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雪》兰若诗

8、念雪生病了

　　果然不一会儿，郑爷就带了很多手下过来。一看这两个人竟敢留在这里，等他，火是刹那间就冒了上来。见过想死的，没见过这么想死的。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打伤我的人？你们说吧，是想留下一条腿，还是留下这位姑娘抵债。”郑爷那色眯眯的眼睛突然盯上了念雪那俊俏的脸蛋，眼神还不时地在她身上打转。
　　“抵你的大头鬼。我们什么时候欠你债了？你就是这样在这里横行霸道，当众抢钱，调戏民女，你的眼里还有王法吗？。”念雪愤怒地握紧了拳头。现在真想冲上去，揍他个满地找牙。
　　白逸凡一身蓝衣，风度翩翩，摇着个扇子，不言不语。他只是在思考，如何能让此人再也不能危害人间。只是打他一顿，完全是治标不治本。只有卸了他哥郑在先的官职，他才能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既然如此，先把他打一顿，然后再去卸他哥的官职。不是更好。
　　思及次，他缓缓开口。“你这样当街调戏我家娘子，我可是会上府衙告你的。”脸上的笑容却是非常的和煦阳光。念雪的嘴角抽了抽，觉得这样的威胁一点都没有威胁的感觉。他是来搞笑的吗？
　　“哈哈哈哈，上府衙告我去啊！我先把你娘子带走，然后你再去府衙告我效果会好一点。”说着就对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个手下就朝念雪走了过去。
　　念雪正要动手。白逸凡倒是早就站在她身前，护着她。对着那两个人就一顿好打。
　　三两下就打趴下了。
　　念雪站在他身后，第一次有了女子被保护的感觉。看来，有个相公也挺不错啊！
　　她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相公，辛苦了。”
　　“娘子，客气了。”他对着她温柔一笑。念雪只觉得头顶上的太阳照下来，仿佛他身上有种盖世英雄的光辉。哇，瞬间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嗯，人长得帅，的确是很养眼。
　　然后郑爷带过来的十几个手下都一拥而上，打算靠着人多，打不过他，也压死他。
　　偏偏还真打不过，也压不死。念雪和白逸凡配合默契，身手敏捷地把一个个冲上来的打手踹了出去。这架真是打得畅快。第一次觉得有伴打架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以后或许他们可以结伴出行去行侠仗义。
　　当他们把所有打手都打趴下了，还一个压着一个地叠起来。让他们看看会不会把底下的人压死。然后两个人拍拍手掌站郑爷的面前。
　　“两位大侠，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作恶了。”郑爷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相公，你说我们放了他以后，他会不会真的改过自新啊！”念雪还真不知道。看他态度又这么诚恳。
　　“你笨啊！我们打都没有打他，他怎么会吸取教训呢？等我们走了，他只会记得我们打了他的手下，让他丢了面子，只会更记恨我们。然后想办法报仇。而且会更变本加厉地作恶。”白逸凡冷冷地看着地上这个一点骨气都没有的人。真是欺软怕硬。竟然为了少受点皮肉之苦，就能下跪。
　　郑爷被白逸凡说中了心里的想法，只能更恬着脸求饶。“大侠，相信我。只要你们放过我，我保证不会再作恶。”
　　但是，他的话着实不可信。而且他在遇到念雪和白逸凡之前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呢！也不知道被玷污了多少良家妇女。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要不，咱用麻袋把他套起来。让百姓们自己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行不？”念雪突然想到了这么个招。
　　白逸凡眉头一挑。这个主意不错，至少不用他们动手。所以他微微一笑，忍不住在她鼻头轻轻一刮。“娘子，真聪明。”
　　他的脸靠得很近。身上有着淡淡的梅花香。
　　好看的眉毛微微弯着，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高挺的鼻梁下，嘴唇高高地扬起。他正温柔地看着她。
　　念雪突然地就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转过脸。“谁是你娘子啊！”
　　说完就转身去找麻袋。
　　白逸凡看着她娇羞的样子，煞是可爱。赶紧追了上去。“刚才是谁说我是她相公的啊？”
　　“那只限刚才。现在已经过期了。”
　　“……”
　　他们真的把郑爷和他的手下绑起来。然后把郑爷用麻袋套起来。送到市集上。让百姓们自己动手，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但是动作要快。不然他那个知府哥哥可就要来救他了。
　　果然百姓们一拥而上。
　　“让你平时横行霸道。”
　　“让你欺负我妹妹。”
　　“让你抢我东西。我打死你。”
　　……
　　念雪和白逸凡站在旁边，觉得冷汗淋漓。这太残暴了。果然人民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是可怕的。郑爷这回真是报应到了，估计得去半条命。但是这能怪谁呢？这就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念雪和白逸凡带着半路上追过来的白舒转身离开了群殴现场。
　　“公子，咱不会被寻仇吧。”白舒脸都绿了。他一不在，公子怎么就闯了这么大的货啊？这回到京城，他肯定得挨夫人一顿板子。
　　白逸凡眼睛都没看他一下。
　　拿出手帕帮念雪擦了擦脸上的灰。她也不反抗。只是睁着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她额前的刘海有些凌乱，却更显得灵动可爱。红润的嘴唇嘟着，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惊动了他。
