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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五三 ...


  •   果然,吴邪紧跟着就又问:“你又是什么时候拿走的?”不过他这话一问完,自己就先反应了过来,“不对,我想起来了,是那会儿!”是阿辛那边的人挑衅后,小哥去摸刀自己阻止的那时。
      他就说嘛,小哥向来冷静的一比,怎么可能别人一挑衅他就炸毛呢!他当时虽然也隐约觉得有点儿不正常,却没有多想,合着这家伙直接就是在秀演技,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找机会取走那颗蜃珠是吧!
      吴邪眯着眼看向张起灵,眼神很不善,大有你敢否认就给我小心点儿的气势,张起灵抿了抿唇,也没有否认,反正那本来也就是事实,只是心里可惜自己没了选择的余地。
      吴邪顿时给气笑了,“玛德!真不愧是影帝张!”
      张起灵:“……影帝张?”
      哦,吴邪恍然。
      他都忘了这家伙已经忘了以前的事儿了,看着张起灵眼巴巴(雾)的瞅着他,等着他解释的小可怜模样(大雾),吴邪心里顿时觉得安慰了,你好奇啊?可是你好奇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刚才耍我玩儿你不是玩儿的挺乐呵的么!呵呵!
      张起灵:……
      “所以你要不要说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东西的?”吴邪挑着眉毛,故意做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怪模样,也亏得他是躺着呢,要是坐着,张起灵敢拿他的小黑金担保,那二郎腿一定要抖到天上去了!
      可问题是你瞧你那副样子,刚刚还幸灾乐祸嘲讽脸来着,转头就问别人问题,你确定人真的会回答你?!别人怎么样张起灵是不知道,可他看着吴邪那小模样,却是越瞧越稀罕,莫名就觉得挺招人的,别说一个问题了,再来十个他也答了!
      “大梦三千。”张起灵的回答简单粗暴,就单单只有四个字,可只有四个字却也足够了,至少是足够吴邪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以小哥敏锐的观察力,想必当时自个儿的动作就没逃过他的眼睛。
      刚迷迷糊糊睡下没多久,耳边忽然就传来越来越大的呼喊声,不用睁眼吴邪都能猜到,肯定是那桥被人发现了,没听见身边的动静,他慢悠悠的睁开眼睛,旁边果然已经没了小哥的影子。
      吴邪一转身,就见霍桐非小朋友啪嗒啪嗒的迈着小短腿跑过来,跑到跟前抱着双膝蹲下,软萌软萌的说道:“小邪舅舅,我爸爸叫你起床啊,大家都起来了,就你自己还在睡懒觉。羞羞羞!”
      吴邪一撇头:……熊孩子你走开!
      然而他刚转过头,就被惊了一下,只见阿云被小哥扶着,靠坐在石壁上,两人都正在看着他,只不过差别是阿云笑眯眯的,小哥则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若是细看,还是能看出他眼中些微的笑意。
      “阿云,你醒了!”吴邪眼中的惊喜不是作假的,只是表情看起来有些尴尬,他倒不介意睡懒觉被小孩子嘲笑什么的,可是,“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叫我?”
      阿云身体还很虚弱,就是坐着没有人扶也坐不稳,她暂时还说不出话来,因此只是笑着,也没说什么宽慰一下的话,至于张起灵,就算看出吴邪是因为什么而尴尬,也别指望着他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了。
      霍桐非小朋友皱了皱小鼻子,把大人嘲讽的语气学了个十足,“我爸爸说阿云姐姐醒的最早,才不像舅舅你这么懒呢!”四头身的小包子,就算是鄙视的样子也十分可爱,惹得吴邪虽然一个劲儿的叫熊孩子,但手上还是揉捏的很起劲儿。
      吴邪手上逗弄着挣扎不已的霍桐非小包子,偶尔瞥一眼远处聚成一堆,对着湖面长桥指指点点的人,眼睛却主要是盯着阿云那边儿,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
      本来阿云身上带着伤,昏迷不醒跟个蔫哒哒的小白菜似的,再加上又是血又是灰尘,看起来很是凄惨狼狈,不过大概是梦境破除了的关系,她不仅醒来了,身上的伤也消失无踪,没有任何痕迹,衣服什么的也清清爽爽的,看不出一丁点儿狼狈的样子,除了虚弱之外,好像就再没有什么不妥了,那曾经发生的一切似乎真的只是一场梦。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才让吴邪更加觉得不对劲,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梦,既然什么事儿都没有,那她怎么会虚弱到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地步?如果不是梦,她是真的受了伤,那就说她身上的表相才是虚幻……要伤的多重,才会让她在重伤的时候,还用幻术来遮掩!
