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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著,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祝桑晚本还觉得奇怪什么时候吃个饭高杨还定了个包厢,直到推开包厢门看清里面的人后,桑晚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僵的要笑不出来了,“高杨你真行!”咬牙说道。
      “安叶也来了,那快进来坐吧!”说着高杨站起身没有理会桑晚的话转头又对一旁的服务生说,“人齐了可以上菜了。”服务生摸着自己跳个不停地小心脏匆匆离开包厢,现任约前任一起吃饭,还带上女朋友?这叫什么事儿啊?
      “当真是许久不见啊!”安叶淡淡回道,说着拉着桑晚走到桌前坐下,好巧不巧,桑晚对面坐着高杨,安叶对面坐着....顾淮禹!“玮墨哥没来吗?”不经意的问道。
      “他没时间。”高杨打开一瓶酒,往四人杯子里都倒了些。“说来除了我跟晚晚都在A市还能经常见面,你们两个可都很少见了啊,”
      “安叶这次过来打算玩多久?”一手持着酒杯,鲜红的液体随着轻微的摇晃剧烈荡漾,一个人自说自话也不觉得尴尬又仿佛他并没有打算期待回答。
      “明天就走。”安叶喝了口水回道。安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偏过头看了眼面色平静桌布下的手却已紧握成拳的桑晚。
      “这么急?不多玩几天嘛?”
      “没办法啊!”
      室内一下安静下来,就在安叶想着要不要找借口带桑晚离开时陡然听见一道陌生而又沙哑的声音,“恭喜!”恭喜谁又恭喜什么,在座诸位心知肚明却无人接腔。
      白日是现实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生活在继续,回忆早已化作尘埃;晚上是幻境沉浸在过期的糖果之中饮鸩止渴,日日腐蚀伤口,白天结痂,夜里,流血。
      高一下学期桑晚与顾淮禹之间总是有一个结界,别人进不去他们出不来。零一年大年三十那晚祝家与何家一起在清江大酒店吃的年夜饭,中途桑晚出去透气却在天台上遇见了不怎么合得来的顾淮禹同学。天台是露天的,下边的清水河上偶尔划过几艘轮船,霓虹璀璨,汽笛声长鸣。那时候城市里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她跟顾淮禹就那样坐在天台的栏杆后面,穿得圆滚的双腿伸出去,在高空中晃荡,像是没有束缚的鸟儿,身边倒着几罐啤酒瓶,一声“砰、砰、砰”的声音传来,桑晚看过去,大朵大朵的五彩的绚烂的烟火在眼前绽放,“你看!”拽着顾淮禹衣袖一角指着天上惊艳绚烂却转瞬即逝的烟火让他看。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烟火转瞬即逝,桑晚叹息一声转过头,近在咫尺的俊脸亮如星子的双眸就那样擦过桑晚的唇角,这时天空中又升起几朵烟花,在高空点亮映衬着桑晚酒意微酡的脸蛋越发娇嫩,宛若将开未开的玫瑰花苞,正好可以采摘回家娇养。
      不知几时距离又近了几分,仿佛是被那双眸子蛊惑了,耳边烟火爆起,桑晚好像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她听见自己问,“顾淮禹,你喜欢我?”亮如星辰清澈如溪,浩瀚的星空里她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大红色的羽绒服露出的一长截的脖子白皙如天鹅。话音刚落,桑晚就后悔了,莫不是真的喝多了?贝齿咬着唇瓣,身子坐正双手搭在栏杆上,脑袋垂着。
      脑袋被人强制性的扳过来,四瓣唇瓣贴在一起是什么感觉?桑晚不知道,刹那间她好像感觉眼前有无数的烟花在绽放,嘭嘭嘭的声音,心跳在那一瞬好像停止跳动,温润的唇瓣带着丝丝凉意如薄荷般的清凉,让她忍不住深入感觉一下。主动权被人夺走,半晌两人都红着脸分开迁出几缕银丝。饱满的指腹擦过嘴角,桑晚听见顾淮禹正在变声期带着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新年快乐,桑桑!”他的脑袋抵在桑晚的脖颈上,细碎柔软的短发撩过细嫩的肌肤带起丝丝战栗的感觉。远处的钟塔上分针指在十二点上,清脆的钟声在城市间回荡,新的一年,开始了!
