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阿寒回到自己的院落，早已有丫鬟迎在那里。
六株见自家小姐回了，便吩咐人去传膳。自己上前去接过带路丫鬟手中的灯笼。
“小姐怎么回得这样晚。”
“和母亲多说了会儿话。”阿寒笑笑。
说话间，丫鬟已经将菜摆上来了。六株服侍着假冒者净手、漱口，又先端了杯茶上来让假冒者抿一口，这才开始用膳。
“你们先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假冒者说道。
“这…”六株有些为难。
“你也都累了，没事，自己的院子里，没人会多事。”
六株想着，小姐自从落水之后对他们的态度好到让人不安。
但现在她也渐渐习惯了。
听了阿寒的话过后，想了想，六株还是退下了。
六株一边退出去，一边想着。
身为主子，便要学会驾驭奴才，否则便会内府不合，闹出很多笑话。
她身为这屋里的一等丫鬟，实在有必要提醒一下小姐。
六株带上了房门，道：“小姐有事就喊奴婢。奴婢就在外面。”
她站在门外，轻叹一口气。
对奴婢太好，可不是什么仁慈的表现，有时候反而会害了他们。
而这小姐前后变化也太大了，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
六株还记得，小姐刚醒来的时候，还和她说过什么“人人平等”一类的话。
吓得她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确定了几次，小姐不是要责罚他，这才肯起来。
他们只是奴才，奴才就是用来服侍伺候主子的，这等话若是被相国或是夫人听见，他们可就死定了。
奴才都能和主子一样，那岂不就是犯了欺主媚上之罪，依律令，欺主之奴是要发到军中充作娼妓的。
之前小姐年幼，她屋里那个奶娘的下场，她现在还记得。
六株想着便打了个冷颤。
*
屋内。
等一干人都走干净了之后，阿寒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了，她拿起筷子急忙吃着眼前的菜，样子很是粗鲁，宛如乡野村妇。
孟令仪嗤笑，不管看了多少次，阿寒在礼仪都是这么让人发笑。
在外人面前她尚且装的有模有样，一个人的时候就完全原形毕露了。
这人原先一定不是贵族家的小姐，孟令仪想，身为世家贵女，她们从小就有女官教导礼仪规矩。
而阿寒全然不懂这些。
对于一个合格的世家女来说，仪态礼仪于她们应该是深入骨髓，并且自成一股风度的。
饭毕，见天黑了，阿寒找了个衷心可靠的小丫头，递她一个织布裹着的东西，让她将这个送给礼部家的张公子。
小丫头话也不多，一听立马找小厮送去了。
孟令仪刚刚看到了，那里面包着的是今天上午送的那根簪子，这根簪子里暗藏玄机。
上午那个人要倒霉了。
过了一会，小丫头又把簪子带了回来。假冒者等晚上才悄悄打开簪子，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恭候佳人。
假冒者将纸条揉碎了，露出一抹狡诈的笑容。
*
窗外圆月亮的的有些过分了。从床上帐幔内传来属于活人的、浅浅的呼吸。
孟令仪飘到了纱窗边，她对着月光，魂体上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当你成为一个鬼魂时，很多关于鬼魂的事不用学也就会了，这就像是婴儿自觉哺奶一样的天性。
孟令仪想着，就算没有人在意，这也是她自己的身体。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的不甘心，而恨意已经快要将她淹没。
无人能帮助她，那么，就让她自己来夺回，她的一切。
*
次日，全汴京的人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一件轶事。
礼部的张大人家的公子出了一件丑闻，张大人气的差点没把儿子给打死。
就在昨晚，张公子竟然要□□一个妓|女，那个妓|女因身体不便不愿接客，却没想到还未说几句话就被张公子强上了。
要说也奇了，那个妓|女住的地方十分偏僻，张公子能找到那里去定是预谋已久。
有些个诨人还调笑说，这张公子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的，还大家公子呢，原来好这一口。谁不知道路口那个娘们辣的很呀，他也敢去强了她。
听说那娘们都闹到张府门口去了！
张大人是又羞又气，连请了几天假没上朝，专门处理此事。
张公子被打的屁滚尿流，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那张公子说是已经有些痴傻了，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你骗我、你骗我’，奴婢看呐，定是那个妓|女开始答应了张公子什么，之后又反悔了….”一个小丫头说的眉飞色舞的。
阿寒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小丫头讲。她脸上的表情无比自然，还时不时配合着丫鬟的讲解露出几分笑意来。
如果孟令仪不是亲眼看到的，恐怕也不会相信这件事和面前这个人有关。
“辰霜，快别说了，在小姐这儿说这种事，岂不是污了小姐的耳朵！”六株忙斥道。她刚进屋就看到这丫头在和小姐说这种话。
辰霜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后撇了撇嘴就退下去做其他事了。
阿寒有些不快，但还是忍住了，她温和说道：“都在自家院里，六株也不要这样拘谨了。”
“小姐，您要时常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该和乡夫俗子一样，这些话原本不该奴婢说的，小姐可是觉着奴婢烦了？只是就算小姐不让奴婢说，奴婢也要说。小姐犯了错，不仅丢了相国府的脸，奴才们也都会受罪。小姐若是真心疼奴才们，就少这样做了吧。”
孟令仪简直要为六株鼓掌了，这样的言论真是让阿寒想反驳也反驳不出来。
果然，阿寒的表情顿时有些僵硬，她动了动嘴唇，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六株这话不就是在变相说阿寒给他们惹麻烦嘛。这话恐怕也就六株敢这样说了。以前自己就嫌六株烦，但她已是是父亲那边派来的，自己也不好遣送回去，到底也没什么大错，不过是太过讲礼沉腐了些。
如今她却是少有让自己有几分安慰的人。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假冒者迷的七荤八素的。
她的态度始终没变。尽管她效忠的可能只是“相国小姐”这个身份，那样也让孟令仪宽慰不少。
至少以前的自己没那么让人失望，自己一直都是一个有风度教养的世家小姐，从没在礼仪上给相国府丢脸。
唯一一次丢脸也是薛玉那次。
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绝不会再发生。
“小姐，不好了！”一个奴婢跑过来急急忙的说道。
六株一眼瞪过去，示意那个奴婢注意礼数。
“别急，慢慢说。”阿寒在上面一脸温和的说道。
那个奴婢再不敢喧闹，她调整了会气息，急忙向假冒者行了个礼，道：“大小姐，少爷去、去….勾栏瓦肆之所被老爷抓了！如今正被老爷抓回厅堂里审问呢！”
此话一出，周围的奴婢都是一脸震惊。还有几个年纪小的，那袖子遮住了羞红的脸。
阿寒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但很快隐没在她一脸震惊之色中。
“淳熙怎么做出这等事来！”阿寒的话语中也带了几分羞愤。她如今完全就是一副为弟弟担心的长姐的样子。
但，只有孟令仪看见了阿寒那一闪而过的冷笑，她的眼底哪里有半分关心，全是漠然和冷笑。
阿寒在房间里来回焦急的踱步，然后甚至来不及换衣服，便带着几个婢女快步去了正厅。
一到正厅，便见孟淳熙被几个家丁按在一个长长的椅登上，他底下穿的一条绿衫小衣如今已是沾满血迹。
而人都已是面白气弱，神识不清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