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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巨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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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子舒在忐忑中度过了几天,好在小圣贤庄的确够安全。再次接到师父的飞鸽传书是在竹林练剑的时候,张良因为有课先行离开,许久不见师父的飞鸽传书,子舒一时好奇这次又有什么事。说来,自从来了小圣贤庄,师父好像很少联系自己,怎么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呢……
夜幕降临,吃过晚饭,子舒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时静不下心来,师父的飞鸽传书说,这一天,秦灭韩,掳韩王安,韩亡……生在和平统一年代的子舒其实对古时的亡国并没有太多感触,对她来说,七国都是一样的,亡不亡它都是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只是稍微转换一下思想,似乎就有些明白了,那时七国之间的关系就像中国与日本的关系,如果当初是中国败了,身为中国人又会是怎样的心境呢,也许痛苦到生不如死都不为过吧……
悄悄打开房门,隔壁的房间里还亮着微弱的烛光,果然还没有休息吗。
在门口徘徊了许久,子舒都不知该如何进去。师父的飞鸽传书并没有说太多内容,她其实不太明白师父为什么要特意告诉自己这件事,安慰的事……她做不来,张良大概也不需要……
猛的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子舒嘀咕道,自己真是没事找事,睡觉去。
脚将将迈出去一步,房内便传出声音,“子舒,进来吧。”
“……”
推门进去,张良坐在正对房门的案几上,似乎正写着什么。
“三师叔,我……”
“左手边架子上有书,你先看着。”
“啊?哦。”
晕乎乎的,子舒有些懵,回过神来手中已经拿了一本书。眼睛偷偷往张良的方向描了一眼,依旧是在写着什么,所以这是让自己先等一下吗,只是把自己叫进来是因为什么。
看了眼手中的书,诗六百,好吧,自己也挺会拿的,除了这本其他的只怕自己也看不下去。
不知是过了多久,一开始子舒还想着张良把自己叫进来的目的,看的有些心不在焉,后来渐渐的看入了迷,直到视线里出现一片青色衣角,子舒才反应过来。
“三师叔。”
“嗯,你喜欢诗三百。”
张良在子舒对面坐下,有种要秉烛夜谈的意味。
“算不上多喜欢吧,只是觉得这里面的句子很美,描述的感情也最真挚。”
“那这里面你最喜欢的是哪一句。”
“最喜欢的?”低头沉思片刻,子舒道,“大概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为何喜欢这句?”
“总感觉自己能感受到那种喜悦,想见的人就在自己身边,伸手即可碰触,无尽的相思有了尽头,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欣喜的呢?”
“原来子舒是这样理解的,”张良笑道,“果然是子舒。”
子舒有些迷茫,“三师叔,我理解的有什么不对吗?”
张良摇摇头,“没什么不对。”说着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打开,指着其中一句道,“不知这句话,子舒又是作何见解呢?”
……
从床上爬起来,子舒迷迷糊糊看着周围的环境,是自己的房间,揉了揉眼睛,心里想着,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怎么回来的,自己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昨晚的开导会硬生生被张良变成了讲解会,从这本讲到那本,子舒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博学的时候,天知道张良听了自己的那些所谓见解不知是作何感想。
简单的收拾下,正想着吃饭时间已过,要不要去趟有间客栈,大白天的应该没问题,张良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进,脸上挂着子舒从未见过的慌张,亦或者不安……
“子舒,你师父他……”
一路颠簸,终是回到了离开了几个月的地方,一切似乎依旧,就连院子里晒的草药都还是离开时的样子,只是少了摆弄草药的人。
一声声剧烈咳嗽从房里传来,推门而进,本应在外边摆弄草药的人此刻正趴在床头,如玉的手捂在嘴上,接住咳出来的鲜血……
“师父!”
跪倒在床头,子舒颤抖的去擦掉那触目惊心的红。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你别吓徒儿呀。”
颤抖的手被握住,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没什么,老毛病了,子舒不用担心,配好的药我放在药房了,子舒去帮师父熬下药吧。”
“好,子舒这就去,师父你好好休息。”
“嗯。”
早上,张良只对子舒说了句师父出事了,并未细说,便安排子舒乘上了回程的马车,最后也只交代了一句等这边的事处理完便会立刻赶过去。
一路上,子舒有想过师父会出什么样的事,可真见到了,还是无法接受,她向来健康稳健,能吃能喝的师父,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真应了那句病如山倒吗?知道师父不会对自己说实话,子舒只得耐心等待张良的到来,还好,张良并未让子舒久等,一天一夜后,院门前终于出现了子舒日盼夜盼的人。
“三师叔!”