      ————————————现实分界线——————————————
      桑晚喘着粗气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水杯,纤细修长的手指哆嗦着来开床头柜抽屉,一瓶瓶白色的药瓶在抽屉里排列的整整齐齐,若是没有估计错误,这个抽屉里之前应该都是满的,一抽屉的药物此时还剩一半.....桑晚颤抖着手打开最外面的一瓶药,拧开瓶盖,倒出五颗在瓶盖,不带一点迟疑就像是在吃一份平常吃的甜点,纤长的脖颈扬起,吞下药片喝了口水,药瓶盖上放回抽屉里再合上抽屉,整个人似是终于放松下来靠在床上,透过隐隐的月色她的长发凌乱垂下脸色苍白如一只女鬼。手臂无力想要把水杯放回床头柜,却不想一个不小心水杯跌落在地,“砰”地一声坠落在地碎成无数碎片,里面还剩下的半杯水也溅落在地,半侧的床单映出一片暗沉的水渍,而桑晚斜倚在床上看着窗帘后面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夜色褪去,A市位于市中心的一家心理咨询室里舒缓柔和的隐约响起桑晚躺在沙发上,眉头紧皱嘴中喃喃。身穿白色医袍的男子面容温润,眉头微皱起身关上隐约,没多一会儿,桑晚缓缓睁开双眼,坐起身,面色冷漠。单人沙发上的男子面带担忧,语气关怀问道,“这次感觉怎么样?”
      桑晚摇摇头,男子脸上表情更加难看,“给你开的药剂量不能再加了,还有你每次吃的也不能再多了,否则....”
      “昨天我看见他了。”桑晚打断男子未完的话,淡漠的说道。
      男子一时没有回过神桑晚说的什么意思,转瞬明白过来,随即面上一喜刚想说些什么旋即喜意褪去只剩更深的担忧,想了想循循问道,“然后呢?”
      “昨天高杨约我吃饭....可是我去了之后却发现他也在,高杨约得.....我们”男子听到这里不禁扶额叹息,高杨喜欢桑晚他知道,桑晚忘不掉顾淮禹他也知道,却没想到高杨居然会约两人一起吃饭......是该说他果断还是直白到一根筋?或者再直白点....愚蠢到无可救药?
      “他说恭喜.....司徒你说....他还来做什么?”小心翼翼的试探却还忍不住带着期许,脆弱的眼神让司徒其琛不忍直视,坐过去扶过桑晚的肩膀轻轻拍打桑晚的后背,嘴里喃喃,“睡吧!睡吧!”像是母亲在悄声哄着孩子入睡一样,小心翼翼带着满满的爱意。
      司晨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浓浓的呛人的烟雾,手中的文件扇着却是杯水车薪,咳嗽了两声连忙进屋打来窗户,清晨的凉风透过窗户直入进来,站在窗边司晨才感觉好点。“顾总。”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书桌后面的人,眉头紧皱,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顾淮禹接过文件翻开,A市人民医院李院长与别的“合作伙伴”的资料。“还有什么事吗?”顾淮禹挑了挑眉头也没抬的味道,一夜未睡更抽了一夜的烟,突然说话嗓子有些干疼,伸手探过摸索到水杯,重量很轻抬头看了眼,没水了。司晨伸手接过走到饮水机边接了杯温水递给顾淮禹。
      “昨天跟李院长约好今天带样品去人民医院的。”司晨迟疑的看着顾淮禹又说道,“您要过去看看吗?”作为案子的负责人更是顾氏集团的少董顾淮禹其实是不必一定去的,只是....
