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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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明月姣姣，屋内天翻地覆。
朱翊怀里的人转醒，满脸惊恐。朱翊好不容易将她扶好站立，她却没用地腿软站不住。她紧张地张了张嘴，用幽幽带着馨香的口气道：“我以为，我死了。”
朱翊只好任她整个身子的力量依靠在他的手臂上：“你放心，有我在，死不了。”说话间，又顺带着解决了几次蒙面人的进攻。
阿慕这才看清这身粉紫色的人是谁。
临江县城里，有一条街，被戏称为才子街。才子街之所以称之为才子街，并不是因为这里的辈出英才，而是因了那条街上一家又一家的花楼。而那中间，以花满楼最为有名。而花满楼最出名的，正是眼前这位姑娘，十月。
据说，十月曾是官家女郎。据说，十月虽身处花满楼却只是卖艺不卖、身，从来不接受外请。据说，曾有人花了重金想听十月一曲，十月拒了，拒的毫不客气，她说，我的琴，你听不懂。就是这么一个恃才傲物的女子，身处烟花之地，被那些所谓才子追捧。
阿慕曾与十月有过一面之缘。
在锦绣庄，十月跟侍女来挑选布料。而她，在盘点货物。当时，她曾经轻叹，此女风采斐然，然后被春俏笑了。
春俏说，人家可是花满楼的花魁娘子，可不就是风采斐然么。
从来不在花满楼外献艺的十月，如今却出现在望江楼。真是耐人寻味。
眼看着快要到了门口，蒙面人见势不好，发起急攻。在最外边的是玉秀，一剑之隔，阿慕几人又退回到房里。
阿慕当机立断喊道：“你快去街上找捕快，就说你家小姐在这，快走！”
玉秀正着急，被一剑逼退到门边，六神无主。听到阿慕的话，小脸一亮，有了主心骨，连忙打开门，就要跑出去。
蒙面人想要追回来，却不防阿慕抓起一个茶盏就扔了过来，正中手腕。手上的剑，哐当落地。
瞧着玉秀成功逃了出去，阿慕回护着凝霜几个人。心想只要再撑一小会儿，就成了。今日是中秋，街上到处都是人，县令肯定会多派捕快维持秩序，以防出乱子。他们一旦知晓凝霜有事，定然很快便会前来。
而朱翊这边，十月从惊吓中清醒，一直乱动，又不停地叫嚷着，反倒让朱翊施展不开身手。六个蒙面人将阿慕他们围起来，惹得凝霜抓阿慕的手，越发得紧，阿慕吃痛，却又不敢放开。只好忍着，心里却想，手都快被抓断了。
蒙面人的眼神相互交流了一下，朱翊右手边的那位最先出手，一把弯刀从他手中飞出，直取朱翊右手手臂。
阿慕计算过，如果这一刀落在朱翊手臂上，他的手臂就废了。
眼看着弯刀就要到眼前，却因为十月的拉扯，朱翊甚至都来不及躲闪。阿慕眼一闭，挣开凝霜的手，捡了方才搁置在一边的食盒盖，就朝弯刀扔去。
此时，阿慕不由得庆幸，她多多少少学了一点三脚猫的拳脚功夫，不至于扔个东西都扔不准。
食盒盖正挡在弯刀前，被弯刀破了一道口子。弯刀连着食盒盖，一同落地，就落在朱翊面前两步之地。
这几个蒙面人不想，这堆莺莺燕燕的小姐堆里，居然会有人懂武。一时场面有些冷。
离阿慕最近的两个蒙面人，弃了对朱翊的攻击，转而朝阿慕杀来。阿慕无法，只好躲开。好在小满和小雪受了她的影响，到现在虽然怕得要命，却也还记得护在凝霜身前。
朱翊发现蒙面人攻击阿慕，当下将十月一把推到小满她们那边。
没了十月的拖尾，朱翊几招之下卸了两个人的胳膊，抢了其中一人的长剑。
朱翊这边倒是轻松了，被两个人追打的阿慕就惨了。她所学的，不过皮毛，对上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不过几息，她便负了伤。她的胳膊被划了一刀，胳膊上的露出一道四指宽的刀痕，有殷红的血迅速浸染开来。
小满眼尖，看到了这一幕，却怎么也不敢发出声来，只焦急得泪眼蒙蒙。心想着，要是她不偷懒跟着小姐学了一些拳脚就好了，起码这时候能帮上忙，而不是还要小姐保护。
朱翊听到衣帛撕裂的声音，眼底因为触及阿慕胳膊上大片的殷红染上了一层血色。他手上的剑变得很快，下手没了轻重。
在望江楼的伙计们赶前来时，六个蒙面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伙计们站在雅间门口，面面相觑。雅间一片狼藉，横七竖八躺着六具尸体。当中，身着玄色长衣的朱翊手持长剑，宛若修罗。长剑的剑身有血顺势流下，汇聚在剑尖，最后滴落在地面上。
玉秀带着捕快们扒开伙计，闯了进来。她先看到了安然无事的小姐，大呼了一口气。然后，眼眉一扫，落在凌乱不堪的血迹和七零八落的尸体，尖叫起来。
“啊······”
这一声，唤醒了已经呆了的洪凝霜。她不是没有听过这种场面，真正直面却觉得格外可怖。她甚至感觉，心跳都快了几分，血液却像凝固一般，冻得她瑟瑟发抖。
