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碰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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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镇出来，一路千里迢迢到了京城才算见了些大世面的叶屠，尽管心里也挺好奇这京城的上元节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转念一想，尤掌柜媳妇现如今挺着个大肚子，大冷的天去人多的外面怕不好，二来即便自己闺女小毛不是慕容府的真少夫人，可也算是嫁去了将军家，这抛头露面的万一被人发现，终究说不过去。于是心里虽有些遗憾，却还是对着跃跃欲试的小天摆了摆手，
“不去，不去了，过节嘛，哪不都一样，和我们小镇比起来，无非人多人少而已，咱不去凑那热闹，还是在家里待着舒服。”
“他叶屠叔，京城的节日和其他地方绝对不一样，岂止人多，花样也多的很呢。”在一旁看出叶屠心思的尤掌柜媳妇立刻笑着道，
“这上元节的这些花样热闹，我和当家的以前没少看过，自然不稀奇，就不去了。可你们在京城头一遭遇到，还是带着孩子们去瞧瞧。反正今儿这个日子，大家伙不是在自己家过节，就都出门看热闹去了，也没什么客人，我让阿饼给你们带路，好好转转。”
“这感情好。”原本并不说话的大真也听的有些动了心，跟着劝了起来，
“叶屠叔，咱们就去瞧一会，如果不好再回来也行不是吗？”
“这个？小毛怕是，”叶屠有些为难地摸了摸自己下巴厚厚的络腮胡子，目光扫向自己的闺女和她身旁慕容府跟来的丫鬟蜻蜓。
“爹，难得大家聚一次，又是第一次在京城过节，那就一起去瞧瞧吧。”对于小毛来说，节日只要和自己家人在一起，在家还是出外过她原本到并不介意。可现在既然爹问到自己，不想扫大真小天的兴头，同时也充满好奇心的小毛自然也就立刻同意了。
“蜻蜓，你不想一起去瞧瞧？”看出站在自己身边的蜻蜓一脸担心神色的小毛不禁问道。
“少夫人，这过节外面的人多又杂乱，我一个丫鬟碰到磕到没什么，你如果有什么闪失，我明儿回府可怎么向老夫人他们交代呢？”
“我哪有那么娇气？蜻蜓，你放心好了，我们出去的话，我保证大家都绝不会有闪失。“小毛说着话，站起身看向叶屠，
“爹，我屋里以前穿的衣服还在吗？”
“当然在，爹都给你留着呢，”叶屠一脸茫然地看着小毛，“怎么了？”
“你们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小毛话还未说完，就一溜烟跑向后面没影了。众人困惑地彼此看了看，还在想这小毛是要作什么时，很快小毛的身影就又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客栈里的这些人自然都见惯小毛男装时的模样，看她穿了以前的衣服出来，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小毛这是想女扮男装出门，自然也不惊奇。可是一旁的蜻蜓却看的有些迷糊，这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穿着粗布衣服的少年身高，神情，眉目间怎么看着是那么熟悉？
“蜻蜓，你认不出我来了吗？”小毛带着调皮的神情看着蜻蜓，露出带着小酒窝的笑容。
“你，你，少夫人，是你吗？”听出小毛声音的蜻蜓惊讶地半张了会嘴才喊道，
“真的是你吗？”
“当然是我，你不知道，进慕容府以前我可都是一直着男装的。所以如果现在穿这身出去，一点都不招摇，定然不会被人发现，你放心了吧？”
“那，”蜻蜓看着少夫人小毛那么兴奋，也不想让对方太失望，终于点了点头，
“既然少夫人都这么说了，那就一起去看看。”
“既然如此，我们也去把衣服换了，穿着兵营的衣服出去也太显眼。”看到小毛换了装的大真，小天也各自跑去拿出以前自己当伙计时的衣服穿好走了出来。
“好，这样好！”叶屠笑着看着身边的这几个孩子，然后转身对尤掌柜夫妇道，
“那我们就去耍一会儿，不会待太久的。”
“哎呀，叶掌柜的，来京城这么久，你都没怎么出去走动，这会儿好好带着他们看看热闹，不要管我们，”尤掌柜使劲晃了晃手道，“可别急着回来。”
从小就被买进慕容府的小丫鬟蜻蜓也不曾在上元节出外过，此刻和着小毛一众人出来，看着满大街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一路望不到底的各色彩灯，也是兴奋不已。毕竟蜻蜓年岁也比小毛大不了多少，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小毛一路走着，不时开心地一起指指点点，东瞧西望起来。