已经顾不上什么礼节了,子舒直奔张良面前,“三师叔,师父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的人,张良也并未想过隐瞒,“子舒,你师父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双腿一软,子舒几乎要瘫坐在地,“怎么会……”她跟师父相处了几个月都未曾见师傅的身体有任何问题,为何她只是离开了几个月,就变成时日无多了。
“子埝本想等一等再跟你说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
“子埝从小就体弱多病,为他就诊的那些大夫都预言他活不过二十岁,子埝并不认命,便拜了我师父为师,学医多年,虽是打破了那个活不过二十岁的预言,却也活的并不轻松,这几年我看他身体有所好转,还以为他把自己调理的足够好了,现在看来他只是想让自己走的轻松快乐些。”
轻松快乐些吗……
“我知道了,三师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上一世,她在世间孤零零的度过了十多年,来到这里后,她将这里当做重活的一世,天真的以为这是老天爷给她的补偿,现在,呵,补偿,莫不是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所以她永远都只能做孤苦无依之人。
……
找到子舒时,严泽一窖子的珍藏已经被她败坏了将近一半,张良也未曾想到,眼前这个喝一杯竹叶青都能被呛到的人会有这么大的潜力。
一二三四五…六个空坛子,看地上那一滩滩的水,只怕是喝的没有撒的多。
窖口的光突然被挡住,子舒跌跌撞撞的走到张良面前,迷瞪的双眼看了好久,才道,“三师叔?你来了,喝酒吗,师父的酒可好喝了,嗝,我以前,竟然没发现,嘿嘿嘿,嗝……”
稳住摇晃的身子,张良道,“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不是喝不惯的吗?”
“我心里难受啊,”醉酒的子舒相当坦诚,“你们古人不是有句话叫借酒消愁吗?”
张良拿出帕子在子舒的脸上抹了抹,问“那句话是不是没说完。”
“哪句话?”
“借酒消愁。”
“哦,”子舒用力拍着脑袋,似是醒悟到,“对哦,后边好像还有一句,叫什么来着?”
张良抓住的子舒的手,阻止她自残,“想不起来就算了。”
“嗯…”低着头,子舒似乎并未听张良的,摇晃着脑袋依旧在想,“我想起来了,是愁更愁,借酒消愁愁更愁。”
子舒猛地抬头举起双手表示高兴,却不经意的捣了张良一拳,只听到张良一声闷哼。
“是不是伤到你了,疼不疼?”
张良看着子舒,道,“没事,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你总是这样骗我。”子舒表示不赞同,“我给你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
踮起脚,子舒将嘴唇往张良的脸上靠了靠,轻轻的吹了吹。
许久,感觉到手下的这张脸有些发烫,子舒才停下来,“怎么样,还疼吗?”
张良眸色加深,却不说话。
“怎么了?还疼吗,要不要再吹吹?”
子舒踮起脚准备再次凑上去,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双手被握住,子舒整个人被埋到了张良的怀里,“乖,睡吧。”
埋在张良的怀里,子舒有些不甘,“在我们那边,哄孩子睡觉的时候,妈妈都会唱儿歌,我想听儿歌。”
依靠的身子似乎僵了僵,“好,我给你唱,不过我不知道什么是儿歌,我给你唱国风好不好?”
“嗯,好。”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碰。”
只听张良唱了一句,子舒猛地抬起头,抱怨道,“好难听。”
张良摸着被子舒撞得生疼的下巴,满头黑线,“可我只会这一首怎么办。”
“那我要听故事,听小红帽的故事”
“……”
…………
子舒不知道最后张良是怎么把自己弄睡得,可是脑中那模糊的记忆和眼前的这番景象已经足够让她风中凌乱了,就是宿醉的疼痛也让她忘了……
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了,酒后乱性。子舒低头看了看眼前熟睡的人,好像还有一个词叫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