      “非儿,去告诉你爸爸,舅舅醒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盼了很久终于盼来了亲生父亲,霍桐非小朋友对荆引灵的接受度很高,而且原本很沉稳的性子似乎还到了另一个极端,幼稚的不行,现在张口闭口的就是“我爸爸……”“我爸爸说……”,因此吴邪一说是给他爸爸传话,霍桐非小朋友立刻就答应了,颠儿颠儿的就跑了。
      支开了小朋友,吴邪就晃晃悠悠的晃到了阿云跟前,笑眯眯笑眯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语气也特别的温和,只是说出的话就没那么动听了。
      “你是坦白从宽回家过年呢……还是……”吴邪缓缓说着,还特意停顿了一下,眼角注意着小哥猛然变了的脸色,淡淡道:“还是抗拒从严牢底坐穿?”
      阿云:……我读书读的少,你不要驴我!难道不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吗!
      阿云暂时说不出话,就算坦白其实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吴邪看阿云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明知道就算自己怀疑,也做不了什么,所以打算死扛到底了。
      张起灵的表情已经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了,吴邪只得拿出杀手锏,“既然这样,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哟!”他笑嘻嘻的边说边拿出张起灵还给他的那颗蜃珠,“我猜,这东西不只是指路,它真正的作用应该是破妄,破除一切迷幻虚妄,不过我也只是猜的,还没证实过,你要不要试试?”
      其实从三千梦境中的事儿吴邪就清楚,阿云这么做,不为了别的,就仅仅只是为了不让小哥担心难过,可吴邪却认为,等到得知真相的时候,这种善意的隐瞒其实才更伤人,特别是,如果因为这隐瞒,而让不知情的人在无意间,使情况变得更糟的话,那又有什么意义?
      虽然没有恢复记忆,但阿云明显是知道这个东西的,一看到它果然就不再坚持了,也不知她是怎么做的,只见她手指动了动,全身上下瞬间就变了个样子,浑身到处都是伤,模样比之前还要凄惨。
      吴邪一看到那模样,心里就震了一下,心道不好,立刻扭头去看张起灵。
      张起灵跪在地上直勾勾的盯着阿云,那眼神却涣散的又好像什么也没看,他木着一张脸,眼中连半点儿情绪也没有,那曾经黝黑明亮的眼眸,如今恍如一潭死水,只是平静的表面下酝酿着的却是谁也无法预料的惊涛怒浪。
      吴邪能想到的事儿,张起灵身为当事人又哪里能感受不到,他自然知道这人是为了他,可这难道就能成为理由了吗?这样欺骗自己难道就能好过一点了吗?人同此心啊!
      “她一定很爱你!”张起灵想起了不久前吴邪才对他说过的这句话,然而这句话在这个时候,就化成了淬了毒利刃扎进他心里。她越是爱他,他此刻就越痛苦,越是觉得自己没用,看着她为了自己一次次受伤,张起灵觉得比他自己受伤还要痛,甚至是恨!
