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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改】 ...

  •   涂皓今年二十七,距而立之年还有三年,短短三年,于他,是生死的界限,却是薛丛笙重生后选择他的理由。

      而立之年,涂皓功成名就,在Z市彻底站稳脚跟,然而就在他的生命如夏花般绚烂时,被发现猝死家中。

      死因,是过度劳累。

      上辈子,薛丛笙和涂皓除了幼儿园在一个班外,只算得上是校友,根本就不熟,还是王莎莎给她指电视,说:“你还记得他不?”

      她漫不经心看了眼,没印象,只当王莎莎在挖苦自己,抓过抱枕就丢她脑袋上,“我哪儿认识这号人物!”

      王莎莎丢回来,唾沫星子横飞,“你忘了?和我们一个学校的涂皓,从美国回来可出息了,才短短几年就成了国内电子业的巨头!”

      薛丛笙重新端详电视里的男人,声音沉稳,眉眼间意气风发,坐姿随意却透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游刃有余,她摇头:“又不熟,谁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后来得知他死了,她和几个没出息的还唏嘘一番,说涂皓人死了钱没花完,然后又自嘲她们是人没死,兜却比脸干净。

      卑鄙。

      她竭力对这两个字视若无睹,深埋心底,没人知道就不算。

      但如今结婚证夺目的红成了最优质的肥料,它们疯狂地生长着,密匝匝挤满她的心还不算,还想逃出来,尖刺钻出她的心,探出头对所有人说:“看,这所谓的好友在惦记什么!”

      涂皓死后,大部分遗产捐给了社会,其余部分则给了他年少时的好友,薛丛笙所惦记的,正是他赠予他好友的那一亿五千二百万。

      她自我催眠,他是在家里死的,她只是他的朋友,又不能天天在他家盯着他,想着她上辈子和他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干嘛费那个心思?想着世界上分分秒秒都在死人,她又不是神,轮不到她去普度众生……

      这种种借口,在她成为涂皓合法妻子后纷纷坍塌。

      “时间还早,我们顺路去超市买点儿菜吧,爸妈说晚上回家吃饭。”

      涂皓的话令薛丛笙回过神,爸妈?改口改得还真快,她应声:“好。”

      薛丛笙心里不舒服懒言,怕涂皓察觉,她打了个哈欠,头靠着车玻璃,阖着眼睛假寐。

      车载广播正播报新闻,她随便听着,新闻里突然掺杂进别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翻开手边的包,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显,稍作犹豫便挂断,还改成了静音,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她不听总可以吧?

      “怎么不接?”涂皓问。

      “诈骗电话。”

      赶上工作日,又是下午,超市里面人并不多。涂皓推购物车,薛丛笙落后他两步,神游物外地跟在后头。

      对面是一对情侣,也是男人推着购物车,身边的女人挽着他的手臂,如胶似漆。

      涂皓若有所思,臂弯曲起,驻足,等着身后的人挽上,薛丛笙猝不及防撞上他后背,揉揉发疼的额头,“干嘛?”

      涂皓回头,正巧又看到另一对情侣的相处模式,咽下到嘴边的话,拿起被泡沫网包裹的水果,有样学样:“你看这苹果怎么样?要不要买点儿?”

      薛丛笙白他一眼,“嗯,还能吃出一股梨味。”

      结完账,去取车时,薛丛笙听到有人喊她,她刚回头,胳膊就被人挽上,王莎莎抱怨:“哎,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任哲也跟了过来,薛丛笙与他之间向来不咸不淡,没想到这次他居然笑着和她打招呼,她有一瞬失神,直到见他与涂皓攀谈才豁然开朗,原来这渣男是要巴结人啊。

      王莎莎扯她到一旁聊天,欲言又止。

      薛丛笙看不得她那副期期艾艾的样儿,叹口气,单刀直入:“要结婚了?”

      王莎莎点头,“好丛笙,你来给我当伴娘吧,雯雯都答应了。”

      “不了。”

      “怎么这样啊?难道你非得做王母娘娘拆散我和任哲?”顿了顿,王莎莎又说,“丛笙,你其实不是不待见任哲,是喜欢他吧?”