      “那就去吧!”看了眼腕表,又说道,“现在七点半八点你来叫我。”说罢视线转向看不完的文件,目光深邃,却见书页还停在那一页。
      “时间还早,您要不要去吃点早餐,或者顾总您想吃什么我去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作为秘书,若是定投上司倒了,他的工作怎么办?
      “....”刚想开口拒绝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而改变主意说道,“一杯咖啡一份三明治,谢谢。”司晨松了一口气连忙应是去买。室内再度沉静,顾淮禹合上文件起身走到窗前,淡淡微风袭来,他不禁又想起那日,一身白色衬衣领边用刺绣绣了几朵并不明显的淡黄色小花搭配天蓝色裙子,长发绾成花苞头,淡妆素抹,青妩靓丽,绝美妖娆、干净利落浑身散发着一种知性的气质。只是裙子太短,还没到膝盖。
      她看着自己时面上带着明媚的笑意可是他却没能从她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寻到一丝笑意.....她说,“顾淮禹你有什么资格坐在我面前跟我道一声‘恭喜’?便是路边陌生人跟我说一声恭喜,你也没有资格!”他如今连陌路人都比不上了吗?双眸紧闭,双手扶在窗台上。骨节凸起青筋清晰可见,轻柔的晨风从耳边吹过,屋内的浓浓烟雾渐渐散去,他好像回到从前,他仍然坐在她后面,他一笔一笔描绘着身前那个姑娘的背影,等待她一个回眸。“周末我们去市图书馆好不好?就我们两儿!”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他耳廓一热笔下顿住,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儿,她笑意浓浓眉眼弯弯,看着他的窘状却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一样,狭长的凤眼里慢慢都是促狭。他拿着笔敲了敲她的额头,下手很重可是落下来时却仿若一个轻吻,他从来都舍不得。
      “每次物理课我都有认真听讲你都只是在画画,为什么我跟你的差距还是这大呀?”语气里都是对自己的不甘对他的骄傲,他只好一遍一遍的给她讲她不懂的胡克定律、曲线运动,只是每到最后他讲的口干舌燥她却手掌托着美人腮双眸发亮的盯着他看,每当这时.....
      “顾总,您的早餐!”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回忆,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早餐是司晨在酒店餐厅买的,还热乎着却味同爵蜡。
      “高杨,我很感激你当年的救命之恩,我也一直都把你当做兄长对待,对你,我也一直比对别人更多一些容忍、耐心,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对我耍手段,你、明白吗?”早上出门时还是朝阳明媚、秋日高照,谁想刚进商场老天爷便脸色突变,乌云罩顶,蒙蒙细雨飘飘。
      “兄长?”高杨嘴边涩涩,猛喝了一口咖啡,蓝山,他平日里最喜欢的,今日这杯却异常苦涩,他想问问桑晚天天喝黑咖,她就不觉得苦涩吗?“晚晚,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无私的人....当初若不是听出了你的声音、若不是玮墨、若不是我心中一直对你有着这样那样的想法.....我不会多管闲事......你明白吗?”
      “.....”