      没错,恨那些张家人!也恨他自己!因为阿云身上的伤,实在是太眼熟了。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情绪,就算向来自控的可怕的张起灵,这一次也无法压抑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感,或许他自己本来也并不想压抑,反而更想让它爆发出来,去毁灭眼前的一切。
      这样浑身冒着黑气的张起灵毫无疑问无疑是危险的,却也是让人心疼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的这些情绪,也并非是这一时半刻的冲击造成的,而是日积月累,无数次不停的压抑下,一次必然的爆发。
      或者说,如果这一次真的爆发了,其实反而是件好事儿,否则压抑的久了一直不发泄出来,就只有崩溃,就像弹簧一样,压的狠了,反弹的力量自然也越大,可你松一次手,它就再没有了力量。
      但就像吴邪所了解的那样,张起灵的自控能力确实强到可怕,哪怕到了如今的境地,他自己可能都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有十分强烈的想要毁灭的欲望,但实际上,他现在却只是默默的跪着,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他心里的猛兽一旦被放出来,距离他最近的吴邪和阿云一定是最先被波及到的。
      这样温柔的他,又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呢,吴邪忍不住闭了闭酸涩的眼,好一会儿之后复又睁开,他向阿云看了一眼,恰好就见阿云眼中含泪,流露出急切哀求的神色――她连话都说不出,更别说能动了。
      吴邪心里一时酸软的一塌糊涂,说到底,这件事儿上谁都没坏心,只能说有情皆孽,无人不苦。无论这情是什么情。
      阿云在吴邪的帮助下挪动了一下身体,刚转到张起灵的正面,看到他那双眼睛,她的眼泪不由自己的,一下子就坠了下来,干哑的嗓子里艰难的发出一点儿啊啊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发出砂纸打磨生铁一般刺耳的紧。
      那滴眼泪坠落在张起灵的手背上,他原本还盯着阿云靠坐的那处石壁,就算阿云已经到他身边也没转一下,此时那木愣愣的视线却慢慢挪到那滴眼泪上,滚烫的泪珠很快就变得冰凉,那一丝凉意却顺着手背直通到了心底,让他猛地一个激灵,心里却多了一丝清明。
      “阿娘!”张起灵喃喃念叨了一声,眼前骤然一黑又是一亮,“小哥……小哥!”在吴邪焦急的呼喊声中,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就栽倒下去,临陷入黑暗之前,隐约看到了两张担忧的脸,他恍惚中心想,这样也足够了。
      真的,他不再奢求什么了,所以,也别再让他失去了!
      他们这边动静太大,自然也吸引了那边的视线,很快就有人过来查看,吴邪看了阿云一眼,阿云瞬间心领神会,立刻手指一动,在他们走近前又恢复了之前做出来的假样子,毕竟这种时候,又是人心难测,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黑瞎子、小花和胖子三个来的最快,荆家父子速度挺快,小海也不慢,不一会儿竟然全部的人都跑回来了,胖子跑的浑身肥肉都直颤,喘着粗气急问:“天真同志,小哥这是怎么了?”
      人多口杂的,吴邪不好说实话,也不好不说,只得胡扯道:“大概是这几天光奔波了没有休息,这会儿一放松下来身体就着不住,累昏了。”
      黑瞎子和解雨辰都扯了扯嘴角,一脸【我就静静的看你胡说八道】的样子,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大概都觉得这个理由有点儿扯,不过反正吴邪也只是给他们一个解释堵上嘴罢了,随便他们信不信的,就跟他没关系了。
      胖子自然也没信,不过他也只需要知道小哥没大碍就行了,其他的,吴邪要是想说自然就会说了,因此他只是做出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累得!”他把那个累字音咬的特别重,坏笑道:“累的……j尽人亡了呀!”
      换来众人的大笑,吴邪一对卫生眼,和一块飞镖石头。
      不知道是触碰了那颗破妄蜃珠的缘故,还是自己身上带着的蜃珠太多而引发了连锁效应,总之,张起灵做梦了,他梦见了一个绿树成荫的小山谷,谷中心有座宅子在溪木环绕掩映间若隐若现。
      他之所以会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是因为就在他眼前,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两个人正拿着一捧蜃珠在玩耍,而那两个人,让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能一眼就认出来,却还是看不清那张脸,正是曾在蜃珠里见到过的人――儿时的自己,和他的“阿娘”!
