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风月》爱吃雪糕

2、第二章 下山

　　终年云雾缭绕的青溪山庄旁躺着一面平静的湖泊，微风轻抚着湖泊的脸蛋，一团小小的蓝色身影突兀的插入了山水间。

　　“臭小子，让你抢我的鸡腿，天天都抢我的鸡腿，我抢你的小白鸟，咱俩也算扯平了。”祁风涟蹲在溪边，一根一根的拔着白色的羽毛，旁边架起一个小火堆，拔一根毛就朝身旁笼子里的小白鸟瞪一眼，再挑衅的把白毛扔到笼子边。

　　小白鸟见一片白色羽毛便扑腾一下，身子不断颤抖，两颗眼珠惊恐的盯着风涟，生怕下一刻就成了盘中餐。

　　油滴在火堆里，迸起一朵火花，肉香味在溪边蔓延，眼瞅着就要熟了，一个突兀的声音相起。

　　“祁风涟，小白被你藏哪儿去了。”人未至而声先闻，一个黑影掠过平静的湖面落在祁风涟身前，看见满地的白毛中间放着的鸟笼，怒瞪了风涟一眼。

　　右手向鸟笼一点，一道气流向鸟笼的门上冲去，小白飞出来在栾绛身前扑腾了几下，仿佛在控诉祁风涟刚才的恶行，再停落在栾绛肩头，伸着脑袋蹭了几下栾绛的颈窝。

　　祁风涟目瞪口呆的看着栾绛肩上的小鸟依人，确实是小鸟依人，这年头连鸟都会发嗲了。

　　“你干嘛要虐待小白。”栾绛混身冒着冷气，似乎要把祁风涟冻僵。

　　“什么叫虐待，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虐待它了。就是和它谈谈人生理想啊，干嘛这么凶巴巴的。”祁风涟撇了一眼栾绛，送了一对白眼给他，手里继续翻动着烤鸡。

　　“谈谈人生理想需要把它锁在笼子里吗？”栾绛扫了一眼满地的羽毛，又循着肉香往风涟身边凑去。

　　祁风涟见状，小手往身子后面随意一放，再伸出时小指指甲盖上多了些白色粉末。“看我怎么阴你。”心里得瑟道。只是上一秒还在天堂，下一秒就入了地狱。

　　“醉木，无色无味，中毒者厌食，腹痛，呕吐不止，面色发青，三天后症状方才消失。祁风涟，你的小动作未免太过明显了吧。把你的毒王经再俢练个十年八年吧！“栾绛捏着风涟的手，冷冷地看着风涟。

　　“打不过，毒不过，跑不过，哼，就不信你不吃这招。”祁风涟脑子飞速运转，最后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栾绛，再眨一眨睫毛，眼睛里蓄起雾气，又含着水珠不滴下来。

　　看得栾绛心里一个挠人，感觉自己欺负一个小丫头有些丢人。后又转念一想，估计是祁风涟的一个圈套，便勾唇一笑，夺过风涟手里的烤鸡，扯下一个腿扔给风涟。“小师侄，你的烤鸡师叔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完一纵身向远处掠去。

　　风涟还沉浸在栾绛刚才的那一笑中，散去了冷漠的栾绛仿佛逐走了乌云的太阳，回过神来发现手里只剩下一个鸡腿，雪白的手腕上还多了一道红痕。

　　“美色惑人，居然被反将了一军。哼，不过那加了料的鸡不知滋味如何。待姑奶奶我毒术大成，第一个找你试药。”祁风涟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撒了些粉末在鸡腿上，狠狠的啃了一口手里的鸡腿，仿佛在磨着谁的血肉。

　　青溪山庄里清净了几天，不过东边小苑里时不时传来一个男孩咬牙切齿的声音，似有若无的还听见祁风涟这三个字。

　　在打压与被打压，抢鸡腿与被抢鸡腿的调剂下，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祁风涟终于等到了沐野道人和栾绛离开的日子。

　　“老头，小师叔，你们一路好走啊！”风涟高兴的看着两人在山下渐行渐远的身影大声喊道。黑色身影顿了一下，不一会儿，两人便淹没在了绿色的海洋里。只是祁风涟还没得瑟几天便被楚天碧一脚踢进了西苑里，勒令她毒王经没有大成不许出山庄一步。

　　青溪山庄这几年格外的平静，庄里自从某人闭关以后日子过得格外顺心,连小道旁的树似乎也因为没人打搅而长高了一大截。

　　“阿碧，涟儿已经在西苑呆了五年了，再这样下去，会不会不太好。”青姨有些担忧望向楚天碧。

　　“青衣，不用担心她，涟儿她就得压迫一下才会用功，依她的性子，迟早有一天会外出的，始终得有个倚仗才行。况且几年前绛儿的到来刺激了她，此刻她也许自己也不愿出来。”楚天碧目光悠远的看向西苑方向。

