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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喜欢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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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人间十三载年华已过,这一日大早上,唐府外就围了许多打扮喜庆的女人。
“哎呦,门开了开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一时间十几名年纪三十五上下的女子将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诸位这又是要做什么?”清泽一脸僵硬的笑意,若不是因为有人已经挤了进来,他倒是想直接把门再拍上。
“清管家,我们啊是上来提亲的。”为首的女人挥着手中的绢帕,笑的花枝乱颤。
“……提亲?我唐府可没待嫁的小姐,你们走错地方了。”往日见惯了来说亲的场面,如今一听这说法,清泽倒是愣了愣,随即又连连摆手,想把她们赶出去。
“瞧您说的,又不是小姐才可以提亲,不瞒您说,我们今天来是想给你们公子说亲事的。”说罢后面的人也应声点头:“您瞧瞧,您家唐二公子一表人才的,这南月国里有多少姑娘稀罕着那。”
“那可真不巧,我们老爷和公子今天都不在家,要不这样吧,你们下次再来。”清泽走到门外,将门关上:“对不住了各位,我还有事在身,你们下次请早。”说完便一路小跑走远了,留下一众叽叽喳喳的媒婆围在门外。
门口喧闹,院内倒是清净,听不到半分吵杂之声,最里面的一处房顶上,有一人悠闲的躺在上头,一侧放着一酒壶,唐雾隐手臂枕在脑袋下方,正闭着眼睛假寐。
耳边传来细碎微弱的脚步声,他动了动,侧了个身继续睡,那声音没有停歇,从院外一路到了院内,接着是衣袖临风的猎猎声,有人跳上屋顶到了他身侧。
“还装睡那?”来人推了推他,见他没反应,换到另一边阴阳怪气道:“唐府都出大事儿啦。”
“什么大事?”唐雾隐眼睛睁开一条缝,斜觑着自己的损友。
“我方才见到清叔在门口被一堆女人围着,你猜怎么着,她们都是来说亲的。”唐天珏才说完,就见身侧人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怎的?她们还没对我爹死心?”唐雾隐眉毛挑高,三天两头托人来给他爹说亲,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姿色。
“错了,她们是来给你说亲的。”唐天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眼神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道:“你不会是真去了吧。”
听闻并不是来给唐霜说亲的,唐雾隐哼了一声,又倒了回去。
“你这小子,去也不带上我!”唐天珏作势要掐他,他原给唐雾隐出了个主意,说是可以转移那些给他爹说亲人的眼光,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背着他去了庙会。
“给你说了,你能去么?”唐雾隐眼也不睁,果不其然那双手僵在了自己脖子上方一寸处。
“我也就是说说。”唐天珏收回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自己是没贼胆也没贼心。
“喜欢人家就早些去说,何必这么拖拖拉拉的。”就算没看到,唐雾隐也能猜到自己这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是个什么扭捏神色,他摇了摇头。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现在就觉着我烦,要是说了指不定就不理我了。”唐天珏也躺了下来,双目望着天,唉声叹气的。
“真是麻烦…”唐雾隐掏了掏耳朵,睁开了眼睛。
“一看你就没喜欢过人。”唐天珏神色鄙夷,惋惜的摇了摇头:“真是可怜那些大家闺秀,就被你这皮囊给骗了。”
唐雾隐闻言又哼了一声,他才不会惹那些麻烦事,只要唐霜在他身边就够了。
安静了一会,唐雾隐突然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
“哈,这你可就问对人了。”唐天珏侧过身:“拿我做例子,反正自打我见到喜儿的第一天,脑子里就无时无刻不在想她,看她开心我也开心,看她难过我也难过,最主要的是有时候想她想的紧了,还会…”
“还会什么?”唐雾隐皱了皱眉,脑子里出现的那个人竟然是唐霜,难道自己对唐霜的感觉,就是那种喜欢的感觉?
