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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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四年，薛丛笙终于收到涂皓的回复——
丛笙，我明天下午四点到机场，你有空吗？
幽灵？她不只这么想了，还在回复框内敲下了这行字：你还活着？
她没点发送。
矜持，她提醒自己。
足足半个小时，她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封迟到太久的邮件，忐忑不安地纠结着这到底是恶作剧，还是本尊终于肯现身了？
她太入神，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害得她打了个激灵。
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美国。
接起电话，她不做声，甚至屏气凝神，活像蛰伏在草丛中等待猎物的豹子。
“你好，请问是薛丛笙吗？”
他的声音变了，更低沉了，却比四年前要“暖”些，但她的耳朵还是能辨别出，它告诉她：就是他。
消失四年，他终于肯出现了。
一种熬到头的狂喜被心脏输入血管，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令她再也压制不住兴奋的呼吸，然而她还是没说话，她需要时间平复。
对，她要矜持。
没听到声音，电话那头，好听的男声又问了一遍。
“你猜？”薛丛笙已经冷静。
电话那头笑了，“我希望是。”
涂皓问她明天有没有空，说是想请她吃饭。
和许多待就业的青年一样，薛丛笙当然有空，但她吞吞吐吐半天才一咬牙：“算了，有什么事比好友回国更重要！”
好友——
呵，这么多年，她见缝插针地强调这个词，说得多了，倒跟真的似的。
涂皓似乎也是忙里偷闲，聊了几句就挂了，他挂得干脆，只剩她还留恋着悦耳的嘟嘟忙音，就连桌面上那本数量关系习题册也无法再影响她分毫。
做题有两种不易：全对不易，全错也不易。一个不落的红叉似乎在嘲讽她：没有脑子，也没有运气。
在收到涂皓的邮件之前，她也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糟糕透了，好歹得蒙对一个吧？
可现在，换她来嘲讽它们：这些有什么用呢？搞清牛吃草，钻研等差等比……这就能得到一亿五千二百万的毛爷爷吗？
翌日，薛丛笙三点半就到了机场。
涂皓莫名其妙搞人间蒸发，她不是不生气，但她从不和钱过意不去，所以差十分四点，她就眼巴巴地从车上探头张望。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是这不短不长的时光偏爱了涂皓，第一眼，她真没认出来，只是觉得那逆光走来的人实在是赏心悦目，本着陶冶情操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
这不就是涂皓那臭小子么！
头发比以前更清爽，白衬衫配黑色西裤，简单利落却意气风发，秋日稀薄的阳光明净地晃在他身上，依稀是每个女孩子珍藏心底的白马王子。
人流中，他太过出众。
“哇！快看快看！”薛丛笙看到几步远处一个女孩子突然拉住同伴，指着涂皓的方向两眼直放光：“那个人好帅啊！是新出道的明星吗？”
“简直比我家欧巴还帅，”她的同伴捂着心口，似乎承受不了过快的心跳，“冷帅冷帅的，一脸禁欲，好想让人纵欲……”
两个女孩子紧紧盯着涂皓，目光如狼似虎，恨不得把他的扣子全解开，生吞活剥了，薛丛笙看了眼后视镜，突然很想知道她现在的眼神是怎样的。
她们图色，她谋财，丢天平上一秤，她自信可以多二两，好歹她在涂皓身上耗费了几十年的心血，分点儿胜利果实实在是不过分。
涂皓突然驻足，像是在犹豫该往哪边走，薛丛笙下车，朝他挥手，他看到她，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两个女孩子没注意薛丛笙，以为涂皓是冲她们点头，一下和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不停地整理头发，一个扯了扯一字肩，可嘴上还在互相谦虚着：“这帅哥，肯定是冲你来的，我敢打赌！”
等涂皓真正走过来，两人可就不谦让了，不只秋波明送，甚至拦住他，主动搭讪要电话号码，任他惜字如金，任他笑容极淡，但女孩子们热情不减，她们好的就是冷漠禁欲这口儿！
薛丛笙就倚着车门，笑眯眯地等待着，以前这种事都是她帮他解决的，所以当涂皓瞄向她时，她立刻轻咳一声：“别撩了，我是他女朋友。”
两个女孩子闻声回头，脸倏地红了，结结巴巴了几句就脚底抹油跑了，刚回头时还报了份希望，但一打量，女朋友这么漂亮，她们上位无望，只得做鱼沉，做花羞。
涂皓似乎很疲惫，上车后就闭目养神，完全是把薛丛笙当司机的做派，她也不介意，毕竟有哪个司机能赚一亿五千二百万？那绝对是司机中的战斗机，还带头衔的！
嗯……她发誓她是真心想让他好好休息，可随着几次急刹车，涂皓的脸越来越黑。
“靠边停车。”
“为什么？”
“怕死。”
“哦。”薛丛笙乖乖停了车。
“换位置，我开。”
