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雪夜忆当年 ...
-
苏朗霆看向窗外，雪正下的急，这场雪和当年那场雪一样的美，可惜当年一起赏雪的人，如今各奔东西，就算想聚到一起也难。
金锦二十一年元月初一，一场雪纷飞飘下将五光十色的秋羽山庄，染成了一坐雪的城池，遥望去就像是雪堆砌的城池。
秋羽山庄的思烟楼内飘出阵阵的紫檀香气沁人肺腑，仙莲池内的水早已冰封，而冰面上却被人鬼斧神工的雕出一朵巨大的莲花，雪花落在冰莲花上，给它添了三分清秀。
“哥，哥，我要吃梅子糕，我要吃梅子糕！我要啦——！”幼嫩的童声拉得很长很长，一双小手拉着一少年的衣服死命的拽。
“灵儿呀，你不是前两天才吃过吗？怎么又馋了？”那少年点了点小女孩的鼻子，“还是想下山去玩？”
“哥哥，最好了，最了解我了。”秋无灵抱着苏朗霆臂膊撒娇的说着，“我知道今天山下的镇子有庙会，哥哥你带人家去啦！好不好嘛？”
“不好。”苏朗霆一脸严肃的说，“你忘了，你姑姑不让你去，怕你出事。”
“有哥哥保护我，有什么可怕的？姑姑她就是小题大做！”秋无灵不高兴的插起小腰，看向他，“哥，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到时候出了事，让你后悔一辈子！”她狠言威胁苏朗霆。
“这……”苏朗霆到是真担心她出事，可答应了又能怎么样呢？不行不能答应，去年他可是被骂的很惨。
“姐，要下山去逛庙会吗？我也要去！”杨少麒刚进思烟楼就听到秋无灵说要下山去，他一把扑到她怀中，眨着天真无邪的眼睛说着。当时苏朗霆那叫一个头痛，一个秋无灵就够难搞定的了，在加一个杨少麒，苍天那！你是不是耍我呀！而杨少麒后面的话，几乎让他疯掉。
“姐，让阿容和我们一起下山好不好？”杨少麒就仗着家中最小之名是怎么玩都行，而且秋无灵也疼这个表弟，庄内庄外他是出入自由。
“谁是阿容？”秋无灵轻问。
“喏！就是他。”杨少麒小手往门口一指，秋无灵放眼望去，顿时明白什么叫少年老成，那男孩儿明明和杨少麒同岁却透出一种成熟之气，她心赞一声，好人才！“姐，他叫容徵是我师弟。”杨少麒得意的说。
“阿容是吧，我是秋无灵，你叫我无灵就好了。”秋无灵满面笑容的对他说。
容徵点头，轻叫声，“无灵姐好。”
苏朗霆自知今儿是逃不过这群小鬼之手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灵儿呀，让我带你们下山玩也行，但是，要曾如岳也去才可以，只要你能说动他，我立刻带你们下山玩。”这回就算是挨骂，他也要拉一个陪绑的，曾如岳算你倒霉，谁让你最大呢。
“好，我去说，但还要带上丹凤。”秋无灵和他谈起条件来，一点也不逊色。
“行！”反正对他而言多带一个也无所谓。
“好，击掌！”秋无灵小手一伸，“君子一言。”苏朗霆伸手击上，“快马一鞭。”
秋羽山庄的后山同样被雪所包裹着，一少年抱膝坐在屋檐下，赏着这场美得没话说的雪，他一身白衣映着一张白皙的脸孔，由如浊世佳公子，眼中是对尘世间的轻视。
“表哥，岳表哥！”秋无灵笑逐颜开的跑向他，“表哥和我们下山去逛庙会吧。”
“不去。”曾如岳就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秋无灵扒开他放在腿上的手，钻到他怀中，说道：“理由？”
“人太少。”曾如岳当然知是苏朗霆想拉他下水，要下，大家一起下，要死死一群，他可不想当陪绑的。
“表哥呀，我哥是一肚子坏水，怎么你也是？”秋无灵甜笑着问他，“说吧，你想拉谁下水？”她秋无灵多聪明就他们这点心思，她还不知道。
“无灵果然聪明。”他对她妖媚的一笑，“让洛溪和我们一起去，我就答应。”
“洛溪？简单。”她应下声，别人也许要用些时间，要是洛溪就太简单了。
“不许用武力。”他先提醒她，免得让她将洛溪给打了。
“放心，这回我光用说的。”秋无灵鬼异的一笑，让他知道，这回洛溪惨了。“洛溪，快出来，我从姑姑那找到一本琴谱，你快来看看。”她从怀中拿出一本书，对着屋内就喊。