“就是还会…”唐天珏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难得的,唐雾隐脸上竟然浮起了一层绯色,他坐起身瞪着唐天珏,磨了磨牙道:“无耻。”
“喂喂喂,这是正常反应好吗…”唐天珏委屈道,这有什么无耻之处的。
“嘘,闭嘴。”唐雾隐剜了他一眼。
“怎么…了…”话还未说完,唐天珏就明白了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顺着对方目光望去,隔壁院落内,有一身穿白色浴服的人正从屋里慢慢走到院中。
唐雾隐眼神热切的望着那人,唐霜每日都有晨浴的习惯,此刻潮湿的黑发披在身后,正站在院子里用毛巾擦拭着长发,修长柔韧的身体线条因为单薄的浴服勾勒的异常明显,沐浴完后原本就白净的皮肤此刻看起来更是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般温润,唐雾隐吞了吞口中突然分泌过多的液体。
将长发擦的半干,霜皇疑惑的转过身,总觉得自己身后似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
“嘶…”唐天珏瞪大眼睛,还未看清那片白净的肌肤,就被唐雾隐一巴掌猛的捂住了脸,而后一股力道传来,就这么被对方发力推向了后方,顺着屋顶滚到了墙外的树林中。
“隐儿,你又偷喝酒了。”霜皇走到隔壁院内,原本开敞的衣领已经被拢了起来,正神色薄怒的望着屋顶上的唐雾隐。
唐雾隐摸了摸鼻子,方才光顾着扔唐天珏那色狼,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还不快下来。”霜皇看他装傻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父亲,今天用的是什么花瓣,好香。”走在他身侧,唐雾隐鼻端都是对方身上清幽的香气。
“胡说什么,我怎会用那些东西。”霜皇已经换上了往常的服饰,闻言举起袖子闻了闻,并未有什么味道。
到了前厅,唐延正在往桌上放筷子,见到父子两人扬起了笑容:“正打算去叫你们呢。”
“唐叔,我帮你。”唐雾隐甚为乖巧,完全看不出之前与唐天珏交谈时的那番模样。
“真是乖孩子。”唐延笑眯眯的,随即四处看了看:“天珏那小兔崽子又去哪里了。”
“许是出去了吧。”唐雾隐面不改色,将碗一个个摆好,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果不其然,某人从院内一瘸一拐的来了,在见到唐雾隐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哀怨的眼神,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唐延已经冲过去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
“哎哟,爹,你轻点,要掉了。”唐天珏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掉了正好,反正留着也不听话。”唐延松开他,吹胡子瞪眼道:“还不去换衣服,看看你这模样。”
一旁的霜皇也已经习惯这场面了,嘴角勾着低咳一声:“赶紧去把换衣服吃早饭吧。”
他的容貌几乎与十几年前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眉目间愈发沉稳,外貌看着比屋里两后辈也大不了多少岁。
唐雾隐偷偷望他,其实心里大约也知道些其中缘由,他走到对方身边坐了下来。
早饭过后,霜皇便去了院内的角亭,手边泡着一壶热茶,他目光落在□□之间,端着杯子慢慢饮着,不多时身后就有脚步声传来。
“老爷,东西已经置办好了。”清泽站到他身后。
“好。”霜皇点了点头:“已经十八年了,不知道我那王叔可有准备好接见我这侄儿了。”说罢眯眼愉悦的笑了起来。
“老爷,王他…恐怕快不行了,您可要回去见他最后一面…”清泽犹豫了下,还是把这消息说了出来。
霜皇没有说话,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杯中的茶水,最后放下杯子:“若他不止我这一个儿子…”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殿下,不论王有几个继承者,在我们心里,你都是海族唯一的希望。”清泽作为宫中侍卫自然知道霜皇这番话的意思,自从殿下出生以来,王就未曾去看过他一次,哪怕是在殿外经过,也从来没有踏入过一步,只因殿下生母身份低微,若不是只有殿下一个子嗣,恐怕就算是殿下病死,王也不会过问。
“算了,此事我自有安排,你打点好原定计划就可。”霜皇又斟了一杯茶,手指轻抚在杯沿上。
“是。”清泽欠了欠身,离开了后院。
安静了一会,原本坐着的人又有了动作,霜皇拿起一个空杯,又倒了一杯茶。
“父亲是何时知道我在的。”唐雾隐从墙后出来,他也不是有意要偷听两人谈话,只不过正巧过来找唐霜,对于对话,也只是听到了最后一些。
“你什么时候来,我便什么时候知道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霜皇看他时神色带着显然的宠溺,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终将回去海族,所以从小到大,他都会尽量对唐雾隐好些。
“父亲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了。”唐雾隐坐在他身前,略带稚气的脸轮廓初成,俊美的容貌已让人有些难以移开目光。
“你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倒是隐儿你,还未举行及冠礼就偷喝酒,该做何处罚。”霜皇调笑,再过十天就是唐雾隐的及冠礼,日子过得真是飞快,一眨眼那个小娃儿已经长得这般大了。
“那父亲想如何惩罚隐儿?只要及冠礼那天您在,隐儿甘受惩罚。”唐雾隐起身,双手握住朝他弯下了上半身。
“就罚你这几天都不许乱喝酒。”霜皇哪会真罚他,只是看唐雾隐如此正式,便也随便扯了个缘由。
“好,那隐儿的成年礼,父亲可准备送什么礼物了。”唐雾隐又坐到他旁边,才领完罚就开始得寸进尺。
“你想要什么?”霜皇撑着下巴,浅笑着望着他。
“这…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唐雾隐目光滑过那人的脸,蓦地有些口干舌燥。
“自然可以。”霜皇点了点头。
“那等及冠礼那天,隐儿再问父亲要那礼物。”唐雾隐敛下目光,端起茶喝了两口。
“好,一言为定。”霜皇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