      见薛丛笙拉下脸,王莎莎即刻告饶:“我瞎说的,你哪会看上他,要看上也是看上我。”紧接着又怪腔怪调,“但小女子只能来生再以身相许,薛公子,今生你我注定情深缘浅了。”

      “得了吧,就不见你长记性的,来生估计也是被任哲吃得连渣都不剩!我不当伴娘是因为我结婚了。”

      感谢那张鲜红的结婚证,至少她可以从王莎莎注定悲剧的婚姻中抽离些。

      当晚,薛丛笙打算在爸妈家睡。

      薛爸薛妈让她送送涂皓,她敷衍地送到楼下,说句“拜拜”转身就要上楼。

      涂皓拉住她,点了点脸颊,薛丛笙揣着明白装糊涂,伸手在那儿狠狠揪了一把,又拍拍手,天真地说:“别谢我,粘上饭粒了。”

      怕涂皓报复回来,她作完恶撒腿就跑。

      涂皓站在原地看她跟只小哈士奇似的窜上楼,直到看不见了,才抬手轻碰面皮,嘴角扯了下,没想到那只柔荑还挺有劲儿的,不过也好,至少她不再飘渺无形,他可以真真实实感受到了。

      进家门时,薛妈妈刚撂下电话。

      “能来不?”薛爸问。

      “来不了,说是出差。”

      薛爸一声叹息,薛妈也嘀咕:“偏偏赶上十月六号,医院的领导还真是的!”

      客厅里,唯独薛丛笙松了一口气,但偷偷摸摸的,不敢破坏父母的惋惜。

      晚上躺在床上,想王莎莎,又想涂皓,这两个人交替出现在薛丛笙脑海中,折磨得她辗转反侧睡不着。

      上辈子,王莎莎也是嫁给了任哲,成就了灰姑娘和王子的童话,可童话并未至此结束,她婚后接二连三遭受打击,先是孩子流产,紧接着任哲出轨,她被扫地出门。

      为了不让悲剧重现,薛丛笙千方百计想要救她,可就好像命中注定般,老天非要用任哲来惩罚王莎莎。

      她自认是尽心尽力了,为了达成目的,她多次利用平安扣回溯时间,硬是重读了三遍小学,两遍大学,还有一次她甚至回到她妈肚子里。

      那次她妈突然难产,成为胎儿的她也失去了平安扣,险些夭折,自此以后,她便不再插手王莎莎的爱情。

      她曾想过疏远王莎莎,眼不见心静,可对方好似带着前世的记忆,就是爱跟她玩,她的冷淡根本不起作用。

      那涂皓呢?

      他的死,是不是也是命中注定?

      抑或,根本就是她期盼着命中注定,薛丛笙捂住耳朵,心底里那个声音又在骚动,说:卑鄙!卑鄙!卑鄙!

      她起来,打开门,悄悄进了隔壁,里面纤尘不染,豪无人气,点亮台灯,相框里的人数年如一日地笑着,比阳光还要温暖。

      “为什么你还不离开?”薛丛笙问。

      照片上的笑容骤然间异常刺眼,薛丛笙慌乱地把相框扣下,伏在桌面哽咽:“别笑了,我知道,该离开的一直都是我。哥,我要结婚了,这个家,家里的人——”

      不甘心。

      薛丛笙顿住话,抹了把脸,离开时,一切归于原位,恍若从未有人来过。

      婚期定在十月六号,只剩一个多月,想到这儿,薛妈妈就扶额头疼,本誓要把自己的拿手好菜统统传授给女儿,可看着面前惨不忍睹的排骨,怎么看都是异想天开。

      “涂皓的条件不指望你天天烧菜,但你好歹有两样拿手的菜吧?”薛妈妈苦口婆心地劝,却见女儿眼睛紧盯着电视新闻,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儿。

      “好好好,我有点儿困了,先睡一会儿,等醒了再努力学。”

      薛丛笙回到卧室,关上房门后,她掏出衣服里的平安扣,轻声哄着:“祖宗啊,你这回可准点儿。”