“在哪？”屋内果然有人应声了，清透的声音如山涧中的清泉刹是好听，如声音一般清透的男孩儿从屋内走出，偏瘦的体形显得身上的衣服很宽大，眼睛似明亮的天空透亮而干净。
“给。”秋无灵将手中的书大方的递给了他，他接过来才翻了两页，顿时脸通红，将书塞回秋无灵的怀中，转身就要往屋内跑，秋无灵一把拉住他那宽大的衣服，“洛溪，你完了你敢偷看春宫图，我要告诉姑姑去！”
“我没有。”他怯生生的说，“是你给我的。”
“我给你的？”秋无灵故做吃惊状，“你有证据吗？”洛溪可怜惜惜的看向曾如岳，曾如岳头一侧，似在说，我什么也没看到。
“灵，你想怎么样？”洛溪知道，他又上了秋无灵的当了，除了妥协，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好办，只要你和我们一起下山去玩，我就不告诉姑姑，你偷看春宫图的事，怎么样？去还是不去？”秋无灵轻笑着问，“不去呢，姑姑会罚你，我会恨你，少麒会怨。而去呢，又有得吃，又有得玩，多好呀！洛溪，你是去还是不去？”她眨着那双看似天真，却实是邪恶的眼睛。
“我去。”洛溪无奈的应下，补上一句，“灵，你个祸害。”他就知道，灵什么时候那么好心给他找琴谱了，又是算计他。
“只要你和我们一起下山，你当我是妖精，我都认了。”秋无灵轻笑着，看向曾如岳。
曾如岳对她露出赞许的笑容，“无灵果然有办法，答应你了，我就一定会去。”
“灵儿，你在说一遍，还有谁要去？”思烟楼内苏朗霆，不敢相信他听到的。
“说就说。”秋无灵数着手指头，一一算来，“有我，有你，有表哥，有少麒，有阿容，有丹凤，还有洛溪，就咱七个。”
“灵儿，人是不是多点？”苏朗霆那叫一个汗，这么多人那管得过来？
“多？这还多？”秋无灵睁大眼睛，“要不是怕秋龙渊去告密，我连他也会叫来的。”是亲哥，她却不叫，只是直乎其名。
“不过，我问一句，灵儿，你们有银子吗？”苏朗霆可不想到山下都由他掏银子，就这几个小祖宗，他可供不起。
秋无灵、秋丹凤、杨少麒、容徵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荷包，都抬起头来摇了摇，然后一口同声的说：“我们有金子。”
苏朗霆眼一翻，他忘了，秋羽山庄是拿金瓜子给孩子们当压岁钱的，就秋无灵那满的一小兜，少说就有几十颗呢，还怕没钱吗？
曾如岳轻笑着，拍拍苏朗霆的肩说道：“朗霆，你就认了吧，你那斗得过这丫头呀，她可是妖精转世，精得不能在精了。”
“曾如岳，你说谁妖精！”秋无灵大吼一声，曾如岳见状拔腿就跑，而方向就是山下，她边追边叫，“站住！不许跑！”苏朗霆摇摇头带着大家追去，已这种方式逃出庄内众人的目光，也就只有他们俩想得出来了，而且这种默契，只有是同门的他们，黑白笛的主人才有的默契。
落仙镇内人头攒动，叫卖声阵阵，好生热闹。几个孩子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买（大家都拿出几颗金瓜子让曾如岳到银号换成了碎银），不一会儿大家手中就以是大大小小的一堆小玩意儿，一堆零食，苏朗霆和曾如岳看着几个孩子高兴也跟着闹了起来，突然秋无灵一把拉住众人的衣服，将大家推到一个小巷之中。
“姐，怎么了？”秋丹凤看到秋无灵一脸慌恐，便觉得不对经。
“就是呀，姐出什么事了？”杨少麒也跟着问。
秋无灵瞄向巷子外，没看到有人跟进来，才松懈的靠在墙上，严肃的说：“我看到秋龙渊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知道是出来偷玩的，要是被秋龙渊抓回去还了得。
“就他麻烦，丫头他真是你哥吗？为什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曾如岳心情一不好就秋无灵丫头，她也无所谓，任他叫。
“我也怀疑，他是不是我哥？老找我麻烦。”她的不高兴完完整整的呈现在脸上，她是越来越讨厌秋龙渊了。
