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处》元柚子

10、第十章

　　两人一狗一猫走到租车的地方，季然指着双人的自行车说：“就这个，租一个小时。”
　　“押金300，一个小时80块。”收费大妈刷地撕了张收据下来。“哎狗不能骑啊。”
　　“您放心，我让狗跟着。”
　　“上来，你坐后边儿，我带你。”
　　“milky怎么办？”袁可指了指赖在脚边一动不动的猫。
　　季然把猫抱了起来，放到了自行车前面的篓里，milky对此很满意，两只爪子扒着车篓边沿，威风凛凛抖了抖颈项上的毛，朝地上的傻狗喵了两声，炫耀自己的VIP待遇。
　　袁可骑的很轻松，大部分时间都是季然在卖力，只有碰到上坡的时候，他俩才会同时踩着脚踏，下坡速度快，傻狗在一边追着车跑，一身狗毛迎风而起，车篓里的猫就相对轻松了许多，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后就蹲了下来开始舔爪子抹脸。
　　他们绕着公园里的人工湖骑了一圈，两人一猫，车后还跟了条飞奔的狗，惹的散步的人频频注目。袁可有些不好意思，季然倒是很坦然，碰到好奇的路人还微笑致意。
　　“累不累？还骑吗？”季然在前面偏头问袁可。
　　“不累。再骑会儿吧。慢一点。”袁可的声音伴着晚风飘到季然的耳朵了，季然听出他应该是开心的，声音里都带着些轻松雀跃的感觉。
　　季然在前边儿慢悠悠的晃着，袁可偏头去看人工湖里天鹅，落日的余晖照的湖水波光粼粼，天鹅交颈嬉戏，场面温馨。多日来积压在心里的那股压力一扫而空，袁可回过头，望着季然微微汗湿的背部，突然想要靠上去。这个男人比他想象的更加有魅力，在季然面前，他那颗叮叮当当年久失修的心，第一次体会到了久违的安全感。他很希望这一刻能长一点，更长一点，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两个人可以静静享受这段安宁的时光，只可惜车子是租来的，时光是偷来的，从公园里回来，袁可依旧只是只胆怯的蜗牛，悻悻缩回自己的触角。

　　漫长又燥热的夏季终于退场，广电的培训也告一段落，袁可松了口气，吃过晚饭后便约了季然一块儿下楼。milky故意撒娇，四爪扒着袁可的衣服不撒手，说是溜猫，变成了袁可抱着猫走了一路，季然看他抱得辛苦，主动接了过去，掂了掂说道：“小家伙还真沉。”说完又觉得这场景实在是诡异，就跟小夫妻俩抱着孩子出来散步一样，这孩子还是个娇滴滴的二胎，因为老大正乐乐呵呵地在马路牙子上东嗅嗅西蹭蹭，碰到个同类还腆着脸叫唤两声打招呼。
　　“袁可，你最近有空吗？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季然按住了想往他肩膀上爬的猫说道。
　　“什么事？”
　　“公司最近出了个小短片儿，负责配音的那小子休年假去了，下周一就得出成品，我想，请你帮忙配一下，不长，就5分多钟。”
　　“什么类型的片子？”
　　“关于宠物的公益片，呼吁领养代替购买的。”
　　“不是广告？”
　　“啧，路朋不是跟动保协会那帮人熟嘛，素材都是他们提供的，我们负责加工，本身也费不了多少事儿，通过我们公司有影响力的大V号发布，举手之劳做件善事呗。”
　　“行，这周末吧，你先把配音稿给我看一下。”
　　周六季然把袁可带到了公司，团队里不少人都在，他们这种和网络息息相关的行当，周末蹲在公司炮制各类广告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自封灵魂画手的赵音音眼尖，第一个看到跟在季然身后的袁可，扔下数控笔椅子一滑就朝着季然惊呼：“老大，这是你找来救场的配音？”
　　“恩，我朋友，袁可。”
　　“帅的我简直合不拢腿啊，婚否？有女票否？”赵音音满眼星星地说道。袁可在网上看过赵音音的照片，长的挺御姐的，但是他没想到，千万粉的大V，真人却豪放地让人招架不住。
　　“女孩子家家的矜持点！未婚，没有，但你没戏。”办公间里有其他人听罢笑说：“赵音音你这么奔放，小帅哥都要被你吓跑了。”
　　袁可跟在季然后面，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和他的工作环境截然不同的氛围，有点无所适从，季然察觉他的心思，转过身捏了捏袁可的手，对他耸耸肩表示不用理会那帮人的玩笑，复又勾着袁可的肩膀，把他带到了配音室里。
　　胖子吕就坐在靠季然和袁可最近的地方，他俩牵手的小动作虽然才一两秒钟，却被他尽收眼底。等老大走了，他在□□上敲了赵音音说：“赵儿，你调戏了嫂子，等着老大收拾你吧！”
　　“哪来的嫂子！”赵音音八卦精上身，朝胖子吕的卡座望了一眼。
　　“我看到他俩拉小手了。这人和老大关系绝对不一般！”
　　“拉个手就有问题啦？闭上你的乌鸦嘴！死胖子你是不是嫉妒人家帅啊！”
　　“直男怎么会做牵手这种事！”
　　“是是是！死胖子你最直了！”赵音音飞了个白眼给胖子。“下回千万别接让我在画里麦麸的广告！”
　　“姑奶奶饶命，小的业绩重要。”
　　“来点有诚意的，请客请客。”赵音音摸出手机，点了一堆饮料，外加三大包栗子，把订单给胖子一传，“报销！”

