　“宸妃，你要干什么？”昭太后眉心微皱。
　　宾客一脸惊讶，莫非这十皇子与宸妃？
　　秦卿诉管不得上座的秦际诉的冷脸，快步走到她面前，张口道：“我……”
　　云琴然知道今日之后的后果，但她不想让琴悠悔恨终身。
　　“时间紧张，我长话短说。”云琴然打断他，如寻常说话一般：“当年……当年慕容二公子上门求亲，琴悠因与你已私定终身，拒绝了婚事。后来慕容家为与琴家联姻，就……就找人侮辱了琴悠。琴悠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她也许猜出来了什么，知道你定是出身高门，所以……不想连累你，就……”
　　“就对我如此绝情？”秦卿诉惊讶的说道。
　　云琴然看着他有些愤怒扭曲的脸：“是。她嘱托我千万不要告诉你，也是不想连累了你。”
　　“可是……她怎么会认为我会嫌弃她？”秦卿诉突然想到琴悠当时狠戾的眼神，倔强无情的话语，当时的他，当真以为她是无情之人。可是，她又受了多少伤害？
　　湖州重视名节，何况是堂堂琴家之女？
　　云琴然垂眸，淡淡道：“这些年外祖父重视名节，却也未曾逼她嫁给慕容家。她……她如今恐怕听说你的婚事，已……心灰意冷了吧。”
　　秦卿诉闻言，定定的看著她。突然向外跑去，丢下一句：“我去找她。”
　　宾客大惊，这，逃婚？
　　昭太后看着秦卿诉远去的身影，喝道：“来人啊，给我拦住旭亲王。”
　　云琴然突然跪下：“臣妾自知今日犯下滔天大罪，但请太后允许臣妾前往湖州，不负他人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