      “那时的你,外貌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可你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看,性格像是山涧的一泓清泉水,明快、透彻,”放下咖啡,高杨觉得嘴巴真苦,“你不招摇、不造作,有时候也不怎么淑女,喜欢在阳光下自由畅快的呼吸,也肆无忌惮地笑的很猖獗、率真、洒脱,给人一种峥嵘的、生机勃勃的生命气息,像一束可以穿透阴霾的阳光。”看着桑晚那绝美的容颜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向着她哥哥奔跑过去的女孩儿,水蓝色小碎花的裙子,摇曳的马尾高高甩起,在她哥哥面前停下,伸手接过明显肉比较多的餐盘,嘴里塞的鼓鼓的,还嗡嗡的说着,“谢谢哥哥,都怪老张头次次拖堂差点没吃上小排,真坏!”老张头是他们的数学老师,最喜欢利用一切免费的时间来为他的学生们补习。
      “晚晚,你真的不想见他吗?”咖啡厅里有人走、有人留,轻缓宁和的隐约在祥和安宁的咖啡厅里流淌,“十多年的时间,我在你身边,不说多么亲近,可是晚晚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高杨低头,细碎的刘海垂下浓密坚硬像是刺猬的“针”,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自己免受伤害。
      捕捉到桑晚双眸中一闪而逝的杀意,高杨唇角的笑越发讽刺,“朋友都说我很极端,确是,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到最好.....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想起之前院长说的事,他对自己的决定开始更加坚定起来,“一周后院里会派一支医疗队前往非洲进行医疗援助....我也会去!”高杨不知道是不是该嘲讽自己不撞南墙心不死,到此时此刻他竟然还心存侥幸,对她。
      “好好照顾自己,注意安全!”桑晚听见自己极为冷静的声音说道。
      气氛一时陷入冷寂,过了半晌高杨才又说道,“安叶婚礼我就不去了,红包.....到时候你帮我带过去吧!”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跟你绑上关系.....最后一次!看了看桑晚如常的脸色,高杨起身说,“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桑晚没有说话,只是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咖啡早已凉透,身边高杨也早已离开。喝了一口凉咖啡,愈发苦涩,她一直都很自私不是吗?这二十多年,她对不起很多人,对得起的人.....很少,真正可以问心无愧的说对得起的人,只有她自己!她今天是出来采购的,冰箱里早已没有存货,大概是女人的天性,她直接开车来了百货商场,那里很全面,负一楼是超市上面是餐饮和衣服玩具等。只是她没想到会遇上高杨,自那日之后她一直没有雨高杨见面,说不出来是什么心理作祟,而如今避无可避。他们对彼此都是了解的,他耿直只是在她身边一等一陪就是十年直到顾淮禹出现、他也不幽默只是有时候会费尽心机只为逗她展颜、他粗心只是一直记得她低血糖来不及给她买早餐会一个电话连着一个电话只是叮嘱她记得吃早餐、他看似温和却最难亲近只是对她从无防备、他很忙只是每当她在外联系不上时会抛下一切千里寻找只为求得心安、他不无私只是偶尔会免费给病人看病、他洁癖深种却会脱下西装摘掉领带穿着干净整洁的衬衫蹲在接头为孕妇接生,但他只是外科医生.......
      雨淅淅沥沥的兜头浇下,桑晚提着两大袋东西从百货商场门口走入雨中,白色T裇贴在身上浅色的牛仔裤颜色渐暗,不疾不徐仿佛漫步在春风和煦里,打开后备箱把东西放进去。雨突然停了吗?桑晚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头上多了一把伞,遮去了大雨倾盆挡去了寒风凉意。大雨袭来有许多三两成群的伙伴躲到商场门前、也有赶时间的直接在商场买了把伞离开,人口来来往往,溅起的雨水打湿了裤摆。他坐在车上只是不经意一扫却一眼便认出了那个提着两大袋东西更不知道打伞躲雨的女人,那般可恶却又忍不住心疼。在司晨惊异的目光中拿了一把伞便下了车直奔她而来。头发被打湿,缕缕碎发贴在眼前有些不适,桑晚抬手想要挑开却有人先她一步。稍显粗粝的指腹带着些许凉意触碰到脸颊桑晚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上车吧!”顾淮禹眸光微暗说道。懒着桑晚就往副座行去,打开门,桑晚就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看着顾淮禹的眼睛任他作弄,关上副座车门顾淮禹摆了个手势示意司晨先走然后便往主座行去。关上门插上从桑晚手里拿来的钥匙,发动、倒退动作如行云流水,他没有问桑晚家在哪儿却是往那个方向行去。
      司晨与司机就那样呆呆的看着他们的顾总那样出其不意却又那样解人于大雨之中.....最后感叹,高!真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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