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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消失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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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郭胖子的喊声,王二愣子翻了个白眼,道:“你能有什么重大发现?”不等郭胖子回话,陈断奇看一眼方向就径直奔着那里去了,李四爷和土行孙对视一眼也马上跟上。我一看这几个最厉害的都过去了,赶紧也凑上去。郭胖子有些得意,一溜小跑到前面开路。绕过一块巨大的山石,后面的树丛间赫然露出两条人腿来!
“乖乖,你上个厕所都能绕到这来!”王二愣子感叹道 。李四爷瞪他一眼,用眼神示意我们几个,我们合力拽住两条腿将那人拉出树丛,一股恶臭顿时扑面而来。
我们纷纷捂住鼻子,李四爷将那尸体的衣服掀开,露出已经轻微腐烂的皮肤,道:“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但也不会超过两周。”
“两周?那这也不是小曹说的那帮人之一啊?”我说。
陈断奇不知何时捡了根木棍,把那尸体翻过来,只见尸体一身野营装备,腰上别了个探照灯,已经没电了。陈断奇戳了两下尸体前腰,道:“啧,北派的。知道来这儿的还真挺多。”
“你怎么看出来他是北派的?”我看着看着,不由问道。这人的一身装备说是来旅游的也不过分,更何况怎么看出盗墓派别了。
他看我一眼,慢慢挑起尸体胸前的挂坠,我一看不禁语塞,他这眼神也太好了,这么小一个摸金符都能看见。
“可惜这个是假的,估计他死前也是刚入行不久。”陈断奇继续道,挑开尸体的裤腰,露出里面别着的东西,仔细一瞧那竟然是把手枪,可比我们淘来的那些高级多了。他不有分说直接上手,把枪抽出来退出子弹,无比熟练的别到腰带上。一系列的动作看的我眼角直抽,合着他以前经常就是这么把人家的东西给充公了?
四爷他们倒不意外,估计这事他们也没少干过。不一会儿那尸体上有用的东西几乎就都被我们搜没了,这时候,李四爷忽然一拍裤腿,“坏了,咱们的速度得加快了。”
“四爷,这话怎么讲?”我问。
“你们看到他背的食物或者水了吗?”李四爷踢两下尸体身上的包,“他背的都是些刀枪折叠铲,下地光带这些东西可能吗?”
我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一伙人来这里?”
李四爷点点头,“恐怕不只是这样,根据这尸体死的时间判断,我不确定咱们还能不能赶上他们。”
我叹了口气,这深山老林里头的怎么就这么热门。敢情这公主墓都成景点了?正望着尸体出神时,我无意间看了眼旁边树丛掩映的山石,那堆树枝后面好像有个圆形的东西半埋在碎石中,透着一层青灰色。我心道莫不是还有人死这儿了?撇下他们过去拨开树枝一看,原来是块卧在石堆里的大石头,圆的很规则。以我之前在古玩店的经验,我知道这是人工打磨出来的。可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人工石头呢?
我细细一琢磨,越看这形状越不对,叫四爷他们过来一看,陈断奇先是皱起了眉头,几乎跟四爷同时开的口:“挖!”
我一愣,好家伙看他这道行都跟四爷差不多了,北派的摸金校尉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摸金校尉最开始是曹操设立的一个军衔,后来演变成盗墓的门派。这门派里行规居多,其中最为主要的有几点:古墓前点烛,鸡鸣灯灭不摸金 ,还有就是他们的一个代表性的标志:摸金符。有道是摸金有符,发丘有印,搬山有术,卸岭有甲。说的就是古时四大门派的代表性标志。其中摸金符发丘印的真品那都是极度辟邪的东西。
不过这都是古时候的事情了,现在的北派,就拿我们来说,很多根本就对摸金校尉的那些绝技一窍不通。当然也没有那么多门规,延续到今天还在用的好像只剩下灯灭不摸金这一条了。而且土夫子之间的差距也不大,几乎都是靠江湖经验积累出来的本事。所以当陈断奇和李四爷同时做出完全一样的反应时,我还是很惊讶的。要说李四爷,那可是十几岁就在斗里摸爬滚打,粽子身上炼金的狠角色。能和这样的人思维一致,道行自然浅不到哪里去。
李四爷也是微微一怔,不过马上又恢复成了原样。看他们沿着那块石头的轮廓一点点将沙土刨掉,他随手捏起一撮土,放在手心里仔细看看,又拿在鼻子下面一闻,眼前不由一亮,“这是五花土,这地方果然有门。”
果真如四爷所料,随着清理的进行,石头的形状渐渐显露了出来,虎目圆睁,嘴角带笑,那竟是具略显诡异的石俑!几个人不由得一顿。
“四爷,这是咱们要倒的斗吗?”郭胖子率先开了腔,“这石雕雕的好像是个老爷们儿啊。”
“你懂个屁,”李四爷道,“这东西叫俑,都是斗里陪葬的东西,找到这个那斗也就没多远了。”
“不对,四爷……”我辨认一下石俑的服饰,道:“这俑身上穿的好像是汉朝后期的盔甲啊?”
“嗯?”四爷闻言眉头一锁,刚才他一直在看这石俑的造型,倒还真没怎么留意它的服饰。李四爷仔细一看,小声喃喃道:“奇了个怪的,好像还真是……”
“那咱这斗还倒不倒?”郭胖子道,“娘的不是说秦朝的斗吗,怎么又变成汉朝的了?”
