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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第八章、不信人间有白头(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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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看出重楼不言尽的自信,飞蓬轻嗤了一声。饶是汗流浃背、视线难聚,他的意志也始终如钢铁般坚守。
重楼看着飞蓬坚持的模样,却是越发心痒难耐。他的手指顺着汗湿的黑发,同样滑到自己正一下下吻着的颈部,触及凌乱敞开的领口,用力将之扯得更开。
“住手…”即使陷入被动的困境,飞蓬一直都很冷静,直到此时才真的有些慌乱了:“你…做…什么?”
他极力向后缩去,可重楼的榻上也就这么大,又能逃到哪里呢?被攥住肩膀压回来时,飞蓬布满细汗的眉眼微微轻颤间,露出了几丝强压的倔强与不安。
“飞蓬,你从来没有自知。”重楼勾起嘴角,压低了身子与飞蓬对视,血瞳笑意更盛,五指并拢为面:“来,你看。”
飞蓬疑惑不解地看过去,重楼掌中出现了一只镜子。印入眼帘的,是自己潮红的脸,颊上溢满细汗,晕染得白皙肌肤更显潮湿通红。当然,还有视线时散时聚,正竭力保持清醒的瞳眸。
这就更令飞蓬困惑了,他甚至红着眼圈,狠狠瞪了重楼一眼。你逼供就逼供,我这狼狈不堪在迷药里煎熬的样子,你还非要我亲眼看见吗?
“你可真是…”见飞蓬真的迟钝到这个地步,重楼不禁哑然失笑。
可他心头却是泛软,一时没了原本的花花心思,反而一手卡住飞蓬的颈,另一手摄来巾帕,细致地为在致幻剂里反复熬煎的飞蓬擦起汗来。
飞蓬被重楼抚住下颚固定难动,温热的手持着湿软的巾帕,一遍遍擦拭他的脸颊、脖颈,后来更将衣襟解开,把汗水粘黏难受之处屡次擦净。
“嗯…”致幻剂的效果还在发挥,身体倒是更加舒适,飞蓬低呻着眨了眨眼睛。他眸中有水雾破碎开来,向重楼展现出内中的坚持不懈与困惑不解。
重楼莞尔一笑,把镜子往半空中一抛,固定在双方视线能够触及之处:“你可真是迟钝。”
不等飞蓬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话不说明之举惹恼质问,重楼召来一壶温度刚好、滋味适宜的仙茶。
然后,他将收集来的所有迷幻剂,通通拔了盖子,就着可口的茶水,猛然给飞蓬全灌了下去。之前的迷药目的是让身体渐渐适应,再因始终未曾成功而心生轻视,现在才是杀招。
“咳咳!”飞蓬干咳了起来,但没做无谓地反抗,只在加倍的药效袭来时,攥紧了手头的软褥。
魔尊稳坐床沿,俯低了身子,血色双瞳逼视着毕生劲敌,单手一刻不停地为之擦汗:“如果神将真能坚持到结束…”他话语微顿,目光不含戏谑,唯有一派肃穆锐利:“那本座认栽!”
“就以最危险、最不利的局势来算,假设干掉天诛后,本座被各族剩下的元老们集体围攻。”重楼说着便扬起眉,嘴角微微勾起,难掩那一身桀骜不羁的傲骨:“我自会,提前布置好后手,生死看实力!”
呵,我若不疯,绝不以一打多!他们若想占便宜,魔界这边也不是吃素的。麾下有元老不用,退位了可是过期作废啊。
全部元老?瑾宸、钟鼓、嬴政可不是普通元老,女魃手里也不乏上古时期由女娲娘娘赐给轩辕之物。那些个元老围攻打不过你,不代表他们几个不行。
“哼!”飞蓬在心里艰难地斟酌着,确定早已布下的局,会按照自己原本的预计继续,便冷嗤一声,在致幻迷药里继续挣扎了。
但他紧紧盯着重楼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半分偏移,充盈着绝不松懈、绝不妥协的清傲。就算是清醒与混沌随时交替,那一身风仪也与对方那份与生俱来的威势不相上下。
可这无疑更勾起重楼本质里的征服欲、占有欲,他空出的那只手,抚上飞蓬半湿半干的眉心,不再试图暗示,而是直白地笑道:“你可别再盯着我了,这个样子老朝着我看,我会忍不住的。”
什么样子?飞蓬浑浑噩噩的脑子用了一小会儿,才弄清重楼几番言辞的深意。
“你!”他登时满脸通红,抬起手肘连续不断捣向重楼,既借高昂情绪重炼心神,也心怀羞恼地狠狠揍人:“无耻!”明明是你下的致幻剂,现在倒说我一身热汗淋漓的模样,勾得你克制不住?