      这个梦境不长,却一直在不断的重复,仿佛永远不会结束一样。在远远的看了两三遍之后,张起灵也说不上自己是出于何种心思,终于举步走上前去。
      不像蜃珠里的场景他只能旁观一样,这里的“小灵”是能看见自己的,他看见自己还好似很高兴的样子,可是看着那张十分酷似自己的稚嫩小脸上,露出自己绝对不会有的灿烂笑容,张起灵心里的滋味复杂难言,一时竟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反应。
      倒是小灵毫无异样的跑上前来,伸手拽着自己往那女人身边蹦蹦跳跳的跑去,边跑边喊道:“阿娘,这个哥哥好孤单啊!他也想和小灵和阿娘一起玩儿哟,我们带他一起玩好不好啊?”
      张起灵:……我谢谢你啊!可惜我并没有想和你一起玩儿!再见!这么有活力的自己,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却也微妙的有些不适应。
      “当然好了。”可是张起灵没能走掉,那至今看不清脸的女人先是对着小灵答应了一声,接着就在小灵的欢呼声中弯下腰,十分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笑眯眯的柔声对他说:“就让小灵陪你玩儿一会儿,还有我,好么!”虽然温柔,但又不容拒绝的强势,似乎是看出了张起灵想要避开的意思。
      这样属于阿娘的温柔,张起灵无法硬着心肠拒绝,然而……弯下腰?!他低头看了一眼,顿时额头上蹦起青筋,因为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缩水成了个小孩子的模样,难怪刚才就觉得小灵的声音近在耳边呢,尼玛!两个人都一样高了,他当然就在耳边啊!
      张起灵抬起头看着她,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里,映出他和小灵一模一样的两张脸,他却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反而莫名有些心疼和心酸。
      “好。”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这地宫中不知日月,众人吃完了不知道是早餐还是晚餐的一顿饭,将临时营地收了,这才齐齐往长桥走去,也是这时,吴邪才发现队伍里竟少了好几个人,霍家、解家和他手下的人都有,其中就包括那个带他和小哥来与众人汇合的海带。
      吴邪心里凉了一下,知道他先前最坏的猜想大概是对的,心情有点儿低落,却还是忍不住问解雨辰道:“小花,这是怎么回事儿,还有的人呢?”
      解雨辰勾了勾唇角,眼里都是锋锐的冰渣子,冷嘲的低笑了一声,“都奔着新前程去了,咱们这次可是辛辛苦苦,却为别人做了嫁衣裳!”他解九爷可从没吃过这种亏!
      “不对!”黑瞎子打断他的话,难得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严肃着一张脸,“咱们这边儿还好说,可霍家的呢?霍家原先可不是跟咱一路的!”
      吴邪却没顺着他的话,反而惊奇的看着他,“哎哟!真难得啊,你居然都有正经的时候!该不是天要下红雨了吧!”他这么一说,胖子和小花也忍不住笑了。
      黑瞎子立刻就绷不住了,笑骂道:“去你大爷的!我不正经?怎么着你了就不正经啊,是撩你了?摸你了?还是偷你家哑巴那小黄鸡胖次啦?!”这就恢复了本性,果然帅不过三秒!
      张起灵醒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了黑瞎子的最后一句话,顿时一口气哽住,差点儿没再被憋晕过去,一个老梗玩儿这么多年还不腻你也是厉害!他顺了顺呼吸,一下从黑瞎子背上挣脱下来,在其他人看过来的时候,忽而对着黑眼镜道:“瞎子,我记住了!”
      黑瞎子:……!你记住啥了就记住了?!后背莫名有些发凉啊!
