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樣子（暫定）》鬼半顏

6、第 6 章

　　6.
　　早上醒來的時候蕭然已經走了，身邊的被褥早已涼透，齊磊瞪著天花板發了陣呆，長長歎口氣坐起來，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才一開機，上百條信息一股腦湧進來，放鞭炮似的叮呤哐啷響了好一會兒才停下，幾乎全是來電提醒，家裡的朋友的老爹的老媽的同事的，還有……呃……妻子的，這個稱呼真是怎麼想怎麼彆扭，就在一年半前，齊磊都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個角色出現在他的人生里。最後一條消息來自蕭然，只有三個字：我走了。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就像之前的每一個早晨，出門上班前的道別，只是這一次，卻等不到下班回家的那句：我回來了。消息發來的時間，是早上5點48分。
　　齊磊一直盯著這條消息，蕭然急急忙忙出門的樣子似乎昨天早上還看見過，外套只穿了一隻袖子，咬著半片麵包繫鞋帶，真實而清晰，忽然又想起昨天晚上，兩個人濕淋淋的跑到最近的這間旅館，開了房間，沉默的對視，激烈地親吻，用力的擁抱，兇狠地撕扯彼此的衣服，最後什麼都沒做，只是相擁著，沉沉睡去。正想得出神的時候，電話嗚哩哇啦唱起來，家裡打來的，才接通，就聽見一聲怒吼：“立刻滾回來，馬上！”不等齊磊開口，啪的一聲，對面就摔上了電話。齊磊抓了抓沾滿髮膠又黏又硬的頭髮，無奈的又歎口氣，爬起來穿好衣服，胡亂用涼水一沖，也懶得擦乾，頂著濕噠噠亂成雞窩的腦袋下樓退房。
　　到家一開門，迎面就挨了重重一記耳光，直被打得耳朵轟鳴滿眼冒星星，從小到大，甚至連罵都懶得罵他一句的母親，第一次動手打他。客廳裡，老爸、舒曼，還有舒曼爸媽，整齊地在沙發上坐成一排，臉色都不好看，舒曼低頭摳著指甲。
　　“坐那兒去。”母親指指沙發對面一個小板凳，繞過茶几，坐到老爸旁邊。
　　齊磊自知理虧，乖乖坐過去，抱腿看著表情嚴肅的一排人，儼然一派開堂會審的架勢，不知怎麼的，突然很不合時宜的就想起小時候，幼兒園阿姨常說的一句話：排排坐吃果果……
　　“昨晚去哪兒了？”問話的是母親。
　　齊磊沒話說，平時張口就來的托詞藉口這會兒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能說什麼呢，新婚之夜玩失蹤，說出滿山的花來也是沒理 。
　　“電話為什麼關機？”母親很樂意擔負起主審的重任。
　　齊磊還是不說話，直愣愣看著舒曼指甲上的水鑽一顆顆剝落，落進光束里，一閃就消失了。