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算个命？》武墨休

150、突访

　　自从那夜和慕容不凡约见的事情被老管家兼师傅的慕容耿撞见后，从小到大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毛心里也是有些慌慌的。她倒不是怕事后老耿爷会训斥自己，可毕竟一天天长大，也不是当初在小镇上和野小子们成天玩在一起的野丫头，小毛如今多少也有了少女的羞涩，有些担心和不大哥的事万一传到慕容府的长辈那里，夜里私会少年郎这样的行为，听上去不免还是有些丢人。再一想到虽然自己来了慕容府也不少日子，可终究还是外面来的人，慕容府的长辈不会对她如何，可是大将军那里一定会狠狠惩罚不大哥，担心慕容不凡会挨打的小毛，心里更是有些个七上八下。因此这两天小毛人虽然到了练武场，可手里已经接近百发百中射出去的弓箭却频频失手，不要说击中活靶，就是以前练习的木桩死靶也被小毛射歪了好几次。

　　“少夫人，”在旁边默然观看指导的慕容耿瞧着小毛射不中靶心后，越发心焦，越是出错的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由抬手阻止，沉声道，
　　“今儿就这样，不要练了，你心不静，练也是白练。“

　　“老耿爷，”一脸惭愧的小毛刚想要求让自己再继续试试，已经看出小毛想说什么的慕容耿却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少夫人你还没有泰山压于顶而面不改色的火候，这会儿强行再练习也只是徒劳，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好好想想，静下心来明儿再来练习也一样。”

　　“是，老耿爷。”听到这里，觉得老耿爷说的有理的小毛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放下了弓箭。

　　“少夫人，”看了看练武场里因为有助于少夫人练习射箭而离开自己和少夫人小毛较远，站在场地边上陪同的丫鬟小厮，慕容耿走到小毛身边，压低了声音，整个人从远处看上去想是在教导小毛射箭的诀窍。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些担心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既然小义，蜻蜓和我都不会说出去，你大可不必担心小少爷会挨老爷的打骂。”

　　被猜中心思的小毛一瞬间红了脸，随后抬起头感激地看着老耿爷，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轻声说了句，
　　“多谢老耿爷。”

　　“不必谢，虽然我只是一个老奴，可是在心里，你和小少爷都是我当孙儿孙女看待的人，巴不得你们都好，”虽然将公主的事情已经告诉了慕容不凡的慕容耿却并不想把这份压力压在年纪还要过两三个月才十四岁的小毛身上，可还是想大概提点对方几句，
　　“看到你们彼此爱护，彼此关心，我心里自然也很高兴，可你们日后会怎样，能不能在一起，就不只是你和小少爷两个人的事情，我们都要慢慢来。可你首先自己要心定，才能帮得了小少爷，懂吗？”

　　还是有些似懂非懂，也不完全明白男女情事，只是知道和不大哥在一起就是很开心，如果分开就有些空落落的小毛眨了眨她那双黑亮的大眼睛，
　　“我是不会让不大哥为我担心的，至于在一起，”说到这里小毛突然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下去。

　　“难道你对小少爷并无意？并不想日后留在府里？”慕容耿因着那日夜里虽然听到了慕容不凡向自己表明了对小毛的心迹，可是年纪尚小的小毛那夜说的话，在慕容耿的耳里听来，毕竟说的还是有些含糊，不是很明了。对慕容耿来说，如果小毛对小少爷如果只是兄妹之情，那即便小少爷不愿意娶骄阳公主，可事情终究也是不一样的，他觉得自己现在有必要替小少爷把这件事问个清楚才好，
　　“尽管我知道少爷那晚也说了，会等你懂什么是有意的那天，可是你能否老老实实告诉老耿爷，你心里到底如何想法，我也好知道日后可以如何帮助小少爷。”

　　突然低着头看着自己鞋尖的小毛没有说话的小毛，其实是因为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去宫里在御花园时骄阳公主对自己说的话，而此刻骄阳公主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再次清晰地响起，
　　“你喜欢小将军吗？”
　　“我喜欢小将军，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

　　“是不是不大哥日后要娶公主？”没有立刻回答老耿爷问题的小毛将视线从脚尖移开，终于抬起头盯向老耿爷，忍不住把之前遇到回娘家的慕容雪琴儿子贤哥儿对她说过的话，在她心里存在了多日的疑问提了出来。

　　“为什么少夫人你要这么问？”老耿爷心里不由的一惊，看来公主的事也瞒不住小毛了。“如果是，你打算如何做？”

　　“既然老耿爷这么说，那就是有这么一回事了。”小毛孩子气的脸此刻看上去有些怅然若失的严肃。
　　“若问我是不是对不大哥有意，其实去年秋天在宫里时，公主也曾经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不大哥，那时候的我回答不出来。”

　　“那么，现在你能回答出来吗？”慕容耿注视着小毛。

　　“能。”小毛毫不退避地望着老耿爷的双眼，
　　“刚刚老耿爷你问我，如果不大哥日后要娶公主，我打算如何做。如果是去年秋天，我会说只要不大哥日后开心，我会为他高兴，毕竟不大哥可是去做驸马爷，我自然要祝福他。可是今儿却大不同，如果不大哥日后要娶别的女子，无论是不是公主，我心里都会很难过也很生气，我想这就是喜欢？至于打算怎么做，我一时间也不知道。”

　　“明白了，”慕容耿满意地摸了摸颔下的胡须，
　　“既然如初，就如同我刚才说的，你自己要心定，小少爷那里已经在为日后不娶公主到处奔波了，你要做到的就是不要随意动摇自己的心意，要坚强，别让小少爷操心，可能做到？”