      吴邪还背着昏睡过去的阿云呢,因此也没走过来,只是不动声色的偷偷瞄着张起灵的脸色,张起灵唇角动了动,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走过去把阿云换到自己背上,期间阿云睁了一次眼,不过在看见醒来的张起灵后,大概是放下心了,所以又很快的睡了过去。
      吴邪还是时不时的偷偷瞄一眼,张起灵知道他是为自己担心,心头微暖,终于还是说:“没事了。”是的,没事了。明明是满心戾气的自己,却在那人的温声细语中渐渐被安抚下来,那些暴戾的情绪仿佛冰雪消融了一般,什么都没剩下,他对此隐约有些明悟,却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这些话他不曾对吴邪说起,否则吴邪大概是能给他解释一下的,但对吴邪而言,只要知道人没事儿了,其他的他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谁还能成为另一个人肚子里的蛔虫呢。
      “只能说这些年咱们还是大意了。”吴邪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些郁猝和久违了的狠意,说真的,自从小哥回来了之后,他的心态一直都很平稳,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这么大起伏过了。
      张起灵不知道他说的什么,略带疑惑的侧头看了过来,吴邪摆摆手,在小哥面前,他的怒气就一点儿也发不出来了,只剩下怒气散去后心底升起的无力,只大概跟小哥说了一下发生的事,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挺厉害的了,可现在看来,自身的处境还真是不好说。
      张起灵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吴邪,只能空出一只手来轻轻拍了拍吴邪的头顶,眼睛却看向了解雨辰和胖子,用眼神威胁着示意他们俩说点儿什么。
      解雨辰还能说什么,只是苦笑,自己和秀秀同样也是受害者好么……然而这一切对张起灵而言无关紧要,他只知道吴邪心情很不好,所以……花儿爷你不要大意的上吧!
      解雨辰:……
      “咳咳……我说小邪你这娘兮兮的是做什么,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没看见还有我和秀秀陪着你呢么,吴家、解家、霍家……或许还有其他九门后人,这人既然铺了这么大的场子还没被发现,可见筹谋已久,而且所图不小。”
      解雨辰说着,见吴邪有松动的意思,连忙再接再厉,“你应该这么想,他若是一直隐在暗处,关键时刻跑出来捣乱,咱们还不定得吃多大的闷亏呢,如今这尾巴既然已经漏出来了,你还担心会抓不着这只狐狸吗?!”
      吴邪点点头,他也同意解雨辰的说法,自己其实也没那么生气,就是有点儿挫败感罢了,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胖子打断了。
      胖子没看到吴邪点头,解雨辰话音刚落,他立刻跟着道:“没错!胖爷我虽然不是九门后人,可爷爷我也不怯他,连那个神神秘秘的‘它’都被咱给玩儿嗝屁了,这不知道哪儿的牛鬼蛇神咱哥们儿还怕他不成!来一个咱捏死一个,来俩灭一双!”
      听胖子说的这么牛气哄哄,吴邪忍不住也笑了,不过想想也是,这眼皮子浅的,还没真个见着好东西呢,连一点儿小小的诱惑都受不住的人,能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就像胖子说的,连隐藏的那么深,谋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它”都被他们玩儿死了,这不知道哪儿的一条过江龙,不拜河神,连水深都没摸透呢,就敢这么撞上来,还真是青头不知道地头蛇的厉害啊。
      那长桥看起来近在眼前,可就跟望山跑死马一样,其实距离实在不算近,湖心九步亭的直线距离倒是更近一些,可那长桥并非是一条直线,而是弯弯曲曲不知道怎么扭的,他们看着半空中的桥身觉得不远了,可桥头却还隐在更远处。
      胖子就搁那儿嘟囔道:“建这座桥的人倒也有点儿意思,明明可以直走过去,他却非得绕这么多弯子,你们说,他自个儿不嫌费功夫和东西,那走的人还不嫌累的慌啊!”
      谁都没注意到,墨白讪讪的偏了偏头,就连留云山庄的几个年轻人,闻言都隐晦的多看了墨白几眼,不用多说,这墓里但凡是技术流的黑科技,那必定是他家先辈干的了没跑!
      吴邪顿时嘲讽道:“合着就你聪明,别人都蠢?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谁都知道修直桥省事儿,要没有特殊的用处,谁非得给自个儿找麻烦,难道还真当别人是傻子不成!
      胖子、墨白、留云众:……呵呵!是他们傻!
      还真给吴邪说中了,这座桥它不是那么容易过的,为啥?因为他们刚走到地方,都还没上桥头呢,就看见几具干尸倒在桥上不远处,并且很快就有人认出来,看那身上的衣服,显然就是之前偷跑掉的几位。
      也不知是完全没发出声音来,还是这里距离营地真的太远,有声音也听不到,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偷偷跑掉,又是什么时候出了事的,这些人……防着别人跟他们抢宝贝,到头来出了事儿却没有人在跟前能伸手拉一把,就不晓得后悔了没有,想想还真是……讽刺!
