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歌尽引东风》七欲杀

6、【陆】

　　【陆】

　　清宁宫。
　　常临跪在苏长清躺着的卧榻边，小声地哭起来。方才御医的一席话听得他提心吊胆，涌生出无限的后怕。苏长清所受之箭离心脏距离只有毫厘，若不是救治及时，恐怕此时早已阴阳两相隔。
　　萧启望着苏长清苍白的脸颊，想要上前去抚摸，来不及伸出手便被常临的话语给打断。
　　“你竟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常临将头转向他时，表情一下子变得愤怒而狰狞，“若不是被你这奸佞逆贼所害，陛下何至于此？！陛下待你如手足兄弟，对你恩宠有加，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难道陛下这么些年对你的恩情，竟抵不过你手里那枚冷冰冰的调兵令？！”
　　“呵，手足，兄弟……”萧启冷笑一声，上前一把抓住常临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拉起，瞠目道，“若不是苏长清，我要这天下有何用？只有得了这天下，苏长清才能是我萧启一个人的！你还不明白么？什么手足兄弟！我爱他，爱他！他是我的！我的！”
　　他说到最后，整个人如同癫狂一般猛烈地呼吸着，黑曜石的双眸里燃着劈啪作响的火光，眼球泛着可怖的血丝，像是一头压抑已久终于可以尽情宣泄怒火的猛兽。
　　常临被萧启这幅模样吓得一下子惨白了脸色，然而激起他心里千层浪的，更是方才萧启真心吐露的话语。这个竖子发起叛逆夺这天下，竟单单只为了一个情字！
　　“疯子！萧启你是个疯子！”常临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你居然对陛下存有这种畸怪的心思！为此你不惜发兵攻占疆城，撞开我天都大门！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陛下是何等哀伤，对你的谋逆心寒不已！”
　　萧启缓缓在榻边坐下，痴迷地抚摸着苏长清的面颊，“心寒又如何？他自会明白的。他日我登上皇位，阿清便是我的皇后……”言罢吻上苏长清苍白的嘴唇，如同一个无比虔诚的信徒。
　　常临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你这个疯子！你真是疯了！”
　　“对，我是疯了，我疯了一样地爱他……看着他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我就恨不得把那些女人撕成碎片……”萧启的声音温柔得可怕，字字都溢出令人战栗的寒意。
　　他细细亲吻着苏长清纤长白皙的手指，似乎想用灼热的呼吸来温暖苏长清冰凉的双手。
　　就在那一瞬间，吻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本该处于沉睡中的人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睛。
　　“天啊……陛下醒了！”
　　常临的声音里满怀惊喜。他在心里感激地念叨着佛祖保佑，福泽疆国……。
　　苏长清许久未睁眼，突然的醒来没让他第一时间看清楚坐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借着窗外的暖光，他久久望着，望得几乎出了神。那人的面孔逆着光，轮廓深邃明晰，一种近乎心痛的感觉又回来了。这样的眉目，无论时光辗转多久，都如石刻般深邃刚毅，那双黑曜石般明澈的眼睛望进自己双眸时，总是盛着满满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