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算个命？》武墨休

106、烦恼

　　自从慕容不凡入朝参政后，好友齐佳在家里的日子就没有以前那么随意好过了。每日看到大小将军父子同朝意气风发的齐宰相下朝后都要把儿子齐佳叫过来训斥一顿，

　　“慕容不凡可是你的好友，瞧瞧人家，比你还小着几岁，却比你有出息的多。要说我也不指望你还能做什么大事，可成天没事干就往外跑，还去那些个烟花场所，你真是...咳咳。”老宰相越说越激动，不停地咳嗽起来。

　　“你又不是没有学识，上次答应好好的去你御史大夫手下供职，你倒好，才去了几天，就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御史大夫和我这样的交情都请我让你回家，我这老脸算给你丢尽了。”

　　眼看着齐佳一副“你说你的，我行我素” 的样子，齐宰相终于在连续骂了几日，眼看着不见效以后，怕自己被活活气死，最终说了一句“滚，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权当我没了你这个儿子。”，就撒手不管不顾了。

　　虽说齐宰相对这个三儿子是伤透了心，可是他的夫人却不能不管自己的这个亲生儿子，于是也把齐佳叫来自己屋内，规劝起来，
　　“佳儿，你这么不上进，你爹是对你心灰意冷了，娘看着也戳心。既然你心不在仕途，那好吧，至少生儿育女这样的事情不能也当儿戏，你可记住，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娘，这要生不出来，也不能怪我不孝。”

　　“胡说！”宰相夫人盯着齐佳板起了脸，“我的儿子怎么会生不出来，既然你和古氏没有后，那你就别再推三阻四，要么收了你屋里那个懂事的丫头樱桃做小，要么就娶了前日媒婆来说的刘主事二房的闺女当妾，给我齐府填丁也是正事。”

　　成天不是被爹逼着入仕，就是被娘吵着纳妾生孩子的齐佳实在不愿待在家中，这日出了门原本是到栖凤馆找青雨妈妈听听曲子，说说话，谁知到了地方，却被他撞见青雨正在训斥一位新来的姑娘不好好练习，

　　“我知道你爹娘死了，被哥哥嫂子卖到这里心里委屈，可这里哪个姑娘来的时候不委屈，我告诉你，不好好学，有你的苦头吃！”

　　平日里听惯了对方温言软语的齐佳，乍一看到一脸凶相，变了一个人一样的青雨，不由皱着眉头怔在了原地。

　　转头看到齐佳的青雨也是一愣，不快地扫了一眼没能及时来通报的馆里的龟公，随后笑着迎上前，拉着齐佳的手走进附近她专门留给齐佳来时的雅间道，
　　“三公子，好些时日不见，人有些消瘦，莫不是不开心？”

　　齐佳淡淡笑了笑，轻轻将青雨一拉，对方立刻坐进了他的怀中，
　　“原本是不开心，可是见到你就立马来了精神。”

　　“那为何眉头还是这么紧锁？”青雨的食指点向齐佳的眉心，“莫不是看我刚才的模样吓到了？”

　　看到齐佳不回话，青雨从他怀里坐起身，
　　“就知道你看不得这些，可我这是什么地方你也该知道，虽说比别的烟花场所听上去要高雅的多，也有几个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可青楼就是青楼，”青雨挥手让身旁伺候的人走开，从酒壶里亲自给齐佳倒了杯酒，
　　“无论你多清高，终究在贵人们的眼里是上不的台面的玩物，终究被人打心底瞧不起。”

　　“青雨，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齐佳接过青雨手里的杯子，说不出滋味地喝了一口。

　　“是吗？你也知道我早就自己赎了身，接手了这家京城一等一的妓馆，”青雨柔媚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齐佳道，“认识你后，我从不接其他客。”

　　齐佳没有说话，自己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如若我今日告诉你，我可以把这栖风馆拱手让给馆里的其他姑娘，至此从良过普通人的日子，你可愿意娶了我去你家做个小？”

　　听了青雨的话，齐佳嘴里的酒差点一口喷出。

　　“瞧见了？吓到了，不是吗？”青雨的脸上露出一个酸楚的笑容，“你口口声声说没有看不起我，和我谈的也投机，可若真要让你娶了我去，你这身份怕是想也不敢想的。”

　　“我娘天天催我再讨个小，主事的女儿也好，其他官员的的女儿也罢，我也一样都拒绝的，和你做什么毫无干系。”齐佳站起了身，
　　“今儿我心情不好，就不多待了。”

　　看着齐佳远去的身影，青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起刚才给齐佳倒酒的酒壶，举起面前的杯子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妈妈，你这是怎么了？”看齐三公子走后，听不到屋子里任何动静的青雨的丫头走进屋子就看见青雨一杯杯喝着酒，不放心地走上前，夺过她手里的杯子，
　　“别喝了，妈妈，仔细着喝坏了身体。”