      “是磷吗?”这种手段见得太多,吴邪完全都生不起半点儿好奇心了,因此只是随口一问,就不在意了,转头去打量周围。
      反倒是老外那边儿,拿了飞爪小心的将其中一具尸体给勾了回来,阿辛上前去查看了一翻,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不是磷。”他原本也以为这些人是被磷火烧死的,可如今看来明显不是。
      尸体的衣服还很完整,只是挂在干尸的身体上看起来空荡荡的罢了,而磷火是自燃后无差别攻击,还做不到这样的效果。
      而且仔细看去,那干尸身上的皮肤也不像是被烧灼后的黑色,反而是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将血肉给完全吸干了一样,干瘪的紧贴在骨头上,将骨头束缚固定成了一个缩小的人型,若是没有了那一层皮的包裹,剩下的就只是一堆散骨头罢了。
      听到阿辛这样一说,瞬间将所有人的视线都给吸引了过来,所有人围着那具真正的皮包骨看了个仔仔细细,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看出什么端倪,不过总得来说,大家得出的结论还是和阿辛一致,都认为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
      周围众人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就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这样压抑的安静,让这空旷的洞穴忽然也变得阴森诡异了起来,就连那蜿蜒曲折仿佛没有尽头的长桥,都好像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蟒一样,悄然等着他们自己走入虎口。
      这种死法固然诡异,尤其是在墓里,很容易给人联想到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但是这群人里,不管是吴邪、张起灵、解雨辰、黑瞎子还是胖子,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诡异的斗下了不知道多少,哪里会给这点儿小场面吓住。
      就是阿辛虽然小小年纪,那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此时端的是镇定从容面不改色,他身边的那群老外们虽然有些脸色发白,显然也是自己被自己的脑补给吓到了,但倒也一个个的还算有胆,至少没转身落跑,真正被吓坏了的还是三家带来的那些小伙计们。
      张起灵眼力很好,一眼扫过去,知道尸体上没什么线索后,就转而看向那桥面,然后他很快就在尸体旁的桥栏下,发现了一点儿不太明显的痕迹。
      张起灵向吴邪示意了一下,吴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了桥面中间的尸体堆,好半天才找到他指的地方,又凝目细看了好一阵子,都引得旁边的瞎子也跟着往那边看了,他才终于看清,“那是……水滴?”
      张起灵点点头,那确实是水滴,或者说,它曾经可能是一片小水滩,但如今蒸发的只剩下那么小小一滴,按说这是在湖边,有桥上有水也是正常的,只是这却恰恰是最不正常的地方,因为桥距离湖面至少有两米,而问题是这是一片死水湖,且湖面上始终风平浪静。
      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最终都落在湖面上,湖面初看似乎还是那暗绿的色泽,但调整一下角度细细看去,湖底却仍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微微蠕动着的暗红色,看清楚那东西的一瞬间,吴邪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的记忆还不错,并没有忘了刚进入这片洞穴时遇到的袭击,虽然当时有小哥帮忙,撤退的及时没受到什么伤害,但很显然,那玩意儿它确确实实是有攻击性的,而且攻击的手段还如此之恶心!
      “铁线虫!”
      吴邪闭了闭眼,忽然问道:“你们是如何从铁线虫之中逃出来的?”他可没忘了,当时海带是说他们一醒来就在虫堆里,所以他才会跑回去找人帮忙,但等吴邪和小哥到时,他们早已经脱险,而且看起来似乎当时也没有什么伤亡。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吴邪怀疑那神秘的杀手是铁线虫,胖子便道:“你会不会猜错了,当时我们被困在虫群里,虽然是被缠着差点儿窒息,但并没有受到别的攻击,而是刚被缠了一会儿,就突然把我们放开了。”
      吴邪眯了眯眼看着张起灵,心里也有些打鼓,“莫非这湖里还有其他东西?”可会有什么东西,还能在这千千万万数也数不清的虫群里生存下来,而不被绞杀了的?