她要下车时，涂皓突然倾身，手死死按住她开车门的手，眉心蹙起，似乎很不满意。
“你、你干什么呀？”
薛丛笙想要抽回手，却挣脱不开，她还把涂皓当成臭小子，可贴着她的人分明已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男性气息霸道地侵入她的肺部，搅得她呼吸都乱了。
或许有少许也钻进她的心脏，要不然心怎么会跳得那么欢实？
涂皓不紧不慢坐直身子，一只手仍抓住她的胳膊，她瞪他，他却用下巴示意她看车窗，此时一辆摩托车极速飞过，她了然，再下车时，终于肯带眼睛了。
“你有驾照吗？”之后的路可是交警重点检查区，要是被发现没驾照可就糟了。
“有。”
“你说的是美国驾照吧？在中国管用吗？”
“两国的都有。”
“……你在国内考驾照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涂皓瞥她一眼，有些犹豫，“去年回国考的。”
呵呵，去年？回国？
涂皓！你这小兔崽子，去年回国居然不告诉我！
“回国居然都不通知我这个老朋友，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想要半真半假开个玩笑，但薛丛笙失败了，尖锐的语气出卖了她，接下来的话干脆破罐子破摔，声音高了八度。
“第一年还好好的，怎么过个年就突然人间蒸发了？你要真是忙得只剩下喘气也就算了，可你有回国考驾照的时间，回个邮件有那么费劲吗？”她嗤笑一声，“更可气的，你居然还把手机号码换了，是诚心让我找不着你是吧？诚心让我——”
诚心让她日夜担心煮熟的鸭子飞了是吧？羞耻心，她还剩几两，所以不管怎样，这话都不适宜放在明面上说，只能憋在心里。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涂皓的声音本就深沉，郑重的语调无疑更加重了这句话的分量，薛丛笙惊得眼睛睁得大大的，狐疑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居然道歉了？还又痛快？又真诚？
当涂皓还是小小涂皓的时候，她基本是哄着他，顺着他，捧着他，就算是这样，他们有时也会闹矛盾，每当这个时候，小小涂皓就一本正经地奶声奶气：“我再也不和你好了！”
她呢，就拿家里娃娃哄他，后来小小涂皓长成小涂皓，不喜欢娃娃了，她就拿好吃的贿赂他，不一会儿，他俩就又成好朋友手拉手了。
再后来，他长大了，玩具和吃的都不管用了，甚至他渐渐不耐烦和女孩子一起上下学，她就装可怜，博同情……使出浑身解数就是要赖在他好友圈里。
这么多年相处，她自认是吃亏的那一方，两人吵架涂皓从来都没有先低头的绅士风度，所以受宠若惊后，薛丛笙嘴巴不饶人，讽刺说：“还以为你是从英吉利海峡游回来的！”
涂皓笑笑，不和她逞口舌之快。
道路前方可能发生了车祸，薛丛笙的小红车趴在高架桥上寸步难行。
她最烦堵车，遇到了总是忍不住炸毛，但坐在副驾驶上，不在其位不谋其事，看了眼涂皓，见他不急不躁，觉得无聊，目光飘向窗外，转悠着忽然凝在一棵大柳树上，她笑着提议：“反正时间还早，要不要回母校看看？”
从幼儿园起，两人一直同校同班，直到大学才分开，薛丛笙说的母校指的是X中学，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共六年的时间都是在那里渡过，自然是感情匪浅，涂皓也很怀念。
下了高架桥，车子拐进一条单行路，最后停在X中学的大门口，看门的大爷还记得他俩，大手一挥就放行了。
许是资金紧张，X中这么多年一直没变模样，薛丛笙坐在花坛边，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青涩时代的记忆一波波涌起，几乎每一份记忆里都有涂皓，真是怨不得她为涂皓挡桃花时，程雯曾说：“你们俩啊，迟早得假戏真做。”
薛丛笙悄然轻笑，这怎么可能？
篮球场上有几个男生在打球，薛丛笙又想见缝插针了，喊了一声靠着单杠站着的涂皓，似漫不经心提起：“还记得吗？你有次打球手受伤了，我可是帮你抄了一个礼拜的笔记。”
“记得，当时郑飞的球差点就砸到你。”涂皓记忆的着重点显然和薛丛笙不同。
出师不捷，薛丛笙再接再厉继续为自己讴功颂德，可惜涂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绕到最后始作俑者都是她，最可怕的是就连薛丛笙自己也不得不心悦诚服。
离开时，两人一前一后，因为靠着单杠，涂皓白色衬衫后面留下一道很明显的压痕，她快走两步，伸手拽了拽他的衬衫。
“怎么了？”
他回头，略微低下的头正好挡住原本洒在她发丝上的余晖。
“有压痕。”
“嗯。”
“你裙子这儿——”涂皓抬手，却又顿住话，手僵持在半空，一时之间好像有点儿无处安放，最后，他手抄进裤兜，攥紧里面的东西才继续说：“你裙子后面蹭上灰了。”
薛丛笙扭头检查，宝蓝色长裙掐腰处确实沾上了灰调，伸手拍干净再转回头时，涂皓已经走远了。
“喂！你走那么快，赶着——”
“投胎”两个字咽回肚子里，薛丛笙快步追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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