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学院》千祜

5、Chapter 5

　　灵童是仙人学院唯一的一个留级生，他是一个和尚，准确的说，他已经是佛。一个佛，自然不可能要在天庭谋差事，而他之所以一直在学院，是为了应对浩劫。

　　当然，我更清楚，他其实是佛祖在天庭的眼睛。虽然他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却比任何人都冷漠老道。

　　至于浩劫，其实有没有他都始终会过去的。

　　我没有经历过浩劫，但是即将经历浩劫。

　　灵童提前很久就告诉了我，我想着他既然这么有经验，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所以关于浩劫，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我的心里，只有那棵树。

　　她已经来天界两个月了，如果放在人界，那就是六十年。这两个月，我绞尽脑汁，也没能让她有所好转，可能，是时候放弃了。

　　我在那棵树的旁边最后一次种下一种植物——葱。因为直直的青葱就像是插在香炉里的香，希望可以送她最后一程。

　　不过，她似乎并不喜欢。

　　我能看到她的树枝在微微摇晃，此时无风，是她在抗拒！一种喜出望外之感顿时涌上心头，让我险些手舞足蹈。

　　她害怕了！

　　她讨厌葱！

　　她在发抖！

　　因为旁边的葱，她甚至忘记了继续脱皮。也或者，是终于和我妥协。对于她来说，这里似乎变成了地狱，可是我不管，此时我感觉一片清明，心里前所未有的舒畅。

　　就像两个月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我不由一脸笑意的看着她，等待着她跪地求饶。

　　书斋里面，学生们正在上课，朗朗书声就像一种奇怪的魔咒。如果不仔细去听，只会觉得脑袋里面嗡嗡作响。

　　我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就像是看着心爱之人被扎了一刀又一刀，绝望而懊恼。我急忙将葱拔了起来，而后揉成一团，放在地上踩了又踩，如同一生之敌。

　　什么时候，我开始因为别人的恐惧而高兴？

　　“你心生了魔障。”如果如来佛祖在这里，他一定会这样说。

　　“你心生了魔障。”灵童不知道何时来到我身边，一脸淡然的说道。

　　“要是佛祖知道你抢了他的话，会不高兴的。”我没好气的说道。

　　“佛祖必然会知道的。”灵童双手合十。

　　“行吧，那你说说，我生了什么魔障？”

　　“院尊掌天界未来大权，天地万物于院尊眼中本是无谓之态。可是现在，院尊执着于此树，甚至生了情欲。”

　　“何为情欲？”

　　“情欲皆为执念，细者不可说。”

　　“你个小娃儿懂的倒是挺多。”我哼笑一声，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确实执着于此。

　　我常想要是这棵树能听懂我的话，能回应我一句该多好，这就是欲。即便对话毫无意义，即便只是听见她的笑声或哭泣，却依旧让我为此执迷。

　　这，就是情吧。

　　也许我和她很早以前便已经相识，那个时候我应该不是仙人学院的院长，而她或许还是一棵树，我想。

　　那是多久以前？仔细想想，院尊的称呼我已经听了上千年，放在人界，真的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