　　“喝坏又如何？我们的身体迟早都会坏。”青雨又一把夺回酒杯，“你出去，今夜我要喝个够。”

　　心情烦躁的齐佳离开栖凤馆后，依然没有打算回家，正寻思着去哪里，脑子里突然闪过悦来客栈，就让轿夫将他送到了目的地。

　　原本是为了到悦来客栈这个地方吃点东西，散散心里的郁闷，可谁知才坐下没多久，尤掌柜夫妇和小毛的爹就一起跑来向他求助。

　　听了几人互作补充的说解，齐佳大概心里明白，爱女成痴的肖贵妃早就让宫里的太监来悦来客栈“提点”了众人，而小毛却一无所知。而就齐佳和慕容不凡的几次对话中，齐佳也确信好友慕容不凡也不知道三年后自己将要娶骄阳公主的事情。

　　这两个都被蒙在鼓里的人，如今看样子，别说悦来客栈的人有些猜疑，从去清虚观上山游玩观景那次，齐佳就嗅到了浓浓的不一般的气息。何况这次慕容不凡未和家人打招呼，自作主张替小毛来看她爹的举止，更让十分了解慕容不凡这个如果不是很关心在意的人，断然不会主动放下身段做这种事的齐佳断定，慕容不凡的心思在向小毛越来越靠近。

　　“你们这样看着我，到底想如何？”

　　“三公子，我们不想如何。”尤掌柜堆起笑脸道，“只是因为知道小将军是你的挚友，你又常去慕容府，就是想让你帮我们看看小将军对小毛是不是有那个心思，如果没有那就万事大吉，反正小毛这里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你怎么不担心小毛也有那个心思？”

　　“断然不会有，”叶屠立刻焦急地摆了摆手，“我家小毛年岁小，根本不懂男女之事，而且也绝不是个贪慕虚荣的孩子，如若小将军无意与她，她更不会自己对小将军有什么想法。”

　　“所以你们要我去问问小将军的意思？”

　　“正是。”尤掌柜的媳妇也在一旁开了口，“万一有，你是小将军的好友，在他耳边说几句话，肯定比别人有用，早点断了这个念头，对谁都好。”

　　忆起当初见到表妹夕儿后，与她越陷越深的那段到今日今时都无法自拔的感情，齐佳心想，如果开始早早被人打消了念头，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闭上了眼睛，齐佳疲惫地道，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仔细想想。”

　　一日出门想散心，发现外面也不得清静的齐佳回到府里时，已是夜里。

　　瞧着喝的有些东倒西歪的齐佳来到自己的寝室，古氏立刻让屋里的丫鬟们张罗着铺好了床，自己和晓灵扶着齐佳坐在床沿边，从小丫鬟的手里拿过热敷巾，古氏正打算帮自己的相公擦把脸，齐佳却自己拿过热巾擦好，人立时清醒了许多，才反应过来居然不知道怎么到了古氏这里。

　　平日里很少和古氏同房睡的齐佳，正打算起身回搭了床的书房时，古氏却拦住了他，
　　“今夜晚了，外面又冷，相公就在这歇息吧，你若不习惯，我在外屋和晓灵挤挤睡就是。”

　　“你是宰相府的少夫人，和丫鬟挤一张床睡？成何体统？”看着小心翼翼站在自己面前的古氏，齐佳突然控制不住吼了一句。

　　“姑爷，你别对小姐吼叫，”站在一旁古氏的贴身丫头晓灵忍不住了，
　　“府里上下除了我们这一房的人，如今谁都敢欺负我们小姐。连夫人如今都经常把我们小姐叫去训话，说她不中用，栓不住自己的男人，让他成天往外跑，...”

　　“好了，别说了。”古氏看了一眼晓灵，忍住泪水，微微笑了笑。
　　“别人要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好了，我也不觉得委屈。”

　　“你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齐佳心头一击，怔怔地望向古氏。

　　“相公也很多烦心事，我这里就不要再填乱了。”

　　抬头对着门口的齐福，齐佳大喊了一声，
　　“今儿我在夫人这儿睡，不去书房了。”

　　躺在床上背对背的两个人，虽然都不曾入睡，却并不说话。

　　“要不，我们要个孩子吧。”

　　突然听到齐佳主动说话的古氏，手紧紧抓住了被子，
　　“相公，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要个孩子吧。”

　　古氏脸上刚刚绽开了一个笑容，齐佳接下去说的话，让她的心又再次沉了下去。

　　“有了孩子，府里的人就不会再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