　　“话虽这么说，可她终究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啊。”青衣不禁皱了皱眉头。

　　“放心吧，我估摸着再有几天她就能出来了。”

　　知子莫若父，知女也莫若母。青溪山庄西苑的大门紧闭了五年之后终于打开了。

　　一道红色身影从小屋里走了出来，初晨的阳光打在少女身上，皮肤因久未见阳光呈现出清透的白嫩，翦水双瞳不沾一丝凡尘，眼波流转处潋滟生辉，未绾的青丝垂落在红色的衣裙上，红与黑的搭配是世间难睹的风姿。

　　只是一个粗鲁的动作立马把她打下了凡尘，只见祁风涟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姑奶奶我终于大功告成了，终于不用被关了。”

　　垂下的素手抖了抖衣服：“呵呵，还是红衣服好，弄脏了也看不出来。”

　　这日，祁暮归把风涟叫到跟前来。祁风涟一进门就看见房间里多了一个黑衣墨发，一个如骄阳一般的少年。

　　眉目如旧，只是长开了许多，五官更加明朗慑人，周身的冷漠气息也更甚。从不离身的剑不再用厚厚的黑布包裹，剑鞘古朴无华，剑柄上刻着繁复的花纹。栾绛看见进来的蓝衣少女一头青丝只用一根碧玉簪挽住，长长的眉毛斜飞入鬓，唇色殷红，双眸浅浅晃如初见，微微一窒，随后点头一笑。

　　祁风涟见栾绛向自己一笑，似雪山上迎来的第一缕阳光，极冷漠与极灼人的气息在他身上完美的结合，亦失了神，暗自捏了自己一把：“真是没长记性。”接着自若地回以一笑。

　　往日如云烟，一笑泯恩仇，儿时的纠葛也都淡去了。

　　“涟儿，爹爹知道你打小就爱背着我们独自下山去，如今你有一技之长了，我也不拘着你了，你去打点一下便下山去吧。只是今年你顾伯伯生辰时你记得要去看他，他很挂念你，爹爹和娘亲就不去了。”

　　爹爹的话现在还回响在祁风涟的脑海里，祁风涟回头望了一眼山庄的方向，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平时小打小闹的也就在青溪城转悠，到底有些不舍。

　　“小师侄，你不会哭鼻子吧。”栾绛看着祁风涟，冷漠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关怀。

　　“姑奶奶我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秀女，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想要出去呢，呐，给我拎着。”风涟一扫刚才的伤怀，把包袱扔给栾绛。

　　栾绛笑了笑，接过包袱。两人之间七年的隔阂顷刻之间便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抢鸡腿配合出来的默契，不管时光怎么容易把人抛，似乎还是熟悉的那个人。

　　“对了，你的小白怎么没看见，不会被你烤了吧。”祁风涟看着栾绛空落落的肩膀，有些恶趣味的想到。

　　“你就惦记着把小白烤了，小白已经长大了。”栾绛两指夹着一片树叶，轻轻的将其吹响。

　　一道白影如闪电般从天空中飞射下来盘旋在栾绛身旁，以前拳头大小的小白现在翅膀张开有两尺来宽，白色的羽毛反射着阳光熠熠生辉，头上还多了几根彩色的翎羽，没想到长大的小白鸟颇有几分鸟才，小白见站在栾绛身旁的是祁风涟，似乎有些心理阴影的缩了缩脖子，扑腾了几下翅膀又飞走了。

　　祁风涟看着脱胎换骨的小白鸟心下道：“真是啥样儿的主人养啥样儿的鸟。”

　　“相公，涟儿今年已经十四了，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楚天碧望着山下的两个身影，明媚的脸少有的浮上些感怀。

　　“夫人，涟儿是时候出去磨练了，况且绛儿的烈火纯阳诀已经迈入第七重，不必担忧。倒是涟儿的寒毒，虽有龙炎玉在身，但终究是个隐患。”祁暮归揽住楚天碧的纤腰，安慰着怀中佳人。

　　“绛儿，这孩子不错，我们倒有所亏欠了。”楚天碧叹息道。

　　“夫人，别想这些了，此次让他们去洛城，自有顾少城照应，孩子们有他们的造化。鬼精灵走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再生一个解解闷。”一向温雅的祁暮归眼底扫过幽深的光芒。揽住佳人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滚，要生你自己生去。”楚天碧一把推开祁暮归，一转身向山庄里飞去。祁暮归也跟着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