      紧紧握住平安扣,伴随着浪潮声,薛丛笙默念了那三个字——回去吧。纷乱的场景快速闪过,头痛欲裂后,她睁开眼睛。

      看了一眼手机,九月五号,凌晨四点。

      那天,她没在爸妈家住,夜色尚浓时她走出公寓,打车到了悲剧发生的向阳路。

      等啊等,五点十分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那位右腿有点瘸的清洁工阿姨,旁边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超市,她买了面包和牛奶,递给她,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清洁工阿姨错愕,她笑笑:“我们公司做公益活动,免费发放的。”

      见旁边几个同事也拿到了,清洁工阿姨放下心,“小姑娘,谢谢你啊。”

      又到九月六号时,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新闻,唇畔弯起——涂皓,算你走运。

      “你乐什么呢?我和你讲的,你到底听到没啊?”

      薛妈妈着急,她自觉对不起女儿,和老公两个人从小就不敢说重话,由着她的性子,可现在要嫁人了,涂皓人品性格都好,但她也不能一点儿做人家老婆的样子都没有啊。

      薛丛笙心情愉快,也不愿再和老妈对着干。

      “遵命遵命,我马上就学糖醋排骨去!”

      傍晚,涂皓突然打来电话,说郭邵回来了,他过会儿开车接她出去吃晚饭,还有几个美国结识的好友也想给她介绍一下。

      郭邵?

      呵呵,涂皓啊涂皓,你可知你这位好友曾想要你老婆做他的情妇?

      这晚天色比以往要更暗,因为空中积聚了大片灰突突的云,下楼时,薛丛笙特意拿了两把伞。

      刚上车,她纤美白嫩的右手就在涂皓眼前晃了晃。

      涂皓捉住,问她怎么了,她抽回手凑近自己鼻子闻了闻,郁闷地说:“没感觉出来一股味吗?”

      下楼前,她特意把手放在热气腾腾的糖醋排骨上熏了又熏,涂皓居然没闻出来,该不是有鼻炎吧?

      涂皓拉过她的手,鼻尖凑近细滑的手背,隐约有股排骨味,逗她:“啃完排骨没洗手?”

      薛丛笙酝酿已久的台词被涂皓噎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甩开他的手,板脸,不睬他。

      她的小心思,涂皓怎么会不懂,似笑非笑地问:“这几天和妈学做菜,学会几样了?”

      “一样也没学会!”

      薛丛笙丝毫不见愧色,甚至如同孔雀般昂首挺胸骄傲得不行,她是不会做菜,但能保住他的小命啊。

      “那我还是帮你办休学吧,要不老师就太可怜了。”

      “求之不得。”

      他亲自出马,老妈一定会给他面子,成功摆脱厨房,薛丛笙喜笑颜开,前世今生,她可都没下得厨房的自觉。

      “没有谢礼?”

      这种时候,她的确应该来点儿表示,比如啵个侧脸,再甜甜地喊声谢谢亲爱的什么的,伸手想捧起他的脸啵一个,可涂皓躲开她,“还没掐够?”

      “……”真是不解风情!

      “丛笙,你以后帮我泡茶吧。”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谢礼,他不喜咖啡,工作的时候,全靠喝茶提神醒脑,他知道她会泡茶,所以喝茶的时候常常会想若是她那双手泡出来的会是什么滋味,想着想着繁重的工作好像也没那么疲惫了。

      “没问题,泡茶我最拿手了。”

      薛爸好茶,小时候耳濡目染,茶水苦涩,她不喜欢,但她很享受泡茶的过程,宁和安逸。

      涂皓得偿所愿,似有一缕轻烟从心谷袅袅升腾至眼底,徐徐扩散,氤氲了他天生有些漠然的眉眼。

      薛丛笙瞥了他一眼,看他嘴角若有若无勾起,暗嘲他太容易满足的同时,竟也夫唱妇随地忍不住勾唇浅笑,甚至脑一热亲上他的侧脸。

      刚贴过涂皓面庞的唇瓣上下轻碰:“赠品。”

      路上,他和她简单聊起几位朋友的事,甚至交代了上次在餐厅门外遇到的那个“桃花眼”,薛丛笙虽诧异他的隐瞒,但她对郭邵更为感兴趣,因为上辈子涂皓死后,遗嘱的受益人正是郭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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