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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认祖归宗 ...

  •   翌日,下早朝后,陆徵急着回府,却被崇武帝派来的小太监拦住了。
      “相爷,陛下在御书房等您。”
      陆徵也不耽搁,跟着小太监朝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香炉里燃着龙涎香,味道浓郁。
      崇武帝正坐在书案后看新呈上来的奏折,却心烦意乱怎么也看不进去,抬眼看见陆徵走进来,放下奏折忙问:“陆昭今日为何没来?”
      昨日,崇武帝当着满堂朝臣的面收了陆昭为天子门生,按理说,今日到御书房就能看到陆昭。今日早早的结束早朝满含期待的回到御书房,却没看到陆昭的人。当值的宫人说陆昭今天没有进宫,这才命人去堵陆徵。
      崇武帝心急忘了,可陆徵没忘,在台下跪下,不慌不忙的行完君臣之礼,然后才答道:“回陛下,昨日回府时,小儿不小心摔了,受了点伤,过几日才能进宫面圣,望陛下恕罪。”
      一听陆昭受伤了,崇武帝担心的从龙椅上坐起来,“陆昭受伤了?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一听只是皮外伤,崇武帝这才放心坐回龙椅上,平复心情后,一双凌厉的眸子看着立在下方的陆徵,沉声道:“昨日,朕没有细问你陆昭的身世,你可对朕有所隐瞒?”
      陆徵身子一抖,忙跪下:“陛下明察,臣不敢对陛下有隐瞒。”
      妹妹的绝笔信里千叮万嘱,不可把陆昭女儿身的秘密公开,他也是有苦说不出啊!毕竟关系到陆昭的生命,他不敢就这么告诉崇武帝。
      “不敢隐瞒?”崇武帝冷哼,“难道你不知道陆昭的生父是何人?”
      “陛下,舍妹派人带给臣的信中并未提起陆昭的生父,臣真不知啊!”陆徵说的没错,陆羽随军打仗,他远在皇城,哪里知道陆羽的事情。
      “不知?”崇武帝冷道,“你现在还是不知吗?”
      听崇武帝这么说,陆徵愣了片刻,抬头看见崇武帝略带审视的目光,陆徵心里苦涩,“陛下……”
      虽然他与陆羽相隔千里万里,但是,平复北燕之乱的那三年,有两个皇子亲征,眼前的崇武帝就是其中之一。昨天看到崇武帝对待陆昭的热情劲,他就算再不了解也知道,当下只有跪在地上,不发一语。
      “陆卿,你起来说话。”崇武帝叫陆徵起来坐下,把宫人们遣出去后才语重心长的说:“朕不是要逼你,你是羽儿的兄长,朕以为,她会对你言无不尽。”
      “朕不说,陆卿也应该明白,朕负了羽儿。”
      陆徵想要起身,崇武帝却摆摆手,见此,陆徵只好闭了嘴,坐回去。
      “第一次见到羽儿的时候,朕还只是个没什么权利的皇子,羽儿以一敌百,稳坐擂台,最后赢了比武,先皇当时准许羽儿可参军,朕永远都忘不了羽儿一身红装站在擂台上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模样。”
      “羽儿十三岁随军去了北门关,朕日思夜想,后来,朕请旨亲征北燕,出发的前夜,朕甚至高兴的睡不着觉,恨不得立刻飞到北门关。”
      陆徵静静的听着,说起往事,崇武帝的表情变得柔和,嘴角微扬。
      “在北门关的那两年,是朕最开心的两年,每天都能看到羽儿,能和她一起策马,一起杀敌。”
      “如果说朕有后悔的事,可能就是留羽儿一个人在北门关继续与北燕抗争。如果知道那一次就是诀别,朕就算不顾满身的伤也要带羽儿一起走。”
      崇武帝双手捂着眼睛,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间留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帝王。
      陆徵有些动容,听崇武帝说起陆羽,也渐渐红了眼眶。
      好久,崇武帝止住悲伤。
      “陆卿,羽儿已经离世,朕怎么做也弥补不了她了,可是陆昭是朕和羽儿的孩儿,朕绝对不会不管他。”
      “臣替陆昭谢陛下。”陆徵站起来,躬身道。
      “陆昭,是我的儿子,当然要养在朕的身边,朕明日就昭告天下,恢复陆昭皇子的身份!”崇武帝说的坚决,陆徵却听的大惊失色。
      “陛下!万万不可!”陆徵慌忙跪下,满脸慌乱的看着崇武帝。
      “你反对?”崇武帝瞪着陆徵,一副不可违抗的模样。
      “陛下,陆昭虽是您和羽儿的孩儿,可是羽儿没有名分,甚至未出阁,您冒然让陆昭认祖归宗,这置陆昭于何地啊!”陆徵解释道。
      被陆徵这么一说,崇武帝才幡然醒悟,若是就这么昭告天下,那岂不是告诉天下人,陆昭是他和羽儿的私生子?不仅辱了羽儿的名声,还把陆昭推向了风口浪尖。陆昭的名声好不容易有所好转,若是此时认了陆昭,那……
      崇武帝身体晃了晃,痛心疾首的垂下头,连最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他这个帝王当的实在窝火!