带头的捕快是熟悉的面孔，他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吩咐几个人护送小姐回府。两个丫鬟颤巍巍地扶起瑟瑟发抖的洪凝霜，出了雅间。小满和小雪则在阿慕身边，担心得不得了。只是，因为阿慕受了伤，还不能直接回府，还要跟捕快一起回府衙一趟。
“阿三，去请大夫，直接请到府衙去。”带头的捕快吩咐道，一边还悉心安慰阿慕：“江小姐放心，只是例行公事。只是到府衙走一趟。”
说完，对上朱翊。他皱眉，寻思着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可是，这人身上却不同一般的气质。他上前问了一句：“阁下牵涉其中，还请随我到府衙一趟。”
朱翊一手扔了长剑，正压在一具尸体上。玄色长衣上沾了不少血，一眼望去倒像是被茶水打湿了一般。这时，呆坐在地上的十月轻声唤了句：“公子······”
朱翊瞅了一眼粉紫色的身形，又看了看阿慕，终归是走到阿慕面前，开口道：“对不起，连累你了。”
阿慕惨淡一笑，摇了摇头。胳膊上麻辣辣的疼痛感，扯得她脸色苍白，看着比实际严重得多。她很怕痛。
“小雪，你去扶一下十月姑娘吧。”阿慕看到那些捕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拿地上的十月怎么办时，开口道。
再如何，那也是姑娘家。正说着，感觉右臂被拉了一下，有清凉的东西洒在胳膊处。接着，一阵痛入骨髓的刺痛感从胳膊传开，阿慕痛得都快没了知觉，右手一度颤抖着不停。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朱翊是在洒药。阿慕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拿出这么个小瓷瓶的。虽然感激，却痛得直想骂人：“什么东西，疼死了！”
因着这句话，小满对朱翊怒目相对：“我家小姐好心救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朱翊充耳不闻，又洒了一层药粉。
围观的人不多，却也不少，阿慕又是女子，他根本就不能撕开阿慕袖子，好好上药，只好一层又一层地多扑一点药粉。止血、消毒。
“一下就好，等一下就不疼了。”一句话温和得不像话，仿若方才宛若修罗大开杀戒的那个人不是他。小满被刺激到了，目瞪口呆。
阿慕只好龇着牙，生生受了这份痛楚。
因着死的几人全都身着黑衣，甚至还蒙着面，当下就被认定是坏人。所以对朱翊，捕快们倒是很客气。又考虑到大多是女眷，他们还从望江楼借了两辆马车。
阿慕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心里过了一遍方才的凶险。一时，觉得，还是要好好学功夫才好。最起码，要学会怎么逃命。
思绪一转，转到朱翊身上。几天前，她才救了他，那时他命悬一线。而今不过短短几日，他定然还没康复。只是不晓得，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怎么无时不刻都会有人想要他的命？
十月倒是个胆大的。说是胆大吧，却也能被刀剑吓晕。真不知道怎么评价。十月、十月。阿慕心思微动，有什么埋藏在深处的记忆被牵起一丝一缕的痕迹。
她突然睁开眼，左手按住胸口，忽然有点喘不过气来。在她身边照顾她的小满连忙帮她顺气：“小姐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奴婢啊。”
阿慕重重地呼吸，压着嗓音说：“掀开一点帘子，我觉得胸闷。”
小满连连点头，利索地掀起车帘。一阵凉风灌车而入。
马车外，朱翊骑着马走在马车一侧。阿慕隐隐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腥甜又恶心。
阿慕睁大眼，有些东西在脑海里串了一圈，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
前世，阿慕曾经听说过一个传闻。事关鼎鼎有名的十月。
听说，花满楼的十月姑娘机缘巧合救了一位侯府公子。这位侯府公子怜惜十月，替十月赎了身，将她带回了京城。没过多久，又有传闻，十月的确是官家娘子，侯府公子替十月找回了身份，还十月惨死的双亲一份清白。
这等风月，是她在渡口等待的那段时间，隐约听人说起。那时，十月早已经离开了临江县。只是她的琴音，她的故事经过渲染，越发令人觉得沉迷。故事的真假，却是无人去争辩，索性只是一段风月，一个故事罢了。
所以，朱翊就是那个带走十月的人吗？阿慕有些发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31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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