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期而至》曼凡沐语

67、Chapter 67

　　季立宇被拉长的影子，缓缓的缩短在那盏路灯之下。他一直淡漠的面容里，隐藏了浓烈的伤痛。嘴唇苍白如雪，目光黯淡如灰，带着别人不能触碰的恨意，慢慢的靠近米凯邦。
　　夜风清凉，米凯邦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还没有爬起来。
　　呼吸稍微絮乱的季立宇，看了看躺在地板上的米凯邦，心被塞得根本无法呼吸。空气中似乎流动着绝情的味道，思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去死吧！”
　　季立宇高挺的躯体透出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恼怒。他定定的凝视着米凯邦，突然就提起右脚狠狠的往他的下身踢去。
　　“唉呀！”米凯邦一跃而起，捂着腹部一直痛吟。真是的，运气要是不好，躺着也会别人踢中。
　　季立宇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他，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笑容，看着他像猴子般的耍戏。
　　“何必装呢？我都没有一脚把你踢飞——”
　　这一回，米凯邦不再动口，而是动起了脚。没等季立宇说完口中的话，脚下已经熠熠生风的踢中了他的肚子。
　　“老虎不发威，你们全部当我是病猫？你们错了，我的隐忍是为了强大。”
　　季立宇挥着双手差点倒了下去。旁边的米凯邦再用力一蹬，季立宇就这样子四脚朝天的摔到了地面上。后脑勺磕在坚硬的石板上，痛得他龇牙裂齿。
　　“Fack you！”一向文雅的季立宇居然也骂出声来。
　　季立宇微微撑起身体，揉了揉闷痛的腰间。还没等他翻身要爬起来，米凯邦的脚已经踩在了他的脖子上，脸上还带着鄙视的表情。
　　“靠！打个架都不会，我还以为季立宇有天大地大的本事呢！”
　　可是，米凯邦的话没有激起季立宇的怒气，却听见从他口中飘出一句让米凯邦想掐死他的话。
　　“你的脚真臭！”
　　季立宇侧过了脸，用手捂住了鼻子。还忍住了不再出声。
　　可是，米凯邦心中不顺，重重的喘了几下气，又把脚往季立宇的胸口踩踏了几下。
　　“你才臭！我每个星期都到会所里泡脚的！”
　　季立宇终于笑了出来。
　　“这也怪不得你。躯体本来就是烂的，再怎么泡也是一双臭脚啊！”
　　“季立宇——”米凯邦想再狠狠的踩季立宇一翻的时候，他一个转身，躲开了米凯邦踢过来的脚。没等他反应过来，季立宇快了一步，双手一合拢，拉住了他的右脚。再使劲一用力，本来站着的米凯邦，双腿就生生被撕裂了，然后重重的倒在了地面上。
　　“哼！就算没有天大的本事，起码我的脚不会熏吐别人。”
　　米凯邦翻了几个白眼，嘴里骂着爬坐起来。让季立宇意想不到了是，他真的脱掉鞋袜，抬起自己的脚，仔仔细细的闻了遍。“没有臭啊！你闻闻看。”
　　然后米凯邦顺势把自己的脚往季立宇的嘴巴伸过去。
　　“滚！”
　　米凯邦瞥了一眼，把自己的脚收了回去。
　　灯下，是他们交叠成一团的黑影。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
　　“怎么样，早就说你争夺不过华文辰的！”季立宇冷哼了一声，讽刺的说。“多亏了维雅的眼光独到！”
　　米凯邦的心犹如烈火灼烧般疼痛。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比不上华文辰的？”
　　“我刚刚看过了。华文辰制造的那个无人机，比起你整的那只废物，根本就是天壤之别。”季立宇的话里，带着噎死人不偿命的狠劲。
　　“单凭一台无人机？说不定他是外面请水军，但我绝对是自己整的！”米凯邦熊熊烈焰的眼光已经黯淡下来了。也许，人家华文辰真的比他付出更多！
　　这个晚上带着煎熬的滋味。
　　围坐在客厅里的宁家人，脸上都带着颓丧的气色。宁羽心本来挑选了礼物要送给姑姑的，可是，根本没有机会，晚会就这样子被彻底破坏掉了。
　　“真是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尤莉安挽着宁怀山的肩膀，忧心忡忡的说。“米凯邦这样一闹，那……”
　　“有没有看见季之铭的姐姐？季之伊。”宁怀山却问了另一个问题。
　　“看见了。”尤莉安点头。多年未见，印象有些模糊。
　　丁佳琪虽然刚刚和季之伊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并不认识她本人。不过，当初，她的故事被闹得满城风雨，她跟华文辰的叔叔华岳谈婚论嫁的时候，却因为怀了米立群的孩子，两个人而分道扬镳。而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季立宇。如此意味深长的故事，附近的父母从小就把这个当作反面教材教训自己的孩子。
　　丁佳琪苦笑，自己还不是走上没有结局的路。她没有说话，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宁羽心和宁逸文，轻柔的说，“好了，你们两个人先去洗澡睡觉吧！明天还要去学校呢。”
　　宁逸文乖巧的点头。他的妈妈真的离开了，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究竟去哪里。不过，还好。这位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妈妈，却让他的心里总是充满了温暖。
　　“可是，姑姑刚才的求婚现场被破坏了！”真是操碎了宁羽心的一颗玻璃心。
　　“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就不要多管了！”丁佳琪无奈的看着她这位女儿，连拉带扯的把她推离了现场。“去吧！早点睡觉哦。”
　　“可是……”宁羽心还是一步三回头的担忧着。
　　“快去吧！”宁怀山一挥手，朝着她点了点头。
　　“哦。”宁羽心终于恋恋不舍的扶着楼梯的扶手，慢腾腾的挪着。背后，跟着生怕她会滚下楼梯的宁逸文。
　　大家不再出声，客厅里恢复的死寂般的沉默。
　　夜色中的灯光昏暗。
　　轻微的晚风从他们的发翼吹过，从他抱着宁维雅出来开始，习惯了寂寞的华文辰，觉得自己心口是无比温暖的。沿着路灯慢慢的走着，心中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他的微笑都是带着甜蜜。因为这一刻，这个身影一直紧紧贴在他的心口。
　　“放我下来吧！”
　　宁维雅伏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
　　“我舍不得！”
　　华文辰拒绝了。抱了那么远，手累了，可是，他舍不得放开。
　　宁维雅心底带着温柔，脸上泛着甜甜的笑，迎视着他。“我们牵手好不好？放我下来吧？”
　　“对不起！我应该给你一个惊喜的。”华文辰俯下身子，慢慢的把宁维雅放开他的怀抱。“本来我想给你一个盛大的求婚典礼。没想到，却会让你出丑。”
　　宁维雅停了下来，挽着华文辰的肩膀，头靠近他。“那，我们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更好吗？”
　　“当然，浪漫的二人世界，不是说拥有就能拥有的！”华文辰深呼吸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对了，今天主要是为了庆祝你的生日。刚才都还没有切蛋糕。我们一起去买个蛋糕来吃好不好？”
　　宁维雅嫌弃的嘟起嘴巴，“可是，我不喜欢吃蛋糕啊！”
　　“啊？我不管。反正就是要吃。”华文辰哀求道。“哪怕是一口也好。”
　　沿街的店铺都已经关门打烊了，宁维雅指了一遍就故意问道。“你看，哪家蛋糕店还开门的啊？”
　　“可是……”
　　“形式并不重要，只要我们在一起过就可以了。”
　　华文辰突然大声喊，“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那个悬挂着戒指的无人机，是你自己制造的吗？”宁维雅比划着自己的右手，认真观察着手中的戒指。“仔细的看来，你制造的比米凯邦强多了。起码你的没有掉下来。”
　　“那肯定了！绝对是纯手工制作，只为了我的爱人打造！”华文辰开始骄傲起来。
　　宁维雅摊开了右手掌心。“那飞机呢？你有没有让他们帮你保留好，然后送给我呢？”
　　“你放心！”华文辰握住她温暖的手掌，然后搂紧了她的肩膀。