重楼没敢还手,被连砸带踹地蹬下床滚了一圈,巾帕也被飞蓬摔远。
直到人倒向床榻,他才在坐在地上,举起双手好声好气地说道:“嗯,说的没错,无耻小人嘛,我可不是君子,当然做不到坐怀不乱。”
飞蓬一击即中,却身无余力,只能伏倒在床榻上,在药效的热度中不停战栗颤抖。
他极力维持着本就岌岌可危的焦灼局势,成功地将自己清醒的时间延长了少许。闻言,倒是恼火地瞪眼过去,没好气地啐了一口:“滚!”
“事后你让我怎么滚都可以。”重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施施然起身笑道:“正事还是要做的。”
他将衣衫凌乱褪尽的飞蓬翻过身来,仅一时没擦汗,被褥上已濡湿出一整个人形,从脸颊到脚踝更是细汗密布、纷落如雨。
重楼无声一叹,将指尖抚上飞蓬眼睫,强逼双眸相对。
“你…休想…”飞蓬咬住下唇,含着雾气的蓝眸竭力维持震惊,强行用心神抵御着重楼运起的瞳术。
他与女娇同样是至交,何尝不知出自九尾狐一脉的幻境,是何等难对付的术法,更休说,这还是被重楼改造过的。此番稍有不慎,定会全盘皆输。
沉默地交锋持续了很久很久,若非重楼从开始便设下结界,隔绝了内外所有气息,深雪域极度深寒的温度早已让飞蓬冰冻三尺。
可即便如此,飞蓬也耗尽了心神与力劲。他脑子里如有一根弦拧紧到即将崩断,一抽一抽地痛着,连带双眸亦突突直疼,仿佛下一瞬便要溢出血迹。
“你可真倔。”重楼低叹着,吻上飞蓬湿漉漉的鼻尖,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怜惜。
飞蓬已经没力气推开了,他浑身酥软地靠在重楼怀里,药力即将被强行熬过,虽无害于神魂,但精神消耗难免,足以头疼数日。
“也罢,你赢了。”重楼作为用药者,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心头固然滋味难明,可也不乏面对劲敌的敬重与棋逢对手的爽快:“我先抱你去沐浴,今晚好好休息。”
瞳术便渐渐收敛锋芒,他也松开手指,不再钳制飞蓬与自己对视,决定结束这场平手的交锋,还不忘边走边垂着眸,轻柔地为飞蓬按摩发疼的眉心,温声说道:“我去熬点安神的药,你洗过澡喝了再睡。”
但飞蓬听见此言,心神顿时一松,却忘记重楼已经松开了手,一时并未移开目光,反正直直地看着重楼温柔的红瞳。
可是,瞳术最后的余韵尚在呢。飞蓬这一松懈,自然难免受到影响。
但受重楼瞳术幻境影响太深的,印现的根本不是重楼逼问的布局信息,而是飞蓬本身梦寐以求之物。
重楼错愕地瞧见了一个幻景——神魔之井中,一神一魔相互依偎说笑,隔阂不现、默契难掩。
这是他们既为敌又为友的、最温馨最平凡的相处,也是祖神尚在、不用担起更多压力的过去。
下一瞬,短暂的幻境随瞳术彻底停歇而磨灭。
“松开!”重楼看见了飞蓬猛然涨红的脸,还有在怀里张牙舞爪挣扎以掩饰羞赧的行径:“你放个水就行了,我自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