      吴邪总觉得,自己的直觉大概是对的,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些人死亡的场面,但那将人吸成干尸的东西,应该就是那玩意儿,它们并非是像胖子所说的那么无害,而且这座桥绝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肯定不止这个一个杀手锏。
      他们还没商议出什么结果,我们行动派的小哥,就已经捡了一块石头向着桥面扔了出去,那块儿石头顺着桥面滚出了一段距离,直到力竭安然停下,但是这期间什么都没发生,没有摩擦出的磷火,也没有什么忽然出现袭击那块石头的东西!
      所有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那块小石头,生怕自己眼一眨它就灰飞烟灭了,然而事实上,不论眨几次眼睛,它都确实安然无恙的就呆在那里。
      见此情景,很多人心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意思难道是说,那袭击人的怪物已经离开了吗?如果是这样,那他们或许可以趁机跑过去――只要速度够快!
      胖子下意识的随着人群往前了一步,第二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去,立刻就被吴邪和解雨辰一左一右的拉住给拽了回来,解雨辰低声怒骂道:“你特么的疯了?没长脑子啊!”
      “亏得你丫还下过斗,怎么就没挂在里面儿呢!石头没被袭击,就是那玩意儿走远了?”吴邪不屑鄙视的斜了胖子一眼,冷眼看着躁动的人,嘲讽道:“你的智商呢?怎么就不想想,要是那玩意儿它只攻击活物呢!”
      胖子瞬间一后背的冷汗,没错,不是没有这样的东西,事实上,除了蛇之外,很多生物都可以精准的区分开食物和非食物,捕猎时也能准确的避开那些障碍物,他刚才像是鬼迷了心窍似的,只一心想往前冲,竟完全都没想过这其中的不妥之处。
      黑瞎子从人群里退了出来,回到解雨辰身边后,看了看同样没有上前的荆老爷子和被他提着衣领的荆引灵、韩庸,以及都是各自独自一人的阿辛和小海,眼神不由得闪了闪,对着他们说道:“那桥头的石墩上有一种迷幻葯,不过味道不重,仅仅是略微有些影响,似乎是会放大人心里的欲望,理智的人和心智坚定一点儿的人都不会轻易着道的。”
      胖子和同样被解雨辰拉住的霍秀秀:“……呵呵!”你这放嘲讽的技能又有所提升啊,哥们儿是不是偷偷练过?!
      然而尽管吴邪和黑瞎子已经说的如此明白,但仍旧挡不住有些人自己寻死的决心,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竟是有一个霍家的伙计,一边大义凛然的说着自己去给大家探路,一边义无反顾的就冲上了就桥面。
      霍秀秀顿时就变了脸色――这是给气的!同时她也明白了解雨辰不久前对她所说的话,如今的九门是九门后人,却早已不是曾经的九门,在那些人眼中只占着这么个名头罢了,竟连那没跟脚的都敢伸手来捞一把了。
      没有人是傻子,自然知道这番义正言辞的话中有多少水份,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冲上去阻拦,一则固然是因为那人已然听不进去劝告,另一则是,他们也都想看看,事情是否如他们心中所想的一样。
      而霍秀秀既然已经心生怀疑,更是不会再留下这么个心存二志,不知何时就会反噬的隐患来,连主家都放弃他了,别的人事不关己自然更不会多嘴多舌,所以,大家不约而同的默认下,竟全都冷眼看着这个人毫无自觉,兴冲冲的被当做问路的石头推出去了。
      吴邪也只叹了一声,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古人诚不欺我罢了。那人若是稍微冷静些许,能听的进他人的劝诫,自然不会有今日之劫,身为霍家主宅的嫡系亲信,若非他头生反骨,起了叛主的心思,以霍秀秀的为人,是绝不会放任自家人去填坑的,说到底还是自己作的。
      这一次大家亲眼看见了,而且看的一清二楚,他甚至都还没跑到那剩下的几具尸体跟前,就被突然飞速从湖中窜出的铁线虫群包围,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给缠成了一个茧,不过是三五秒钟,等那铁线虫群退回水里,桥面上只是多了一具与之前一般无二的皮包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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