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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曾暮寒受枪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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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夜幕降临,医馆里也再没来一个人。沈末瘫坐在睡榻旁,怀里抱着阿库,目光呆滞。医馆里还和平时一样温暖,只是她的心像个冰窖。她一个人,痛得再没一点力气,便安静下来,不再挣扎。那样子,倒真像一个病人奄奄一息时的弥留之际。
为了确保今天晚上的抓捕计划万无一失,参与行动的一组人员都是以临时加班的事由通知家里人的。
因为曾慕寒曾经卧底过匪徒的组织,抓捕过程中,追捕的几个匪徒里有人认出了他,在拒捕时报复性地朝他猛开了几枪。
曾慕寒的左上臂被其中一颗子弹打穿了。
所幸没有生命危险。将近两个钟头的手术做完了,天都快亮了。睁开眼时,小陈正紧张地盯着他看。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死了。”曾慕寒的声音听起来稍微有些虚弱。
“你是没死,我快被吓死了。”小陈转到一边去,把不锈钢的饭盒盖子打开了。“我让我妈熬的小米粥,起来吃一点吧。”
“嗯,肚子还真饿了。”曾慕寒说着就要自己硬撑着坐起来了。他才动一下,小陈就急忙放下手中的碗,跑回他身边。
“你老实躺着吧,我帮你把床摇起来。”小陈把他重新按在了床上。
或许是麻药劲儿还没过,曾慕寒觉得自己完全用不上力气,只得乖乖听小陈的安排。
“都带回警局了吧?”曾慕寒倚靠着摇起来的病床说着。
“嗯,这回真叫一网打尽了。”小陈端过盛好的小米粥,递到了曾慕寒嘴边。“喝吧。”
曾慕寒用右手端着碗,慢慢吃了起来。
“阿姨做的饭是越来越香了啊。”
“没办法啊,我妈一听是你负伤了,死乞白赖地非要过来看看你,我说局里有纪律,不让别人探视。好说歹说地,这才给劝住。”小陈找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说着。
“这种事情怎么还跟阿姨说,非让她担心干什么。”
“我不说,你现在能喝上这热乎乎的小米粥吗?这次行动要求保密,你受伤的事儿,连你家里人都不能通知,我只能偷偷跟我妈说了。”
“好吧,只好麻烦阿姨了。”
“客气什么,我妈喜欢你比我这个亲儿子还要多。我不告诉她,事后她要是知道了,真敢打死我啊。”
曾慕寒喝完了,把碗朝小陈一伸。
“再来一碗吧。”
小陈起身又给他盛了一碗。
“一会儿天亮了,你也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嗯。”
曾慕寒应着,低下头看向自己缠着厚厚绷带的左臂,忍不住地又想起了沈末。
他好像是亏欠了她些什么,来来回回地总想寻些代价偿还给她。沈末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她有没有在等他,在心里找无数个理由,千方百计地证明,他们需要见上一面。
和小陈闲谈的时候,护士进来了。她跟曾慕寒确定了一下姓名,就给他扎上针,输起了液。
“输完我就可以出院了吧?”
“出院?你这不是枪伤吗?”护士听他这么说,觉得很不可思议。
“子弹也没多大啊。”曾慕寒很不以为然。
“那也不是取出来就没事了啊,术后不好好护理,伤口很容易发炎感染的,你现在输的就是消炎药。”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在医院输上几天液不成?”曾慕寒原本是开玩笑地随口说了一句,哪知道护士一本正经地回答他,说主治医生给他开了三天的药。
曾慕寒正想着与护士分辩几句,一旁的小陈急忙开口说到,“肯定是得连着输上几天啊,要不然李队怎么还特意安排我这个高级护工对你贴身护理啊,他已经跟你的主治医生嘱咐过了,务必把你治好了,跟没受过伤一样。他得保证你能拿枪啊,你可是他的得力干将。”
护士忙完了就走出了病房。
“可是,连住几天院,我总得告诉我家里人一声吧。”曾慕寒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沈末那边怎么办。
“李队说了,让你今天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说是局里这两天忙,就先睡宿舍里了。”
他无奈地点点头,仍旧一脸很不情愿的样子。
小陈看着他,忍不住坏笑起来。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女人太多,不好应付了吧。”他指的,一个是医馆的沈末,一个是穿红衣服跟曾慕寒来局里的蒋烟。
“是啊,一会儿输完了液,我得悄悄溜出去一下。”
“早料到你会这样了。不过,今天不行,同事们约好了过来看你的,李队肯定也会来,把他们打发清了再说吧。”
曾慕寒没回答,默默表示同意。他按捺不住想见沈末的心情,焦急地等待着。
上午十点左右,蒋家别墅的电话响了起来。蒋烟坐在一楼客厅里,正喝着咖啡,看着杂志。她听见佣人喊了一句“少爷”,知道是曾慕寒打来的电话,就走了过去。
“哥,你中午是要回来吃饭吗?”蒋烟接过电话,开心地问到。
“不回去了,你跟妈妈说一声,局里那个案子没忙完,这两天都得加班,晚上也别等我了。”
挂了电话以后,蒋烟重新回到了客厅。以前曾慕寒也有过几天不回家的时候,最长时间就是上次卧底,有将近三个月没在家。可是,这通电话让蒋烟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曾慕寒言辞闪烁,说话声音有气无力,很像在刻意隐瞒什么。
他该不会是在撒谎吧,也许根本不是警局里有事,而是他正跟沈末在一起,所以特意打了一个电话,掩人耳目而已!
蒋烟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可想到曾慕寒向来不拿工作的事情开玩笑,更别说撒谎了,只好又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二楼母亲房间的门打开了,沈克念和一个佣人走了出来。蒋烟灵机一动,想到一个能求证真假的好办法。
“沈叔叔,你是不是告诉我哥让他去医馆里取药了啊?”
沈克念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没有啊,来的时候,我都把药带齐了。再说,我有两天没见到他人了吧。”沈克念径直朝厨房走去,蒋烟也跟着过去了。
“那他是不是记错了,刚打电话来说要去医馆取药呢。您还是给医馆里打个电话说一声吧,我哥他糊里糊涂地再给弄错了。”
沈克念刚把药热上,洗了洗手。
“嗯,那我给医馆打个电话,嘱咐沈末一声吧。”他擦干了手,站在蒋烟面前。
“借用一下电话。”
“请便。”
蒋烟十分客气地说着。
沈克念打电话的时候,蒋烟特意站在了不远处的酒架旁边,她一边装作挑选红酒的样子,一边听着沈克念讲电话。
没过一会儿,沈克念便挂掉了电话。他看蒋烟正摆弄着一瓶红酒出神,便走了过去。
“慕寒没有去医馆,我也嘱咐过沈末了,如果他去了,不用给他拿药,让他直接回家就行了。”
“嗯,您安排好了就行。沈叔叔,咱们中午喝这个酒怎么样?”蒋烟满脸笑容地将一瓶红酒递给了沈克念。
先前种种不详的猜测终于有了答案。曾慕寒没去沈末那儿,他的确是因为工作忙才不能回家的。
那就好。
蒋烟的心里,这才觉得踏实了。至于沈末那儿,昨天的那番话,够沈末想个几天的。她觉得,没想清楚之前,沈末是不会去找曾慕寒的,近他一寸,便会害他一寸,倘若沈末真的爱他,就不敢再轻易靠近他。倘若不是真爱,那事情反而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