　　房间里寂静无声。
　　季之伊醉得很厉害。华岳为了照顾她，根本不敢离去。
　　这么多年来，让他魂萦梦绕的女人，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记忆凉如夜。
　　顷刻间，他的记忆又回到了他们的青葱岁月时。时间真是无比神奇的画笔，为他们的人生增添绚丽多彩，也洗涤了心灵的污垢。他望着她幽黑的睫毛上，悬挂着晶莹的泪珠。她看起来那么平静，嘴角还隐隐泛起笑意。华岳抚摸着她乌黑发亮的头发，回忆像风云突起般盖过了他的思绪。他的心中曾经也带着恨意，除了恨季之伊离开自己的身边，更恨她居然为米立群生下了儿子。
　　他的心跳在加速，眼底里隐藏着深邃的感情。
　　那一年的西藏，是最美丽的。
　　年轻的华岳，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端着他最爱的摄像机，在纯净的纳木错湖畔，天地间都是蓝色的，深深浅浅的蓝。碧波如镜，她洁白的身影，就这样微笑着出现在他的镜头里，眼神里闪着清澈又迷人的蓝色。
　　热爱自由的他们，趁着年轻的心，一起飞向未来。
　　可惜——
　　他们本来应该一生相守相依的。可是，就在他们谈婚论嫁的时候，季之伊突然告诉他。
　　她怀了米立群的孩子。
　　华岳深深的埋下了脑袋，把悲伤隐藏在记忆里。这个世界太残忍，隐忍不发，也是保护自己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