　　“不大哥已经为了不娶公主在外奔波了吗？”那晚和小毛见过后，这两日下了朝，吃过晚饭后就跑了没影的慕容不凡着实让小毛有些个不知所措，现在听到老耿爷的话，小毛的心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热乎乎的。

　　“我一定会坚强，不会动摇的！”得到鼓励的小毛，突然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劲头，转头重新拿起手里的弓箭，走到一边，对着远处的靶子瞄准，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清脆响亮地大喊一声“中”，顺着声音望去，慕容耿看着插进还在微微晃动的活动靶上的箭羽，满意地也跟着喊了一声，

　　“好！”

　　一等老耿爷去忙府里别的事情离开，这一会儿浑身充满力气的小毛正打算再拿出箭继续射击时，就见陪在场地角落的蜻蜓在和一个匆匆进来的小厮说过话后，就立刻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少夫人，亲家老爷来了。”

　　“我爹来了？”心里有些纳闷的小毛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弓箭，爹会来的消息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不由好奇地问起来，
　　“老祖母她们今儿请我爹过来了？”

　　“不是，”蜻蜓轻轻摇了摇头，“听来报的小厮说，是亲家老爷自己带了些礼物过来，顺便想见见少夫人你，老夫人已经吩咐让亲家老爷进来，现在人应该已经在厅堂，夫人叫那个小厮来传话，让你也快点过去。”

　　对自己爹脾气了如指掌的小毛，知道她爹的个性不会没人请就自己跑来慕容府，显然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有些担心着急的小毛立刻将弓箭放进弓箭盒子，提起来递给蜻蜓道，
　　“蜻蜓，你帮我把这弓箭先拿回去，我这就去厅堂见我爹。”

　　“少夫人，你不先换换衣服再去吗？”望了一眼小毛身上为了练习功夫穿的女靠，蜻蜓在一旁提醒着。

　　“这身看着挺神气的，我爹也还没见过，正好让他也瞧瞧。”心急火燎的小毛说着话，人已经大步向练武场外的方向走去。

　　“少夫人到。”

　　一走进厅堂，小毛就见已经长出不少络腮胡子的爹穿了套看上去像员外的新衣服，正在毕恭毕敬地和老夫人，夫人她们说话。

　　自从上次上元节夜里发生了那档子的事情后，小毛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爹，立刻兴奋地冲上前，激动地噗通跪了下来，
　　“爹。”

　　“哎呀，你这个孩子，”叶屠立刻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屋里其他几个女眷，带着指责的口气说起了话，
　　“怎么到了慕容府这么些日子了，还不懂事？进来你要先拜见老夫人，夫人她们才是，怎么就先给我跪了？”

　　“哎，”慕容老夫人脸上带着微笑对着叶屠摆了摆手，
　　“亲家公，你闺女难得见你一次，都给你下跪了，你还不坐下。”

　　“可是她应该先拜见老夫人您的，真是对不住啊。”

　　“虽然我比你年长，可是你是小毛的亲爹，有什么对不对的住的？快坐下吧。”

　　见到自己的爹终于坐下受了自己的一拜后，也不好意思的小毛立刻又跪向慕容老夫人，秦氏她们。

　　“小毛见到爹，一时间太过兴奋，忘记了礼数，请老祖母，娘见谅。”

　　“自然见谅，”慕容老夫人笑着道，
　　“无论到了哪里，一个人眼里若是没了自己的亲爹娘，老祖母才不见谅，好孩子，快起来。”

　　“你爹真是客气，来一趟不但带了好多新鲜的肉外，还拿来了悦来客栈新做的菜要我们尝尝鲜。”坐在老夫人一旁的秦氏也一脸的微笑，
　　“正好马上也要到午饭的时候了，不如一起坐下来吃。”

　　就这样，众人一起吃过了午饭，难得吃到外面客栈食物的老夫人对悦来客栈的东西赞不绝口之后，体恤难得见到自己爹的小毛，主动提出让叶屠去小毛院里坐坐，父女二人可以说说体己话。

　　叶屠父女二人一起站起道过谢，和老夫人，秦氏她们道别后，一回到自己屋里和叶屠分别在桌子两头坐下的小毛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爹突然来，是因为尤嫂子吗？她身体可还好？”

　　“当然不是，你尤嫂子生孩子还要些日子，我这次来自然是为了你。”

　　看到一向性格豪爽的爹此刻一脸的心神不宁，小毛不由一愣，
　　“为了我，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都是你惹的好事，爹我现如今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惹事？”听到这里，小毛更糊涂了，“我惹什么事了？”

　　“还记得上元节那个晚上，你和大真小天路见不平骂过的那个胖少爷吗？”

　　“当然记得。”小毛点了点头，她其实也正在纳闷，之前三天两头死皮赖脸跑来慕容府的管家那个胖少爷管德多最近两天居然再也没有来，小毛还以为胖少爷因为早上要跑去慕容不凡上朝的路上起不来，终于放弃了找慕容不凡麻烦，还暗自高兴觉得慕容不凡这招对付好吃懒做的胖少爷果然有用，此刻突然听到爹提起管胖少爷，自然是又惊又奇。

　　“爹怎么会说到他？”

　　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叶屠“嗨”了一声，这事他可是糟心有两三天了，终于不得不跑来找闺女谈谈。

　　“爹，到底出了什么事？”坐在一旁的小毛着急地催促起来，
　　“难道这个胖少爷发现了你，又打算诬赖告你，让官府的衙役来抓人？”

　　“不是，比那个还荒唐，”终于下定决心说出来的叶屠此刻却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他想日后你从慕容府出来后，去给他当媳妇。”

　　“什么？”听到这话的小毛屁股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从自己坐的椅子里腾地跳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爹，你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