李四爷抬头辨认了一下前面山体的走势,“倒肯定是要倒,这地方龙脉居多,出现其他的墓也算正常。我看这公主墓也不远了,顶多到前面的山头,再往前就断了龙脉了。”
我们闻言也安了心,草草将那具尸体埋了。之后的事情就比较无趣了,李四爷他们几个在帐篷里不知在研究什么东西,我们这些跑腿的也乐得清闲,蹲在那里斗了一下午地主,估计下斗的事还要等到明天。太阳落山的时候,我看见远处稀稀拉拉的起了雾,从太白山的方向向这边蔓延开来。我心里不安起来,小曹给我看的那几张照片里有三张拍的都是山里的大雾,天知道这和他们的失踪有没有联系。
到了晚上,雾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山区,四周能见度极低,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举着探照灯也就能穿透十米左右的距离,好在这雾气里似乎没什么有害物质,应该只是普通的潮气。我们安排好了轮番守夜,我守第一班,三个小时后换郭胖子。我随手点亮几盏探照灯放在营地周围,坐在旁边一块大青石上翻起了父亲留下的皮书。
老爷子这书看着是有年头的,也不知是从哪一辈就开始传下来。书皮是漆黑的驴皮,里面用繁体字密密麻麻的记载了各种诡秘的事物,还画了不少古墓简图,可谓是弥足珍贵。而且看这些草图的风格,也是机关重重惊险非凡,真不知当初先人记录它们时都遭遇过什么。
我翻到某一页,忽然停了下来。上面是一张古墓平面图,不知为何竟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好像还挺不一般。我抚摸着图上的线条,忽然猛的一拍大腿:奶奶的,我说怎么那么熟悉,这不就是昨天旅店里从王二愣子的黑包里翻出来的地图吗!我当时还趁机拍了几张来着。我赶紧掏出手机,放大我拍的那张照片,一对比,两张图果然完全一样,就是我拍的那张缺了一小半。这也太巧了,不过照这么说的话,这斗岂不是很久以前就被我家老祖宗给倒了?
我脑子里是一团乱糟糟的线条,那张图纸,我手上的皮书,还有陈断奇,李四爷,我父亲,甚至追溯到我家,这其中都有些什么关系我是一点也不知道,其实这些跟我也没有多大联系。但就是这种事是最闹心的。
我再怎么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一坐就是半个多小时,皮书也都看了一遍,我正打算起身活动一下四肢,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我心中警铃大作,一回头,就看见陈断奇像鬼一样站在那里。
我顿时松了口气,问道:“这大半夜的你出来怎么连个声都没有?怪吓人的。”
他笑了笑,“上个厕所,你要是累了我替你一会儿怎么样?正好我也睡不太着。”
“不用不用,我挺精神的。”我摆摆手,把皮书合起来,这要是给他看见可就不好了。陈断奇见我捧着本书,也没多说什么,转了个身就要回帐篷,擦肩过去时,我只感觉裤兜里一沉,用手一摸,好像多了个硬邦邦的吊坠状东西,抬头往帐篷里一看,他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隐入了黑暗中。
我走远几步,借着手电光再看,竟然是他那枚摸金符,已经被戴成了煤黑色,这可是难能可贵的真品。一时间我疑窦顿生,陈断奇他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我早有怀疑,可他给我摸金符又是什么用意?
眼看着四周的雾越来越浓,我心中越发不安起来。抬手看一眼手表,从刚才到现在我已经在外面守了小半夜了,听听郭胖子的呼噜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我就向他们的帐篷走去打算喊他守后半夜。
进了帐篷拿手电一照,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帐篷里怎么一个人影也没有?空的睡袋还都铺在地上,而这几个人却不翼而飞。他们要是出来了我不可能看不到啊,难不成真的失踪了,就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这个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时可着实吓了我一跳。外面起雾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这下又验证了我的想法似的,果然跟雾气脱不了干系!我马上又进旁边李四爷的帐篷查看,娘的还真让我给猜中了!这个营地里就我一个人在给一堆空帐篷守夜,可我刚才还在跟陈断奇说话啊?
我进入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境地,向四周一望,如果真是这雾搞的鬼,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有什么致幻物质,那我怎么没事?而且看这些帐篷里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痕迹,就像暂时出去上个厕所一样,难不成是他们自愿的?
我一攥拳头,靠,自愿的,他们不会倒那座大墓去了吧?那也不可能连个招呼也不打,说到底还是像小曹讲的那些人一样失踪了。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两三年不动脑子了果然不行。在这里等他们显然不可能,去找他们连个线索都没有,我深深体会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在营地附近黑灯瞎火的转悠两圈,不知怎的我突然想到了白天郭胖子发现尸体的地方。一路摸到那里,远远就看见了一个土堆,这土堆白天根本就不存在。我心中一喜:看样子有门!几步跑过去一看,我愣在了土堆旁边,那是一大堆从地下挖出来的新土,土堆的后面,白天清出来那石俑被抬到一边,底下赫然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像兔子穴一样的盗洞!这显然是新挖出来的,里面还有些泛潮的泥土紧贴在洞壁上,一直通向幽黑的地下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