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曹三笑

4、失重

　　放下戒备，慢慢的靠近，交织，融合……试着保护自己，试着原谅自己，顺便也心疼心疼自己吧。周铭函是这样想的，他不是没有过真心，也不可能没有从众多人中找到过喜欢的一个，但是他不能认真，因为失去的总会是自己。而周铭函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他做不到无所畏惧，所以才不断轮换，不断改变，让自己抽离，忘记。忘记什么是喜欢，可是搅乱心神的微微疼痛，他抹不掉……
　　走到现在的一步，又变得不同了。闫承觉得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很完美的人，周铭函让他逐渐变得完整，补上了他许久以来都觉得空缺的部分和无处安放的感情。这么长时间的劝慰，他也终于看到了来自周铭函对自己的回报。
　　临近期末，周铭函和闫承都有分寸，心有灵犀，谁也没有去打扰过谁，时间还是照常流走。然而他们区别在于，周铭函死宅，闫承却在屋子里待不住，经常出门溜达……
　　大学里，互相都不是十分熟悉，没有所谓的“大哥”。也没有人喜欢惹事，毕竟跟未来有着很大的关系，谁也不想断送自己以后的路。但是，免不了有几个特殊的，他们眼里布满了倒刺，看着谁舒服，他们就不舒服。这种作死的本领，没点能耐，也担待不起。
　　“喂，你好？”
　　阳光甚好，周铭函正窝在寝室里看书，又接到了一个并不认识的号码打过来的电话。既然是学校内的小号，他也理所当然地觉得是同学，同学之间确实很少存着小号的。
　　“周铭函？是吧……”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段传来，语气中掩饰不住一种得意忘形而又挑衅的意味。
　　周铭函没有马上回答，想听听他后面还想说什么。既然对方能给自己打电话，摆明了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说的多了反而会暴露他心虚。
　　阳光照进屋子里，周铭函起身，从床上坐起来，一道阳光刚巧打在他的脸上，有点刺眼。周铭函倒也无暇顾及这些，一心都在打电话上……
　　“这就是了……”对方见周铭函迟迟不回答，也当做是他默认，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谈话，“听说，你只跟男的上床啊，哥们儿几个这不是想……验一验嘛。”
　　刚才，周铭函只是没有回答，可是现在，他一点也不想回答！刚想挂了电话，却不想对方补充了一个听上去很劲爆的内容。
　　“别急，没关系。闫承现在倒是跟我们玩的挺好的……”
　　“什么？！”
　　周铭函一听到闫承的名字，可再也坐不住了，一个转身，避之不及，视线正对上了窗外的阳光，惹得他眼前一黑，慌忙用手遮起刺眼的光线。
　　“都说了别急呀！”
　　几声异样的喘息，由远及近，穿透了周铭函最后一丝心里防线。从前他突然没了方向，闫承劝他，帮他走出来，而后自己身陷囹圄，闫承又带他逃了出来。所以，对于周铭函而言，闫承甚至重要过他自己！
　　“你们想怎么样？”喘息声还在继续，在周铭函的感觉中，无论怎么听，都是闫承。
　　“简单，不是你来换，就是……总之周铭函，你自己看着办吧。闫承他……好像不太适应。”背景音继续销魂地在周铭函耳中肆虐，声音开始变得急躁，崩溃，最终变成了夹杂着娇媚的痛苦。
　　“流血了？”电话另一端，有一根利箭，正中靶心，挑弄着周铭函最不想被触碰到的软肋，“周铭函，闫承可不行，不像你可是被开发过的，你也不在乎对吧？反正，你周铭函已经身经百战，可是他……”
　　“好。我现在去换！”
　　本来已经准备发飙嘶吼出来的话，竟然被活生生咽了下去，紧紧地咬着牙根，强忍着咆哮的心情压低声音说出了这句话，就连周铭函自己都不知道那种也不知道是不是“隐忍”的东西，是从何而来的。
　　“这还要看你……”
　　电话的另一端还是那种挑逗似的言语，然而不等对方说完，周铭函便摔下手机，却还是不放心，毕竟这么久的经历让他在愤怒之余也有了更多的警惕……他慌乱中掏出笔记本，因为紧张，为了速度，他强压住有点颤抖的手，写下那个人给的地址，险些划破下面那张纸。
　　撕下，扯得本子凌乱不堪，也来不及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就匆匆跑出了学校，更像是一头乱撞的鹿，满脑子都是闫承，是电话里迷乱的声音。
　　周铭函想着，或许报警会好一点，可是这样，别的不说，光是闫承也会赔进去。自己的交易只是交易，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早晚会被人知道，这周铭函清楚，只是没想到这次会把闫承拖下水。
　　人，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不然，那些嘴上不断说着“想忘了谁”的人们，现在都应该轻松坦然着吧……
　　此刻，除了着急，周铭函又有了其他的想法……
　　徐赫突然被他无端想起。
　　如果他不把自己完全交给闫承，或许，他们怎么也不会对闫承下手吧。周铭函既然这么想了，就没办法淡定下来。