“叶掌柜的，听见前面的响动叫喊声了吗？”领路的阿饼的食指指向前方，“过了那条街，往年那里都有好些耍杂耍的，舞狮队也会经过，花样多的很，一起看看去。”
“好啊，你领路。”也彻底被京城节日的繁华吸引住的叶屠不停点了点头，“我们这就过去。”
“少，”看到四周的人越来越多的蜻蜓还是担上了心，刚张嘴，“夫人”两字还未出口，小毛的右手食指就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对着蜻蜓小声道，
“到了外面，你就叫我小毛。”
一向懂规矩的蜻蜓虽然觉得不妥，可想到此次也算是私自出来，听话地“嗯”了一声。
“人太多，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
“不怕，有我和大真哥在，不会让你们挨挤的。”在旁边听到话的小天立刻开口保证起来。
“放心！”看了一眼已经守在小毛身边的小天，还有和对自己说着话，也站到自己身旁的大真，蜻蜓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就这样，和路上其他行人一起穿过阿饼说的街道，大家立刻看到前方一片宽敞的地方处，果然有不少在耍各类杂耍的人，立刻一起也围上正看的起劲，接着就听到一阵锣鼓声响彻云霄，一行踩着高跷的人带着各种面具舞动着手里的各色长袖摇摆着走来，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几个咬着彩球的狮子，在舞狮人的带动下，上下飞舞着在人群中穿梭而过。
“真是好看！”听着身边百姓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小毛和蜻蜓一边瞧着，一边也拍起了小手随着人潮跟着舞狮子的队伍朝着等会会放烟火的城门口走去。
“你眼睛瞎了吗？踩到我了！”突然一个跋扈专横的声音在人群中不和谐地响起，小毛抬头望去，就见一个肥肥胖胖的矮个大冬瓜，披着豪华黑貂皮的大氅，戴着同色耳套，面目张扬，走路东摇西晃的少年。
“真的对不起了，这位爷，”一个精瘦矮小的中年汉子陪着笑脸道，“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可以踩我？不知道我的脚会疼的吗？去你的！”胖少年一边骂一抬腿就将这中年汉子踢翻在地，自己因为使了力气太大，身子向后一扬眼看着就要跌倒，一帮跟着的仆从立刻手忙脚乱地从两旁和身后伸出手去扶这个少年，胖少年虽然被撑住最终没倒下，好几个仆人却呲牙咧嘴地趴在了地上“哎呦，哎呦”地哼哼了起来。
“让你以后不长眼！”对着地上的汉子正要上去再踢几脚的胖少年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声后响起。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别人都给你道歉了，为什么还打人？”
“谁在放屁？”胖少年歪过头，就见一个比自己矮不了多少，椭圆脸的少年瞪着大大的眼晴怒目而视不说，居然还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点着自己的鼻子吆喝，立刻晃动着肥大的身躯，气急败坏地走上前，
“你哪里跑来的野小子，敢跟小爷这么说话，找死是不是？”
“你是谁的爷！”原本看了欺负人场面就火大的大真，小天，因为有小毛和蜻蜓在旁，正犹豫着何时出手，看到小毛先出来打抱不平，再一听对方说话无礼，大真立刻呵斥了一句走上前，而小天却干脆跳上推了那胖少年一把，这一次胖少年的仆从没来得及扶住没站稳的自己的小主人，就听到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响声，地面像是震动了一样，扬起不少的灰尘，然后是倒在地上少年的嚎哭声，
“哎哟呦，疼死我了，你们都是死人吗？呜呜，还不动手打死这些造反的。”
看到自己少爷被打，除了个别去扶人的仆从，其他人都立刻摩拳擦掌一窝蜂向小毛他们的方向冲来。
“叶掌柜的，这人我们惹不起，大家快跑，”在京城很久的阿饼自然认出了对方是谁，当时因为没想到小毛会出手管事情，也只是在一旁看着，谁料到不但小毛跑出来仗义执言，显然还是不知道京城多的是皇亲国戚大官的小天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动了手，眼看着对方的家仆围了上来，这也不是主要的，肯定这会儿已经有人去报了官，京城衙门的人很快会赶来，自己这几个人多半是要被抓去吃官司，急的一头大汗地喊了起来。
“小毛，我们走！”原本是过节来看热闹的叶屠本来也是有些闷了，听了阿饼的话，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也料到大有来头，不由对着小毛招了招手，“快走！”