　　叫完外卖，赵音音却没了心思创作，一门心思在那琢磨胖子的话，刚才她的注意力全在袁可身上，季然虽然帅，赵音音却是从来不会动心思，一是因为季然是上司，二是他们全公司都知道季然是弯的。回头想想，袁可自从进门就没说过话，一双眼睛却是只跟着季然，赵音音这种麦麸画稿画了不知多少的深度腐女，脑洞一开就停不下来，越想越觉得他俩绝配，她家老大是霸道总裁攻，小帅哥是乖萌小受，想了想手痒，抽了张A4纸唰唰画了张他俩的Q版cp图，两个团子大的小人手拉着手，袁可红着脸偏头看季然，季然嘟着小嘴偷笑。画完她扬着画稿自个儿暗暗偷笑。
　　“赵儿你又在摸鱼。”季然一把抽走了那张画，吓的赵音音一个机灵，想要抢回罪证。
　　“老大，这么快就录完了啊。咦，小帅哥呢？”赵音音朝季然身后探了探头。
　　“在我办公室呢。”季然举着画看了一会儿，突然说：“诶？这画不错，没收了。”他迅速把纸卷成了一个卷，敲了敲赵音音的头，说：“干活！”

　　“老大，吃的来了！”胖子一身汗地领着好几个袋子跑了进来。
　　“吕洋，你是去拿外卖的还是去游泳了啊！浑身都是水。”赵音音接过了袋子说。
　　“什么水，是汗啊！哎哟热死我了，电梯在检修，我上下都爬的楼梯啊，请个客容易嘛我。”
　　“来来来，拿杯冰的歇着去吧。”赵音音把饮料往胖子怀里一塞，转而在袋子里找到了芝士奶盖乌龙茶递给季然，然后在袋子里对着标签又找了一杯出来，推给季然说：“这个是他家招牌，就点了一杯，我让给帅哥了。“
　　季然看了一眼标签，原来是奶茶，还注明了是鲜奶，纯天然的，季然捞起杯子，顺走了一大包刚出炉的栗子，兴颠颠地跑去自己办公室献殷勤。

　　季然进办公室的时候，袁可还在看刚才配音的台本，季然拉过张椅子坐在袁可旁边，边剥栗子边说：“怎么还在看台词？刚配的挺好的。”
　　“之前看台本没太大感触，但是今天看了片子，想到了milky。”
　　“你那猫，不是捡的吧？布偶这品种还挺贵的。”
　　“不是捡的，但也差不多了，它被原来的主人遗弃了。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才几个月大，小小的一团，很调皮，但是后来我再看到它，蔫头耷脑的，身上因为皮肤藓毛都缺了好几块，看上去有阵子没人照顾了，吃起猫粮来跟抢似得，每次都把自己吃到撑。我要是少喂一点就不停在我旁边喵喵叫，叫到再喂给它吃为止。它是饿怕了。现在它还是怕生，就黏我一个。”
　　“你是他爸嘛。”季然说着咔擦又掰开了一个栗子。
　　“你怎么不吃啊？”袁可奇怪季然在面前堆了一堆的栗子肉。
　　“我剥给你吃的，赶紧的趁热。凉了就不香了。”季然举了颗金黄软糯的栗子到袁可嘴边，“味道不错吧！我们公司那帮人各个都是吃货中的战斗机，这栗子是他们吃过好多家店之后选出来的最好吃的一家。”
　　“那个，你们这儿一直都这样吗？感觉大家关系都挺好的。”
　　“是啊，这帮小孩儿真挺好玩的，我只要他们发挥才干，其他的怎么舒服怎么来。我们这儿不兴规矩。怎么，袁主播有没有兴趣跳槽？”
　　袁可吃了好几颗栗子，觉得口渴，拿起旁边那杯饮料喝了几大口，才反应过来是奶茶。他皱了皱眉放下杯子，转过杯身看到标签上“鲜奶”两个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沉默着接过了季然递过来的栗子。
　　“怎么了，不好喝？那你喝我这杯吧。”季然放下手中的栗子壳，把自己面前的芝士奶盖推了过去。
　　袁可扫了眼饮料的名字，摇头笑着说：“是我好久没喝这些饮料了。”说完又拿起刚才那杯奶茶喝了一口。
　　季然刚想起身去给袁可倒杯水，手机却响了。一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季然就烦躁地撸了把头发，走到窗边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