　　“你以后不准再自己先出头了，如果有危险怎么办？以后这样的事情，有我，知道吗？”他的眼睛很专注地看着她，好看的脸上满是关怀。
　　她没有说话，但是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要知道，她可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连她爹娘都没办法让她这么安静。
　　“这样才乖嘛！”他把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摸着。
　　念雪第一次被人这样摸着头，老觉得有些怪怪的。
　　不过，自从那一次以后。她倒是没那么讨厌他了。
　　一路上，倒也过得很开心。转眼，还有两日的路程就能到京城了。
　　可是今日的天气却非常不好。明明已是秋天了，却竟然还有雷阵雨。
　　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打着闪电向他们居住的客栈席卷而来。豆大的水珠也泼泄而下。像是要发泄积累了很久的情绪。
　　此时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本来是打算吃过饭就开始赶路。可是天气这么恶劣，应该是走不了了。
　　“公子，今天怕是走不了了。咱就留在这里吧。”白舒一边闷闷不乐地吃着，一边担忧地看着自家公子。
　　“既然如此，就在这住一天再走吧。”他说完看了看异常安静地念雪。平时她吃饭可没有这么安静。她会一上来就询问店小二有什么招牌菜，会点一大桌没吃过的新鲜菜色。可是今天，她却特别的安静。静得让人不安。
　　“念雪，你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少？”他看着她碗里的菜几乎没吃。这实在不是她的作风。要是平时，她早就风卷残云般吃光了。别看她瘦瘦小小的身板，胃口可不小。而且特别喜欢吃肉，尤其是烤的外焦里嫩的烤鸡还有红烧肉，酱肘子。今天真是奇怪了，不抢着点菜，吃得也少。
　　“我没事，就是好像肚子很饱，吃不下。”她好像很累的样子，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却没有动。
　　“你怎么了？”看她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也很是迷离。这怎么看起来像是喝醉了？白逸凡拿起她的杯子闻了闻。是水啊！又不是酒。
　　“我只是有点困，昨天晚上没睡好，我梦见我爹娘了。”她梦见爹娘出事了。梦见南宫府上下七十多口人，全都被杀了。爹和娘到死都还喊着她的名字。吓得她一觉醒来就没睡着了。她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趴在桌子上，眼睛眯了起来。
　　“反正今天赶不了路，你就再回房睡一会儿吧。”白逸凡推了推她的手臂，发现好烫。他的心里咯噔一跳。手也摸上了她的额头。
　　“呀，怎么这么烫？”她发烧了。他立刻担忧地叫醒她，可是发现她已经迷迷糊糊了。根本就不想起来。
　　他立刻把她抱起来，“白舒，快去请大夫。”
　　然后把她送回了她的房间。虽然他和她已经有了婚约，但是，尚未成亲，他怎敢逾矩？
　　“公子，店掌柜说镇上的大夫离得有些远。现在又下这么大的雨，只怕大夫不肯来。”白舒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看着床上已经满脸通红的念雪，白逸凡的眉头都深深地锁了起来。她病得这么严重，怎么可以耽搁？
　　“白舒，无论多远，或是花多少银子，你都要把大夫给我请回来！”
　　“是，公子！”白舒只得拿了一把雨伞出门去。
　　“爹，娘……”念雪迷迷糊糊地喊着。声音也有些沙哑。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坐在床沿上。
　　她此刻脸颊通红，嘴唇发白，看起来异常虚弱。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么活蹦乱跳又正义凛然的样子。
　　他的心突然就揪紧了。
　　她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眉头也紧紧皱着，像是睡得很不安稳。
　　“念雪……念雪，你振作一点，大夫马上就来了。”白逸凡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看起来她很难受的样子，他该怎么做才减轻她的痛苦？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样去照顾一个人。他去倒了一盆冷水，然后把浸了冷水的湿毛巾拧干敷在她头上。
　　“爹，娘……你们怎么了……爹……娘……，念雪好想你们……”她的声音都呜咽了。
　　原来她是想家了。
　　想来也是正常。她一个姑娘家，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也第一次和爹娘分开这么久。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离开江城月余了。一路上虽然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但是，她毕竟年纪还小，想家也是难免。只是现在看她这么难受，他也跟着难受。
　　他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她的肌肤温润如玉，像是一件精雕细琢的玉器。此时此刻。白逸凡才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单纯善良，又仗义的女子。或许她不如那些大家闺秀般温柔婉约，或许她行为有些市井之气。但那又如何，这样的女子不是更让人感觉到自然舒服吗？
　　窗外的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轰鸣的雷声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