      “陛下也别太过伤心。”见崇武帝不再坚持,陆徵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面上恭敬的劝道:“陆昭虽然不能认祖归宗,但是现在他是天子门生,陛下不但可以天天见到他,还能亲自教他学问。”
      崇武帝心情低落,又问了一些有关陆昭的事情,赏了几样滋补品,然后便挥手让陆徵退下,陆徵拱手退出御书房。
      天空中,几朵乌云聚集,空气中的水汽预示着一场雨即将来临。
      陆徵的心情如同这天气一般,愁的眉头紧皱。陆昭被皇上认出,这的确不是个好事,成为天子门生后,要经常进入皇宫,总有一天会被太后娘娘知道,一想到陆昭顶着那张极像陆羽的脸站在太后娘娘面前,陆徵就担心不已,就连落下的细雨沾湿了朝服也不自知。
      被崇武帝派来给陆昭送滋补品的小太监见了,赶紧把手中的油纸伞举在陆徵头顶。
      陆徵抬头看天,心里叹到,皇上这把大伞真的能够为陆昭撑起一生平安吗?
      雨水不懂世间的忧愁,细如丝的雨水渐渐的变大,淅淅沥沥,很快淋湿了皇城。
      虽然下了雨,可皇城中的茶馆、戏院、酒楼可一点都没受影响,上至世家公子,下至平民百姓,热火朝天的议论着八卦。此时热议的无非就是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摇身变成天子门生的陆昭。
      经过昨日,陆昭的名字成了皇城最大的话题,不论是绝美的长相、文雅的举止、惊艳的琴曲还是成为天子门生,一夜之间,成为了皇城子民津津乐道的热门话题。
      从前横行霸道的小霸王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举止优雅的翩翩贵公子,人们热议着,分析着。
      茶馆里,说书先生情绪激昂的说着陆昭在皇宫发生的事情,讲到陆昭一曲琴音惊艳亮相时,许多百姓只当说书先生夸大了,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然后说道皇帝将陆昭收为天子门生,在座的所有人都又惊讶又羡慕,一个二个都伸长脖子听说书先生叙述。
      陆昭之名在皇城一直很出名,仗着武艺高强,恃强凌弱不说,还经常生事闹事。百姓们对陆昭的长相也仅限于身材矮小又很胖,一点也不像是个习武之人,出手时也基本上是蛮力,没有丝毫的武术之美。
      听闻说书先生说道陆昭的长相,大家都凭空想着许久未在皇城露过面的陆昭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可不管怎么想,脑海中那个又爱又胖的形象总是出来干扰,挥之不去。
      十方客酒楼。
      一楼的食客们也在对陆昭高谈阔论,声音大到,楼上雅间的人也能清楚的听到。
      明月间里,三个衣着锦服的少年围坐在圆桌旁,默默喝着清酒,听着楼下的谈论。
      一个穿着黛青锦服的少年把空酒杯往桌上一嗑,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在倒酒的酒侍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打翻坐在中间那人面前的酒杯。
      “二哥,你说他陆昭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弟,你气什么?”被叫二哥的少年面色不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能不气吗?当着父……”看到二哥扫来警告的眼神,换了个词,压低声音说道,“他当着父亲的面给你难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五殿下,您先别急,我们先听听二殿下怎么看。”坐在另一侧的少年看起来沉稳一些,只是脸上有掩盖不住的阴狠,看起来给人危险的感觉。
      两人齐齐看去,“别看我,我没想法。”龙淮淡淡道。
      一听连龙淮都没想法,龙翔急了,“二哥!”
      “陆昭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自己会看着办,现在你和云飞要担心的是其他的事。”龙淮提醒道。
      语毕,被叫做云飞的那人眼底的阴狠又深了几分。
      陆昭的名字在皇城的热度持续几天都不见变弱,而陆昭本人却在陆府安逸的养着腿伤。
      一觉醒来又是很晚,时七把热了好几遍的饭菜端上来,不满的朝陆昭抱怨。
      陆昭变了性格之后,对待下人关爱和善,时七也不再怕她,反而反过来对陆昭说教起来,即使陆昭被说烦了,板着脸训时七,时七也不再害怕,最多就是闭嘴。
      看着时七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放肆”,陆昭偶尔会暗暗反思自己,是不是把时七给养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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