“这样吧，我们兵分几路，回头在……”苏朗霆正想在那聚头。秋无灵说道：“飞雨台，大家回头在飞雨台顶层相聚。”看到大家点头认可，她接着说，“我数三下，大家就分头撤退，一定要甩了秋龙渊。一、二、三！”刚数到三时，果然都是未来的武林中人，是飞檐走壁的飞檐走壁，闪躲而行的闪躲而行，苏朗霆更是抱起秋无灵一闪身人就没了，可见脚下轻功之高，那有没有被留下的？有！谁呀？就是只会弹琴，不会任何武功的洛溪，他本就瘦小，走在人群中不引人注意，自然不像秋无灵他们这般逃命，有时平凡有平凡的好处。
可今儿算他倒霉，一出巷口正撞上秋龙渊，秋龙渊嘲弄的看着他，“怎么？他们将你甩了？”
洛溪看着秋龙渊，很小声的问，“大少爷可不可以当做没看到我？”他不像秋无灵他们直乎其名，他从来就恭敬的称秋龙渊为大少爷。
秋龙渊轻笑一声，这洛溪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可爱的不能再可爱的小松鼠，他唇上坏坏一笑，“洛溪，你叫我声渊哥，我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洛溪很小声很小声的叫了声，“渊哥。”秋龙渊高兴的大笑，这洛溪真得好可爱。
苏朗霆带着秋无灵在商贩间游走，秋无灵那双透亮的眼睛盯着一家小摊的珠花，那是只宝蓝色的珠花，不是很精致，却很艳丽，就在她想要不要买的时候，苏朗霆已将那珠花插在了她的发间，她这哥就是如此了解她。
“公子，这只珠花是我先看上的。”明明是小女孩儿的声音，却透着媚惑，让苏朗霆听了生厌。
“不好意思，我已经买下了，姑娘在找别家吧。”他说的很礼貌，但也难掩心中的不满。
“小妹妹，你将这珠花让我好不好？”那女孩儿媚声如丝射向秋无灵。
秋无灵唇勾笑，脸上闪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光芒，“那你去死好不好？”
“姑娘，请自重。”苏朗霆看那女孩儿要往他身上靠，抱着秋无灵躲开了，甩下一句，“我有婚约在先，姑娘就别想了。”他便抱着秋无灵离开了。
那女孩儿脸色顿变，不但媚术不成，还被人看清了心细，眼中闪过一丝毒辣的光芒。
苏朗霆和秋无灵，他们到的最晚，其他人早已到屋内了，点了茶点。“什么人呀，在我家撒野，真可气！”一进入飞雨台的顶楼秋无灵不满的抱怨着，往曾如岳怀中一钻，任他为自己梳那被风吹乱的长发。
“行了，别气了，天下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何必生气呢。”苏朗霆轻轻的说，倒上一杯茶，送到秋无灵的嘴边。
“姐来吃点心，我买了福临号的梅子糕了。”杨少麒拿起一块梅子糕放在她的口边。
“江湖就是一个乱地方。”容徵轻言，“不乱就不叫江湖了。”
“就是，就是。”
“在说……”
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言的说着，为她打抱不平，她也嘻嘻哈哈的笑了，不在气了。
众人品茶观雪，窗漂落下的雪花，很美！品着手中的热茶，很暖！和身边的人打打闹闹，很幸福！都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天天过，大家永远不要分开。
苏朗霆深深叹了口气，但最后到底是分开了，灵儿竟然会嫁给文暗明？她在想什么？或是她又在算计谁？同样是雪，为什么会觉得当年那雪格外的美呢？
“阿容，你说是当年的雪美？还是今日的雪美？”他干脆将难题丢给容徵。
容徵将杯中的酒饮尽，慢慢的说道：“当年那场雪美。”
苏朗霆轻笑，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觉得当年的那场雪美。看来那场雪，的确很美。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雪夜忆当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