“要走分开走，大真，小天，你们带着蜻蜓跟着阿饼，”看着面色苍白的蜻蜓，既然要跑，觉得自己几个人目标太大的小毛立刻做出了分散“敌人”的决定，“我跟我爹马上就来。”
看到大真他们拉着蜻蜓一离开，叶屠也一把拉住小毛的手混在乱了的人群中向别处跑去。
“小毛，你比爹认得路，我们现在该走哪里？啊！你，你是谁？”跑了两条街的叶屠喘着气一回头，看到手里拉着一个显然吓得流着眼泪鼻涕的小少年，一惊，立刻松了手。
“我要找我爹，我娘，呜哇。”刚刚跑懵懂了小少年终于哭出了声。
“不哭，不哭，”叶屠蹲下身子手足无措地一边哄着小少年，一边使劲在心里狠狠骂起了自己，你这个老糊涂，怎么能拉错了别人的手，把自己闺女弄丢了。
——————闺女啊，我的小毛，你可在哪里啊！
看着爹拉着一个少年就没命跑的小毛，眼看着“追兵”就要上来了，也顾不上许多，撒丫子就也跑了起来。跑着跑着随着人流转了几个圈后，进了一条不熟悉的小巷子，到底发现居然是个死胡同，正跑出来打算从别的路走，却见对面几个胖少年带的仆从居然也跟了上来，其中两个已经到了小毛的面前。眼瞧着其中一人伸手就要打自己的脸，小毛头一低，对着对方的肚子就是一拳，又朝着另一个踢了一脚，两个显然平日里和少爷作威作福惯，没人敢得罪，毫无打架经验的仆从立刻杀猪般大叫了起来。
虽然小毛躲过了袭击，可头巾却被要打她头的仆从拉掉，一头绸缎般的青丝落下的小毛也无法顾及这些，继续往外跑时，就听到自己头顶高处突然传来一个怪叫声，
“嘿呦，你个凶巴巴的，居然是个雏？”
小毛一抬头，就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肥胖的少年居然被几个结实的仆从抬着过来了。看了看四周出现越来越多的“敌人”，小毛倒退着，正打算转身再跑时，就见身后被他打了的两个仆人也包抄了上来，索性握紧了拳头转向看上去和当初镇上大财主家跋扈的张麻子一样的少年，没好气地道，
“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大理寺少卿家最小的管少爷摸了摸自己的双下巴，用他圆圆的绿豆眼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穿着男装，虽然看上去很野，却也很漂亮的小姑娘，
“本来打算把你和你的同伴捉去衙门好好吃顿板子，不过呢，现在我改主意了，”管少爷嘻嘻一笑，对着小毛道，
“小姑娘，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小毛一边看着四周的形式想着对策，一边拖时间地回答着，“你是谁？”
“难怪你刚才出言不逊，居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是大理寺少卿管大人的小儿子管德多。“
“大理寺？和尚还叫自己大人？你这么嚣张长头发的和尚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管的多？“虽然处于劣势，可小毛一听到对方说出的话后不由地笑出了声，
“是不是还管吃管喝？”
看到小美人笑起来甜美的模样，管德多浑身一阵酥麻，立刻改了称呼，并且显摆起自己那一点点少的可怜的才学，
“小妹子，大理寺可不是和尚庙，我也不是那个的，是德才兼备的德，懂吗？”
“不懂，我可以走了吗。”
“别走啊，和我去我们府里，我倒是可以给你管吃管喝。”
望着一脸色咪咪看着自己的管家的小少爷，已经发现路子的小毛先是看着对方笑了笑，
“真的吗？管吃管住那么好？”
“对啊，甜妹子。”看到小毛又笑了的管德多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要瘫了的时候，他就真的瘫了下来。
“那我先请你吃狗屎。”突然对着坐着人轿的管德多下面的几个奴仆扫了一脚，这些人原本一头雾水看着少爷居然和要抓的“对头”聊的欢，没成想对方居然突袭，立刻东倒西歪，管德多人又重，立刻将这些奴仆压在了身下，而其他闻声而来的奴仆也一时慌了神，纷纷来扶他们的少爷，趁这个机会小毛迅速朝巷子口跑去，身后管家的胖少爷还不停地喊着，
“哎，甜小妹子，小辣椒妹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你别跑啊！”
“夯货！”小毛嘴里骂了一声，才转出巷子跑了没几步，就觉的自己后脖子的领子被人狠狠地揪住，一个声音冷冰冰地道，
“我家也管吃管住，你去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9章 碰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