　　冲下车，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向纸上的地址。他总觉得，自己哪怕是快一步，都能让闫承少那么一步的难过。
　　他冲进去的一刹那，也觉得自己应该想到，这就是给他撒下的网……
　　“闫承！”
　　几近废弃的小板房，再老不过的套路，周铭函费了好大的力气踹开门进去，等到的，只是几个人，和放在手边的一台高音质录音机，所有的地方都是干干净净……比他自己都干净。
　　不用问了，很明显是被人摆了一道！周铭函或许已经习惯，竟然也不觉得太过于惊讶。周铭函突然觉得自己不会解释清楚了。一时间，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互相对质，只是彼此的想法不同，心情也不同。
　　“真没想到，这招还真管用！”
　　面前的这个人，这个所谓的“头头”一脸小白脸一样的书生气，倒让周铭函觉得，他给混混们丢脸。这话倒不是他说的，是旁边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社会青年样子的人说出口的，满嘴的幸灾乐祸不免让周铭函觉得恶心。
　　板房的门从他进来以后就被人关上了，周铭函下意识地摸摸手机，却被人立刻控制住，几人团在一起扭打。
　　扭打个鬼！周铭函就一个人。
　　他也并没有想要反抗，从他知道闫承不在开始，心下的宽慰让他回到了过去的心性，且还是当做从前的日子过就好了，闫承不是没事嘛……所以他的挣扎，只是试图减轻被他们钳制住的时候身体上的疼。
　　但是他也知道，那帮人迅速的反应更是徒劳，手机，已经被他打完电话扔到床角，根本无暇顾及！他出门的时候，就只带了一张写好地址的纸。
　　工地的板房大概是才用过的，刚才周铭函也注意到附近还有几处施工的地方。估计这板房就是之前附近工地的工人临时住的，还没来得及拆，生活的一些必需品是有的。比如，一张破烂的沙发，桌子等等。
　　还没来得及反应，周铭函已经被按在了上面，眼镜也飞出去好远……
　　“闫承对你有多重要啊？”旁边，一个长得略微发福的男人挑逗着周铭函此时最敏感的神经，男人一个响指，旁边竟然有人发出阵阵娇喘。
　　演技真是超群。周铭函此刻只觉得自己是面如死灰，这样的声音虽然跟闫承不太像，但是放到录音机里，大概就另当别论了。
　　周铭函不再扭动，现在就算是反抗，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顺便，一叠钞票不偏不倚径直摔在他脸上，又散了一地。对方也不客气，见他安静下来，更多的则是直接。
　　“脱。”
　　再无后话。
　　几秒钟后，又被人一脚闷在腿上，身后还是那么幽幽的一个字。
　　“脱。”
　　这么僵持没有用，已经陷进来了，想逃跑根本不可能，也没办法，现在的处境没有人会帮他。反正……反正就像他说的，自己，已经控制不住外面的流言蜚语，已经有那个事实摆在那里，还怕别人说吗？
　　何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跟闫承的事情必然已经被他们知道，反抗更多是徒劳。
　　“放开。”
　　身上的力量减轻不少，周铭函站起来，犹豫一下，摸索上衣扣，还是不紧不慢地开始了他这一场买卖。
　　“上面不用，就下面。”
　　云淡风轻的人，不只他一个。
　　前不久才在电话里听到的种种，现在，全都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人都笑着，凌驾在周铭函头上控制着他，难受的时候，他配合不起来，但是还是要被压下去，所以，再怎么难受，他也必须忍耐下去了。
　　既然对方对自己这么了解，如果这次没有让他们得逞，周铭函真的怕有一天，闫承会被他拖累……
　　“闫承……”他不是没有自尊，在这种时候，他还是希望闫承能带他走。可是身后像是触电一般的感觉，许久以来，更是习惯般让他稍有迎合，闷哼声也愈发难以控制起来。
　　“呦！周大少爷也不错啊，这个时候都能享受起来？”刚才的胖子听见周铭函在牙缝中挤出一句闫承的名字，忍不住调侃，“变态还给自己挂上匾额了？写的什么呢？下流无耻好一点？还是□□符合你呢？”
　　周大少爷——是闫承平日里的那种语气……
　　愤怒终于冲破了理智，喘息之下，周铭函强忍着手臂和脚踝处被生生扣住得疼痛，趴在那里紧锁着眉头一字一顿地骂道：“畜生、”
　　身后的人抬手就是一巴掌，周铭函吃痛叫了出来，那人也不再掩饰淫靡的洪流，笑着看看被玩弄的人：“不一定会轮到谁舔……”
　　就算身体已经接受，已经习惯，可是，至少在心理上，周铭函还是知道廉耻的。这句口无遮拦的话让周铭函瞳孔一紧，大脑一瞬间没有了思绪。
　　“他刚才喊闫承！”
　　“我不聋。”又拍了拍周铭函的腰，“别紧张啊……看看你，现在也不是在闫承的面前，喊他几声装个可怜，有用吗？”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刺眼的阳光，在板房里暗淡了许多。没人理他，周铭函只能自己默默的去承受，再次去尝试着自己的极限，满足他们一轮□□。
　　他其实并不想让自己的狼狈被闫承看见，却还是忍不住去想他，闫承是他又一个支柱，是在他不断倾注感情的时候，唯一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